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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那是俺的乳名

电话才响两声就接通了“你去哪里?打电话也不接”焦急的情绪通过电话传过来,“我在外面见朋友,电话静音了”秦青心里愧疚。

“在哪里?回家没有,我来接你不—”

“好!我发地址给你”

坐在冯蓝的副驾上,对秦青来说一直是件美妙的事,秦青也说不出为什么,车也不名贵,就是感觉坐上去很舒适自在。

有一天,秦青刚刚上车,发现冯蓝穿了一件深墨绿色的夹克,一条月蓝色的裤子,头发也剪短了,见秦青盯着他看

“好看不,我新买的”

“还行——”看着冯蓝期待的目光,秦青实在说不出太老气的话,“下次你买衣服喊起我嘛”

“好,等哪天有时间你去给我挑几套西装”

说实在的,冯蓝身高一米六五左右,不胖不瘦,也没有肚子。应该很好穿衣服,可是他的着装风格一向显土显乱,难怪他前妻说他“邋遢”。可能缺少女人管理的缘故吧,“以后我来管理你吧”秦青心里想,“他是不是有一个新女朋友就要剪头发和买一身新衣服”这后一句秦青断定正确。

天气渐冷了,常在外面吃饭不方便。秦青买菜自己做,冯蓝忙完了就自己过来。冯蓝有时候结束的早,回来饭没做好,两个人就一起洗菜做饭。无论秦青做什么,冯蓝都说好吃,甚至开玩笑的说让她去他们的厨师培训班教学员做家常菜,这种恭维秦青每次都照单全收。饭后打扫的事情,冯蓝抢着做,秦青觉得比自己打扫的还干净,非常满意,他打扫时她就站在他身后陪他说话。有时候换到冯蓝家,位置刚好对调。这种日子过得挺好。

有次吃饭,秦青偶然抬头看见冯蓝的筷子,惊呆了,她发现他太着急了,筷子上居然还带着饭粒、辣椒,眼看着这些饭粒辣椒随着筷子一起进入他夹的菜碗里,筷子还在菜碗里翻捡几次,那些饭粒辣椒跟着被他挑选过的菜埋进了菜碗。刚开始她以为那是意外,观察的次数多了,她心里毛渣渣的。有次实在忍不住,“你把筷子上的饭粒带到菜碗里了”为了不让他尴尬,秦青微笑着用调侃的语气说。

“是吗?”冯蓝平静的问,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再仔细观察,还是一样的情景,这回该秦青凌乱了。

晚饭后,秦青备课,冯蓝打他的工作电话。

“秦青,你的字写得好漂亮,像个男人”

“你的字写得也好呀,非常有力度,字的结构比例得体,只是太硬朗,不知道拐弯。你是不是性格也强势,喜欢霸道?”

“好像有点,我在外面做事,不强硬我玩不转呀”

“这么长的古文你也读得懂?有时间教教我,我也提高点修养”

“行呀,老师都喜欢好学的娃娃”

“呀,龙——贵”秦青翻阅着冯蓝旧照片问,“谁呀?”

“报告老师,那是俺的乳名……”爹声爹气的,还把双手放在秦青右胳膊上,头埋进秦青的怀里,一副小孩撒娇的模样。

“什么——”秦青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自觉的缩了一下。

“俺——乳名”相同的频率动作。

男人也会撒娇?会!爱一个人真的是藏不住的,就算嘴巴不说,也会从眼睛动作声音里跑出来。

“别小瞧俺这乳名,其实很霸气的哟,也是给我带来好运滴”

看着秦青期待的目光,冯蓝自豪的描述:“小时候家里穷,兄弟姊妹多,农村嘛,除了读书外,没有别的出路,我就拼命的读书。我以当年泥凼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中专。得到通知的那天,我妈在地里干活,我从学校飞奔到地里,我妈听我说完都不信,好半天才哭起来。”时隔多年,追忆往事时的那份感伤仍在冯蓝脸上留下痕迹。

“毕业后,为了尽快帮助家里,选择了当时工资待遇最好的酒厂。你知道我拿着比我同学高两三倍收入的心情吗?”

不用知道,那种自豪清楚的出现在冯蓝此刻的脸上。

“工作之余,自学法律,可惜考了十几科,最后没坚持住。后来酒厂不行了,我还自己查资料,写了改革方案,这些方案的大部分内容在后来的酒厂总结报告上被引用。自己掏了八十多块钱打印……我的方案里有一条建议,职工入股。我要带头呀,也想抓住这次机会,可是我娃娃家妈管钱,死活不同意。我两个月不跟她说话,后来她就搬出去了……可惜后来自己什么也不能捞到。”这男人眼睛里流露出光芒,停留在他脸上的不知道是后悔多一些还是遗憾多一些。

“酒厂被兼并后,我还留了一段时间,发现没意思。机缘巧合,到神州电脑学校后勤部任职。现在精准扶贫,搞培训,发现还有点搞头。只是国家政策在变,不知道哪一天就没了——不过我很勤快的,闲不住。你放心,如果真到这样一天,我不会拖累你的。哪怕去菜市场卖菜或者街上捡破烂,我也能养活自己的。”

这份表白,秦青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说我既然选择了和你一起,假如真的出现了你说的情况我会养你?可眼前的男人可是野心勃勃的,那样的回答会不会让他觉得你在折他的翅膀?最终阴包谷的个性使她选择了沉默,在她天真的小脑袋里固执的认为:嘴上说的不算数,到时候看我的行动就知道了。可冯蓝不是这样想的,他想试试秦青的态度。不是说,男人只有穷一次,才知道谁在乎你吗?眼前这个人他是喜欢的,他想抓住,但是他不能拿自己的后半生来冒险。秦青的沉默令他不满意。他转移话题:

“今晚太晚了,又下雨,明天周末不上班,你留下来吧”

“那我去换双拖鞋”秦青走进鞋柜,打开鞋柜,只见三层的鞋柜凌乱的摆放着几双五成新旧的男士鞋,鞋身都不大干净,最里面居然还有一双红色的女式高跟鞋,这双鞋不像是好久没有穿过的,它闪着光刺痛秦青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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