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笑得有些心虚。只见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直到消失不见。
失了神的眼眸里空洞无光。那最后一点闪烁的火芯子也被吹灭。他攥紧了握着被子的手,心里默默念着。
看了他这副模样,恐怕是暗混丸在体内发作了。
秦风的表情越发凝重了起来。他直到暗混丸发作的后果也曾经预想过,却不知道会是这么快。只怕那双龙已经在他体内大肆吸收灵力了。
南寒月转过头,她盯着床上呆坐的秦风看。
终于,她叹了一口气,走到秦风床前的桌子上,坐了下来。她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斟茶,随后才缓缓道:“你若不想说就罢了。”
天生她也不是喜欢逼迫人的人,秦风不肯说,必定有他自己的苦衷,让他说出来,无非是拿刀在他的身上割一刀,皮开肉绽,对谁也没好处。
闻言,秦风愣了两下,他无奈地撇了撇嘴。
良久,房间里静了好一会儿,双方都沉默着,南寒月不问话,秦风也不说话。
终于,他一把掀开了被子,走下床去,走到南寒月面前,淡然地坐了下来。
他坐下,斟茶后才发现从南寒月那边向自己这边缓缓推来一个东西。
想不到它时隔多日,再次回到这里,竟是一点没变!
“风”字依旧潇洒。可人却不如当年。
他默了下,没去接住那块早已经熟悉的玉佩,反倒皱眉,问道:“这是做什么?”
只见南寒月迅速抽回了手,定定地将玉佩摆在他的眼前,隔了良久后才回答道:“物归原主。”
“不用,这是我给你的,我岂能又收回去?”他立刻接上话去,随即伸手就要将玉佩推回去,谁知手刚落在玉佩上,便感受到了手背上重重的压力。
“是,你给我了,我也并非‘还’给你,不过是我转赠给你罢了。”
说是转赠其实是换个方法将玉佩物归原主而已。
这本来并不是她的东西,归还只是她做的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秦风的心里在想什么南寒月清楚。他一日不如一日,脸色苍白如纸,人与几日前比起来消瘦了一大圈,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轻易带走。
对于秦风,她了解地根本不算多,她只知道他是受人之托,来取她性命之人罢了,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敌还没对成便已经成为朋友了。
说起来,当时秦风将玉佩给她时她还有些犹豫,谁知收下之后,心里的不安越发严重了起来。
她猜测,这次秦风会这样狼狈的出现,想必是和这块玉佩脱不了多大的干系。但愿这块玉佩回归后能祝他一臂之力吧。
南寒月说完后便沉默不语了,她那双眼睛只是坚定地看着对面那消瘦的男子,半晌后才说道:“你若当我是朋友,便收下,若是不当,我也不强求。”
现如今他人都已经这样了,倘若这块玉佩还不能回去,难道要她抱憾终身!
呵!
想到这,她的心里不禁冷讽了一番。说到抱憾终身,她还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悄无声息地死在南府人的手上,不怕那天到的太晚,就怕那天已经是近在咫尺。
秦风的目光从手上移到南寒月的脸上,他苦笑了一番将玉佩拿起放在眼前细细瞧了瞧,眼神稍带了些忧伤,他道:“原本给你不过是想让你依靠罢了,谁知……唉!”
秦风后面的话没说完便猛叹了一口气。他的修长的手指拂过玉佩上那凹凸不平的字后便将其放了下来。
南寒月望着他,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不言语。
不知当将不当讲,如今这个世界上,她最想依靠和最能依靠的z就是她自己。
她从不把依靠放在别人身上,毕竟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如今还是历历在目。
“你的事,已经不归我管了……”见南寒月许久不语,他蓦然道。
这件事不用秦风说南寒月固然是早就知道了,自从上次见到那女子后她便知道了,打心眼里知道了。
她点了点头,默了下,问道:“想要杀我的人,是谁?”
谁知南寒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当场的气氛顿时凝固了几分。秦风那消瘦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些许惊讶。
那一闪而过的表情后,他回应南寒月的只是无奈的摇头。
他自然是知道的,毕竟魏伺韩在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之前已经告诉过他了,他现在不告诉南寒月,不过是怕她惹上什么杀身之祸。
南寒月轻声一笑,她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将杯内的茶水一饮而尽后,冷下眸子来,又问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换个问好了……”她顿了两下,道,“沈湘芸,是谁?”
沈湘芸――听到这个名字秦风顿时激动地站了起来,他瞪大了眸子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南寒月,“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他在问南寒月这句话时,很明显唇齿之间有些打哆嗦,他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自己惊讶的感情,这件事怕是瞒不过去了。
他没有说任何的话,冷静了下,他再次摇了摇头。
坐下,他的眼神比以往地更黯淡更无神,仿佛被吸干了魂魄一般,整个人便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骤然,只见他的眉宇之间皱成了“川”字形,随之而来的便是那冷如冰霜的话语:“南寒月,作为朋友,我劝你这件事还是不要了解得太透彻好,知道了太多事情,给自己带来的只有无穷的伤害……”
这些话南寒月自然是知道秦风在为自己着想。可现在敌明我暗,倒是让他说说这一仗要怎么打?
好不容易有机会问一次,谁知得到的却是这样令人非常不满意的回答。
她张了张嘴欲要再问下去,可那第一个字的音还没脱口而出,秦风便开口说道:“我累了,你也早些回南府吧……”
话不多,语句却精练。
明显地逐客令。
这哪里是他累了,不过是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从而编出来的一个脱身的理由罢了。
说完,他便站起身子来,一把牵起南寒月的手,毫不客气地就把她往房门外拉。
他将南寒月从屋子内“撵”出去,透过门缝留下一句:“早些回去歇息吧,该让你知道的你自然会知道。”后,转身便关上了门。
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给南寒月反应的机会。当她反应过来时,她和秦风早已经有了一扇门的距离了。
她叹了一口气,对着门闭了闭眼,良久后她缓缓地敲了敲门,她知道今天是从秦风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了,便有些心灰意冷地说了一句话:“也罢,你好好歇息,我回府了……”
门外这句话说完话便响起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直到呐脚步声完全消失在他的可听范围内,秦风才松了一口气。
不管南寒月究竟是怎么知道沈湘芸这个名字的,但是他知道,只要他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他这么对自己说。
将南寒月推出去后他并没有立刻应着他刚才所说的话,累了回到床上去。他背对着门矗立了好久,才下了决心。
那双修长的手握了下,他便迈开了步子,从窗子里看着南寒月完全消失后他便纵身一跃,跳出了窗外。
他深知自己的身体情况如何,他随时面临着猝死在街头的可能,可就算要死,也让他无牵无挂,无所愧对的离开较好。
他不想牵连任何人!
“咚咚咚――”三声基本的敲门声后进来一个男子。白头巾包在头上,白毛巾搭在肩上,下身还围了围裙,他手里端着一碗发苦的药向房间内探了探头,试问道:“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