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熟悉的宅邸,这次马车停在了门口,阿斯蒂芬和珍马上冲下车,并吩咐车夫继续驾驶,速度不必太快,只要每隔一小时绕一个大圈回到宅邸门口一次即可。
“嘭!”【崩流岩】将宅邸的门锁打了一个大洞,珍飞身一脚便把大门踹开,而引入两人眼中的,则是——
“嘶啊啊啊啊!”尖锐的鸣叫几乎洞穿耳膜,在走廊上瘫坐着一个失禁的肥胖男子,而在他的面前,则是一个扭曲而巨大,阴沉而恐怖的鬼影——那个画中的女人。
二人刚闯入宅邸,那女鬼便发出了锐利的嘶吼,阿斯蒂芬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仅仅是生理与精神的厌恶是不会让他停下动作的。在初见是那一瞬间,女鬼的脚下出现了冰晶,背后吹起了罡风,头顶烧起了业火,面前飞去了石锥,并在这同时,珍也扔出了两柄匕首。
“嘶啊啊啊啊!!”女鬼又一声尖叫,整个身体如同坍缩一般向最中心扭曲,一瞬间旋转为一个点,随后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没有……命中的手感。”阿斯蒂芬说道。
“我也是,我的匕首扎在了对面的墙上。”珍的臂铠发出了机械咬合的声音,两柄小刀便被极细的线拉回了珍的身边。
“看到了吗!您看到了吗?!”巴拉里连滚带爬地蠕动到了阿斯蒂芬两人身边,抱着阿斯蒂芬的大腿喊道:“她,她又活了,她想杀了我啊!”
“我知道,所以快从我腿上滚开!”阿斯蒂芬一脚踢开了巴拉里。继续保持着戒备说道:“刚才完全没有对她造成伤害,她还躲在这个宅邸里!”
巴拉里蜷缩在角落里,不顾自己脸上涕泗横流,狼狈地大喊着:“您,您是赫德佛的儿子,您一定要保护我啊!”
“那可不好做到啊。”阿斯蒂芬顿了顿说道:“我们一开始也是被它叫来的,这些画的距离应该能维持很远,就算你远离这个屋子,我们也不见得能一直保护你。”
阿斯蒂芬对巴拉里说道:“一小时后会有一辆马车经过这里,告诉车夫是我让你上去的,如果是马车的话,它们也许追不上。”
正当巴拉里准备感谢时,阿斯蒂芬打断了他质问道:“在此之前,把你隐瞒的东西都告诉我!”
“噫!”巴拉里一个激灵,夺门而出,一边大喊着:“我什么都说了啊啊啊啊!”
阿斯蒂芬长出了一口气,这样也好,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自保也不容易,更别提再保护一个人。
“奥利少爷,请看这个。”珍的声音打断了阿斯蒂芬的思绪,在女鬼消失的地面上,掉着一把又薄又轻巧的小刀,如果不是两人及时赶到,这柄刀应该会成为杀死巴拉里的凶器吧。
“这是……”阿斯蒂芬拿起刀仔细观察着,终于在刀身上看清了一行小字。“……班塞玫瑰?”
珍的身体突然僵住了,就在这时,女鬼从她的身后突然出现。
“【戒律之光】!”一道耀眼的光芒出现在了女鬼与珍之间。方才阿斯蒂芬使用了四种元素魔法进行攻击,但是那女鬼并不是什么精灵精怪,元素完全没能造成伤害,那么她的存在也只有恶灵这一种可能了。对付恶灵自然要使用光系的魔法,这对任何魔法师而言都是常识中的常识。
但是这次阿斯蒂芬却错了,女鬼仅仅只被光芒影响了瞬间,便舞起利爪向着珍毫无防备的背后刺去。
这一瞬间极为重要,珍一边喊着:“不要小看我啊!”一边高速的转身,结实的臂铠极为勉强地挡住了袭来的利爪。
“噗!”没有预想中的铁石撞击之声,那女鬼的尖爪如同面粉一般,发出了不争气的声音,没有防御住的部分,则在纯白的女仆装上留下一道黑印。
“嘶啊啊啊啊啊啊啊!”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女鬼再次坍缩为一个点,失去了踪影。
“没事吧?”阿斯蒂芬关切地问道,如果珍再次因为他的愿意受伤,他会十分自责的。
珍回答道:“没什么,它连我衣服上的布料都没划开。”
阿斯蒂芬自言自语道:“也许这就是它的限制,虽然可以灵巧地随意出现消失,但是它自身没有多少力量,需要借助外力,比如那柄小刀,它只有用这种东西才能伤到人。”
二人缓慢地向室内前进着,很快便到了卫生间,阿斯蒂芬长吸了一口气,猛地转身,看向了那挂着女人像的墙壁。
“什么……都没有。”阿斯蒂芬感觉自己冷汗直冒,原本画着那个阴沉女人的画,仅仅留下了空空如也的画框,和一匹纯洁无垢的白布。
「这该如何是好啊……」阿斯蒂芬虽然表现的冷静,但是他早已没有了头绪,无论是元素还是光都无法对它造成有效伤害,而单纯的物理攻击也无法伤害它,换言之,它是存在,基本是无敌的。
“要破坏它吗?”珍问道,如果这纯白的画卷是女鬼的本体的话,破坏掉也许会阻止它。
“最好不要这么做。”阿斯蒂芬拒绝了珍的提案,对她解释道:“也许这是它的本体,但也许这是它的限制。她现在还被束缚在【画】的概念,如果破坏掉,它就会变成和它最熟悉的人的印象——巴拉里心中的女鬼”
“你看这个空空如也的画框,不仅仅是那个人形的鬼怪,就连它的背景,那些阴暗的背景也消失了!它带走了它能带走的一切,原来如此,这家伙没什么可怕的,那个状态已经是它的全力了。”
就在这时,从墙体中透出了一柄长剑,如银蛇一般朝着阿斯蒂芬的胸口刺去。
阿斯蒂芬并没有躲闪,也没有防御,再怎么说它也不过是幅画,能留下黑色的墨渍就是极限了。
“小心,这次是真家伙!”珍伸出臂铠,拦住了刺向阿斯蒂芬的长剑,这次着实发出了金石碰撞的脆响,臂铠上残存的振动与那一道被划掉漆的白印,无一不证明,那是一柄真正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