南寒月手里抱着那夺目的红衣有些犹豫,但是在徐桂琴的再三要求下,她还是不得已地进入了一个房间,去试试那溅衣裳。
“咔哒――”
她把门关上后随手将手上的红衣放在了一处,自己的身体倚靠着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环顾着四周,古色古香的房间让她大开眼界。
她走到房间中央,坐在一面镜子前,银白色的双眸紧紧的盯着镜子里的人看。
如此的消瘦,面色如此的难堪,她甚至都快怀疑,镜子中的那个少女,真的是自己吗?
她不由得伸出了手去摸向镜面。稍有模糊的铜镜却大概将她面部的轮廓显现出来。
和上辈子的她一样,面孔没有任何的变化,或者说这就是她原来的容貌。可是身份、处境却是大有不同。
南寒月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子来离开了铜镜的面前。
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它终究已经成为过去式了。现在她要面临的问题很多,即将迎来的是一个如何在南府生存下去的大问题。
南齐郦和徐桂琴虽说可以保住自己,可她又能依赖他们到什么时候。只要他们一走,府里的人保不准会对她大打出手甚至是变本加厉,就像她的大哥和二姐一样。
她从来不为这些问题而多虑什么,她也不必要费尽心思花尽财力去拉拢府里的人。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到头来背叛后被推出去的还是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还。
她不会去主动招惹别人,她也希望别人不来招惹她。毕竟她早已经不是那个只会看人脸色过日子的南寒月了,她就是她,能控制自己的只有她一个人。
南寒月在屋子里徘徊了一会儿,才走向那件红色的衣袍。
她将衣裳拎在手里看了又看。红色的,格外艳丽。她若是穿上,站在阳光下,便是一片的耀眼,就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一样,美丽但是危险。
她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得勾了一下,她将衣服放在手上掂了掂,双眸轻轻地眨了两下后便解开了身上的白衣。
她麻溜地将身上的白色衣裳脱下来,又麻溜地把手上的红衣穿上。
她将头发撩出衣领,双手在头上捋了捋,对着眼前的桌椅稍稍地歪了歪头,心里想的是四个字:帅气苍穹!
她整理好了衣领,转身拿起身后的白衣便要出门。当她的手已经伸到门前时便突然停住了。
她将手上拿着的白色衣服往眼前放了放,脑袋里突然想到潇冥笙那冰冷的话语,她的背后不由得发凉。要不是她身上的衣服提醒了她一下,她竟然都快忘记了为了逃命而答应潇冥笙的事情了。
可是,琥珀草在三大学院禁区,凭她一个连灵力都没有的人怎么能进的去?
这分明就是在给她下达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是不相信她,还是让她去寻死?
不过她和潇冥笙都这样与对方说了,这件事就不得不做了,否则,看他那种眼神和举剑的样子,真的是分分钟秒杀了一个毫无灵力的废物!
南寒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拿着白衣的手稍稍地攥紧了些,她继续手上停下的动作,推开门走了出去。
徐桂琴在门外等着,她端坐在椅子上目光望着前方一点声音也不发出,静静地等待着南寒月。从她的双眸里,南寒月看出的没有一个大夫人应有的严厉而是无尽的自责。
南寒月放下了手上的衣裳,蹑手蹑脚地从徐桂琴的身后向她走过去。
她走到徐桂琴的身边,弯下腰来蹲下身子,将自己的头轻放在徐桂琴的腿上,她道:“大娘,月儿回来了,以后就不会再让大娘担心了,大娘也不要难过了。”
她现在是南将军府的四小姐,虽然真正的南寒月早已经在深山里结束了人生,可是她想,这或许也是“南寒月”回到南府后想对徐桂琴所说的话吧。
她既然占据了别人的身体,拥有了别人的记忆,也该为贡献这副躯体的人做一些她力所能及的事情了,也算是完成一件原主的心愿吧。
徐桂琴的双眼里散射出无尽的温柔,她低下头去望着南寒月,手轻轻在她的头上摩挲着,坦然道:“月儿回来了,也算是了了大娘一件心事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今后大娘一定会保护你的。”
“嗯。”南寒月回答到。
就像徐桂琴说的一样,即便是上辈子秦昊天背叛了她,那早已经过去了,活在当下珍惜当下,才是她目前首要的任务。
……
天色渐渐由湛蓝的明亮转入了晚霞的光辉,天边的云彩晕染上了一层金边,太阳也渐渐收敛了它的光芒。
当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南将军府却始终未停下过忙碌的步伐。府里的下人来来往往走在屋檐下、小路间,身份地位高上的人则向着一个地方成群结队的走过去。
“真是的,一个废物回来而已,何必要摆家宴,值得吗?”
“这是爹的决定,我们也只能照做,现在抱怨有什么用?就算不值得,你还是要过去的。”
“哥,我可不想以后天天看到这个废物在我眼前晃,我见到她那张脸我就嫌烦。”
“哼,你就以为只有你这么想?刚才我从书房走过时,听见了王爷和爹的谈话,七天后他将随着王爷去北方战场,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动手了。”
“哥,想不到你的心这么歹毒啊!”
“呵,彼此彼此吧。”
一男一女并肩走在屋檐下,讨论着什么。
南寒月的突然归来有人高兴也有人仇恨。过去的那些事情回想起来也依旧是历历在目,但是不光是他们会回忆,南寒月也会。
两个人漫步走到家宴举行的大厅,几米长的桌子上南齐郦和王爷已经就坐了。两边忙活的侍女不停地在摆弄桌子上的菜同时也伺候着已经上座的两人。
南怡苒毫不客气地走到王爷的边上坐了下来,她转过头对着王爷妩媚地笑了笑便主动端起了酒壶为他添上了酒。
按理说南怡苒所坐的位置没有错,她是南府二小姐,理应坐在前端的座位,可是她的身份和王爷过于悬殊,还不配坐在他的身边。
面对南怡苒的殷勤王爷连一个眼神也不去给她,一脸的冰冷摆在脸上,不去动筷子更不去动手边已经盛满酒的酒杯。
南府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大厅,就连南慕阳和南怡苒的母亲苏倾烟也不例外。
妖娆的身姿倒是和南怡苒类似,也不愧是母女了。
南齐郦的旁边还空着一个座位,南慕阳旁边还空着两个座位。所有人基本上来齐时,推开门进来的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
她的黑色头发高高束起,身披简易的盔甲,手里握着白色的铁剑依然踏步进了大厅。
女子的五官端正,清幽的眸子里散发了一丝的冷漠,她向着在坐的人扫了一眼,然后站立在原地,向着南齐郦行礼然后问道:“爹,我听说四妹回来了。”
那英俊的女子便是南府的三小姐――南舞夜。
虽说南怡苒和南慕阳比她大不少岁数,但是在南府中最出名的也不过就是这三小姐了。
她和南寒月不同,却看似又很相似。她和南寒月一样,很小便失去了母亲,南怡苒和南慕阳也经常因为这件事而对她冷言冷语。
但是和南寒月不一样的是,南舞夜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从下便跟着南齐郦学习武学,修炼灵力,到了南寒月这般岁数时已经上了战场打了胜战然后凯旋而归了。
南舞夜不仅是不喜欢南怡苒和南慕阳而且对他们是恨之入骨,反倒挺愿意去和南寒月走得近一些。
或许双方都是从小失去母亲的原因吧,才导致两个人走得很近。
“阿夜你莫急,月儿马上就过来了。”
闻言,南舞夜便不再多问什么,走到自己的位置边拉开了椅子直接坐了下来。
“南将军,你这女儿可得了啊,小小年纪便为我国打了胜战,实在是少年出英雄啊!”王爷眯起眼睛,勾起嘴角笑着看着刚来就坐的南舞夜对着南齐郦说到。
刚才还是一副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样子,可是自从南舞夜来了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他说话归说话,动手归动手,不管他身上在做什么动作他都不去碰那酒杯。如果可以,他简直就想把那酒杯给换一个。
明显的变化也不止有南舞夜和其他坐的近的人察觉,连坐在他旁边的南怡苒也开始按捺不住了。
她的手放在双腿上,双手紧紧揪住了腿上的衣服,尽管脸上是标准式的微笑,可是心里却总是在暗骂着南舞夜。
“多谢王爷,王爷过奖了,为国争光是爹教我的,王爷要赞也应该称赞我爹,并非是我!”南舞夜的嘴角也勾了起来,她的余光瞟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南怡苒,然后面无表情地端起手盘的酒杯,放在嘴角边一饮而尽。
王爷的手稍有些颤抖,他也拿不定主意究竟要不要拿起酒杯来表示一下,可是旁边的那杯酒是南怡苒倒的,他不屑去碰也不想去碰。
“阿夜可真是豪迈,只是本王有些不舒服,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吧!”
王爷站起身来,随手端起了从身旁走过的婢女手中的茶,小吹一口气然后同样饮尽。
他慢慢坐下身子来,一张脸上挂满了微笑。
他并不是不舒服,只是单纯的不想喝南怡苒倒的酒而已,就这样。
尽管他说的再好听再委婉,可是南舞夜却看得出,并不用去仔细观察,看看王爷身边的南怡苒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了。
正当大厅里的气氛稍有些寂静时,大厅的门被骤然间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