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男人看着躺在地上的伊洛,眼神之中满是欲望之光,这两只小强虽然实力很弱,出人意外的是不知道从那里借来的意志力,打完一个又来一个,仿佛永远也不会间断。
想到这里,胖男人看了看自己圆乎乎的双手,得意之色满是眉梢,从那里去找这么充满力量的双手,又或者说,从那里去找这么好看的一双手,这只手即柔嫩,又舒服,除过不知几人的鲜血曾经留在上面外,从那里可以找到这样一双完美的手出来,不过那几人的鲜血,也是让自己的这双手更添加了几分妖孽之色。
可以杀人,又这样充满美感的双手。
胖男人端详了自己的双手好一会,嘴角一直上扬,即便是盲人也能看出这是个极其自恋的怪物,一个奇特的具有恋手癖的怪物。
刚才好一会回头看了看楚凡,眼睛眯成一条缝,寒光从中直冒出来,锋利如刀,冰冷似铁,看着楚凡的双手,唉声叹了口气,男人的双手怎么能和自己相提并论,一点都不够美感。
外面那些废物丧尸还饿着呢,虽然和自己是一类的东西,那些没有开窍的玩意,是没有办法和自己相提并论的。
这世上没有美感的东西都应该被毁灭,没有美感的东西都应该都最没有美感的东西消灭掉,而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这些东西不存在于人世之后,自己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这才是艺术,这才是美。
这两只“小强”的顽强斗争给胖男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之前的记忆碎片一点点闪入胖男人的脑海之中。
......
......
天桥,大厦,药店,霓虹灯。
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地点,只知道有一座人行天桥,天桥很宽,如同死去巨龙的脊椎骨横跨在道路两边。
胖胖的画家在人行天桥上作着画,人来人往,男女老少,地痞无赖,高管富商,上面阶级的人都有
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唯一共同点就是他们走路都很快,神色匆匆,每个人肩膀上仿佛都安装着一个定时炸弹,稍微走慢几步,屏幕上的指针便会跳快几分,未来将这枚定时炸弹无限期延长下去,每个人都要走得很快,才能给自己积攒活下来的时间。
但是定时炸弹被启动的那一刻,便是要爆炸的,无论是你将这时间调的有多大,有多慢。
对于天桥上的画家来说,这一切都是这么可笑,人们走得再快,还能快得过汽车,汽车的引擎再轰鸣,还能超得过天上自由翱翔的飞机,而飞机总有落地那一刻,它也是不自由的,虽然被按上了自由的翅膀,但大地才是飞机最后的归宿。
虽然天桥下车来车往,画家只是画着空荡荡的公路,道路上奔驰的汽车从来不曾出现过,也许本来便是不应该存在的。
那些人总是会驻足几秒,便想领略这一伟大画作的奇妙之处,但他们想的有些多余,对于那些好奇的目光,画家总是以冷笑来应对,自己这些充满美感的画作,又岂是这些凡夫俗子可以理解的。
画家作他的画,行人走他的路,两者互不牵扯,即使有部分交集,也会因为那充满白眼的目光,而瞬间分开,此生再无缘。
也许是过了很久,也许过的不是很久,有一个小女孩开始有意无意的从旁边路过,所停驻的时间也更长,更持久。
几秒,几十秒,甚至是几分钟,直到后面甚至几个小时一直站在那里。
一画家,一女孩,一幅画,一条从来没有车驶过的公路。
女孩的父母从刚才的好奇,也变为欣喜,自己的孩子是位天才,居然对这画感兴趣,便迫不及待的为女孩报了各种绘画辅导班,生怕埋没孩子的天赋。
然后又从欣喜变为了恐惧。
那女孩不知道什么原因,一有时间便去看画家作画,绘画辅导班成为了空谈,甚至连上学也变为了空谈,父母早晨送孩子到学校,对着老师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让孩子偷偷离校,但女孩不知道是怎样做到的,总是能达成自己的目的,站在天桥之上,一动也不懂,看着画家去做画。
甚至在天气差的时候,女孩还会亲自上手,和画家一起作画,一起作出没有车辆的高速公路画。
父母的恐惧也越来越深,就像一口不知道什么朝代便存在的古井,千百年过去了,每年都会有人抱着不同的目的,想要将这口古井填上,但这口井却如同一座深渊,填是填不满的,永远也填不满,除非有那位能士将这深渊的巨口封闭,否则它是一直都存在的。
女孩的父母使出了各种各样的手段,绘画辅导班,关闭,学校,关闭,家里的大门,关闭,女孩的卧室门,关闭,仅剩的几扇窗,关闭。
但还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女孩总能站在天桥之上,看着画家专心的作画。
恐惧如同黑夜一般,在女孩父母身上,到处都存在着。
他们向警察报警,那位画家是一位疯子,不知道使用什么手段,将自己的孩子像着了魔一般吸引过去,警察也很吃惊,便迅速派出几位探员赶到现场。
没有什么奇怪的,画家很普通,画的画也很普通,不就是一条上面没有汽车跑的高速公路,虽然总是画一幅画有点奇怪,但贝多芬画鸡蛋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也许这画家画的并不是高速公路,而是一枚枚能孵出小鸡仔的鸡蛋。
何况这画相比后现代主义的画作,一点也不有伤风化,就这样,女孩父母心中最后一根可以关闭深渊的稻草也不复存在了。
既然稻草不复存在,那就只能靠自己的手段,女孩的父母在深夜中,看着对方发亮的眼光,一字一句冰冷的说道,凄厉的笑声环绕在房间之中,久久不能离去。
女孩在自己房间中轻声入睡,风铃在头顶微微震动。
画家第二天在作画时,太阳正是舒适,和风徐吹,这反而减少了作画之人的几分兴致。
画笔在慵懒的手下,有气无力的挥舞着,察觉不到一丝激情。
汽车还是在下面奔驰着,一辆接着一辆。
画家在静静的观察着,鸣笛声一下接着一下,从下方涌过来,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在太阳下闪烁着光芒的画布开始失去点点星光,喜欢的乌云没有降临,只是多了几个高大的影子。
高大的影子和矮矮胖胖的影子掺杂在一起,不同的影子开始舞蹈,一上一下,一左一右。
最后画家的影子和身体重合在一起,外人休想再找到敦实的影子,而那几个原本就高大的影子,则一长一短,阴晴不定。
小女孩在混乱的人群之中,看着躺在地上画家,以及满地的碎纸片。
不知为何,天桥下来来往往的汽车,什么时候少了很多。
当画家再次看见女孩时,是在电视中,白布静静的盖在女孩身体上,虽然马赛克糊满了屏幕,但就是她,画家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高速路上的车辆逐渐多了起来,也许是太多了。
......
......
记忆在胖男人的脑海中若隐若现,抓也抓不住,不知为何,在看见伊洛的时候,总是一丝熟悉感。
胖男人又想起了小女孩的身影,以及盖在身上的白布,什么也搞不清楚,他狠狠的揉了揉太阳穴,想要混沌的大脑清醒一些,可以想到更多的东西。
但是不知道为何,小女孩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再也看不清楚,能看到的只有血。
不知是过了多久,胖男人从迷茫中清醒了过来,饿,很饿,太饿了,我已经饿的太久了,好久都没有吃饱过。
小女孩再也不会回来了,高速路上也满是车辆,天桥上也不再有画架,行人脚步依旧是那样匆忙。
嗜血的神情又一次爬上了脸庞,胖男人一步一步朝着躺在地上生死未知的伊洛走了过去。
一生怒吼,将胖男人的脚步生生喝住。
“命运之夜。”
楚凡心中明白,自己受的伤很重,自己一时半会绝对没有一战之力,但他还是要吼出来,哪怕是死,自己也要死在所保护人的前面,这样才不会有任何遗憾。
就是这样一吼,已经消耗了楚凡的最后一点精气,强忍着疼痛转了转身体,仰面朝上,看着黑色的屋顶。
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就让命运来为我做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