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韵提前下了班,今天是何亦欢出院的日子,大清早那头就打电话来说让她今天务必提前过去接她回工作室。
“韵韵,你若是再不来接我出医院的话,这医院都要成草原了。”
那头的人显得精气神十足,一听就不像是刚起床的人。
“这是什么话,褚一慕允许你出院了吗?这就着急出来。”
颜韵打着呵欠躺在床上有些迷糊不清,跟她说话也如同在做梦一般自言自语。
“我跟他提过,我已经能下床走路了,在医院待着不仅浪费钱,关键是占着床位不好意思。虽说他支支吾吾的没回答,可看样子我是差不多能出院了,他不让而已。”
“是你花的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实说你想出院的理由。”
颜韵想着放在以前的何亦欢会上蹦下跳要这样出院,可现在的她一向不会这样做事,除非是有她不得不出院的由头才这样着急。
“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只是听说利城最近要来一个国际摄影师举办一场摄影大赛,我想着赶紧回去还能报个名,你也知道我一直以来就想着做这件事。”
就知道瞒不过她,于是何亦欢就一一说了出来,她在讲起这个的时候语气里都充满了正能量,一扫之前因为在医院待太久的不愉快。
“这倒是个机会,医院里手续都好办的话我直接去接你,阮姨还在医院陪着你吗?还是回去了?这几天太忙也没过去看看你。”
颜韵因为之前旷工在医院照顾她,桌上的文件堆成了山,回来就马不停蹄的加班熬夜赶进度,后面索性就没再过去医院看看她,只通过电话问问情况。
“唔~她陪着那谁一起出去了,说是极少见过南方的风光,这日头又是利城最好的时节,这天天待在医院里,是个好人也熬出病来了,就让他们出去走走。”
何亦欢这几日也能看出来,陆祁岳对母亲也是极好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想着她,怕她因为要照顾自己累到,几乎他能做的都不会让自己母亲去做,除了一件事,那就是尽量减少出现在病房的次数。想必母亲也提起过这样的顾虑,所以他很明事理的选择回避,减少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颜韵一一答应着,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才将电话挂断准备起床上班去。
颜韵没有想到在自己公司门口见到陆笙,他站在电梯口与公司大门之前的走廊里,公司上上下下的职员都在小声惊叹于他的“美貌”。颜韵想着除了关于何亦欢的事情他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了,于是整理了仪容上前去打招呼。
“陆笙,怎么在这里站着不进去?”
“专程过来找你的,找个地方说话吧。”
陆笙似乎还拿了什么东西在手里,颜韵见他闷着不说话索性就带着他去公司里的咖啡厅坐了会儿,还没等颜韵开口,陆笙就抢先将手里的盒子放在了她面前。
“颜韵,这些东西你帮我交给亦欢吧。”
“什么东西不能自己去给,非要让我拿过去。”
颜韵伸手将盒子转了个圈看了看,似乎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盒子有些陈旧,像是放了好些年却被主人珍藏着的那种东西。
“不过是些陈旧的东西,若是我去难免会让亦欢想起旧事,况且褚医生还在,旧爱过去送回忆,他难免心里会不痛快,你就不心疼她在中间为难吗?”
陆笙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是怎样的,颜韵只觉得他说这些的时候似乎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那你又何必送回去,直接扔了不是更好?这样拿回去不过是给别人心里添堵,我不愿意做这样的快递员,你若是执意要给她,索性你自己拿过去不是更好,有什么要说的该说的,一并说个清楚不是更好些?省得日后两人总有牵扯。”
颜韵着实有些瞧不起现在的陆笙,做事完全没了在工作上的雷厉风行,优柔寡断的不像个样子。遇上感情这种东西更是失了方向。
“我若是去了有的没的都变成有了,黑的白的都成了黑,若是你拿过去不是显得我更决绝一些?我知道你心里怕已经是瞧不起这样的我了。若是我还有别的法子也不会指望你帮忙了。”
“怎么没有别的法子,你直接快递过去啊。这样不是更决绝一些?索性大家都不要联系不是更好。你又何必过来纠缠。”
“……”
陆笙不说话,只是原本松开的眉头又皱在一起,形成两道冷冽的刀锋。她在想是不是话说得有些过了头,这件事本不该她插手,只是这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让旁人都看着干着急。
“我该去工作了,若是你不忙就在这儿坐会儿喝被杯咖啡醒醒脑,若是你忙那就不远送了,出门右转直走就是上楼的电梯。”
颜韵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找了个理由提前离开,陆笙没有开口就坐在那里不动声色,直到颜韵走了一两步。
“她好些吗?是不是已经出院了?”
“陆笙,刚刚我只是在心里觉得瞧不起你,现在我倒是要说出来才作罢了,你若是真的打算跟她老死不相往来就不要再打听她的事情,若是你还存了半分心思就不要表现出这副若即若离的样子,我们都是成年人,总该做些成年人该做的事情,若是现在还是大学时期,你与亦欢怎样闹我都觉得无所谓。可现在不行,你与她早就应该说清楚道明白。”
颜韵的一番话将陆笙准备了许久的腹稿打回了原稿,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来,这些原本承诺给叶斯漫的事情和给她的幸福,都成为颜韵驳回他的充分理由。他,从未真正意义上做到过。
“既然如此,东西我自己拿过去就行,不好意思打扰了。”
“陆笙,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果断一些。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这样做的,你不知道亦欢这些年都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你也不知道她为了你做了些什么。无端的折磨她是不是很开心?”
“我没有。”
“是,你是没有,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里,你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和无辜的人,她也是。”
颜韵吼着说出了这句话,只见陆笙的脸终于白了几分。原来大家都是过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