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午饭后,科勒先生已经急不可耐了,他把程刚连拉带扯的拽到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催促道:开始!
程刚又开始讲述一则新的清朝故事:
清朝咸丰年间,湖南巡抚叫骆秉章。
他做官很会用人,他知道自身的弱点,因此在处理湖南地方官府违反朝政、贪腐等事情上,全权委托给了当时仅为五品官衔的左宗棠!
他颁布命令:凡左宗棠处理的事情就相当于是我直接处理的!
因此对左宗棠给于了莫大的信任!
当然,左宗棠也不辜负老骆的信任,把湖南的违纪、惩罚之类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一次,湖南永州镇,五品衔的总兵藩贝勒被人举报:说他家的佣人、杂役全部来自官府的兵部士卒,凡给他家打扫院子、养花种草、看家护院、端茶倒水等全部由拿皇上俸禄的士兵来干活;
左宗棠大怒,经调查属实后将该官员官衔一撸到底;
这官员受不了了,和几个官场上的哥们在一起商量;他的哥们说:左宗棠就是仰仗老骆,他是个新上来的官,对朝廷官府的规矩和潜规则根本不了解,要不这样:你带着礼品去他府上,对他讲一些官府的人脉、往来规矩等,他自会软下来的;
藩贝勒备好礼品,让人抬着,到的左宗棠府上。
左宗棠请他入座,二人在堂上品茶;这个官员开始对左宗棠讲了官府内部的“规则”和自己的人脉关系等,左宗棠越听越来气….;
最后大怒,将茶杯一摔、砰!说道:你给我滚!你“TMD”….臭…..王八…..等之类的骂人话;
这个被免职的官员吓得屁滚尿流,逃回了自己家里;
他的哥们儿们陆续都来了,听他一说,左宗棠原来不吃这套,摔杯子还大骂他什么…..“TMD”…..王八之类的脏话。
好!太好了,马上给皇上写折子!到皇上那里去告他是“劣幕”,一个五品地方官员,官场上,处理公务时满口脏话,胡言乱语,这有失朝廷体统!
……折子很快写完了,找了快马,昼夜兼程赶往京城…..。
咸丰皇上很快就闻之了此事,对当庭的在京官员做了一番朝廷礼仪方面的教育,然后下旨:令湖广总督官文处理此事,若属实:可先斩后奏!
殊不知官文与藩贝勒是一伙的,他们就是想借此机会,打击当朝汉人的势力。
此时,携带圣旨的官员开始上路了。
那时,从京城到达湖南要在路上行走好长时间呢,但此消息被朝廷的“湖南帮”遣快马书写密信,已经送达了骆秉章!
骆秉章收到信后同时叫来了左宗棠,在书房的灯下阅读密信…..;
左宗棠有些坐不住了,说道:骆大人,此事不能连累您,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骆秉章说道:莫慌!吾自有退兵之策!说着,拿起笔,给京城的“湖南帮”书信一封交给来人,快马送回京城。
这京城的“湖南帮”可不是好惹的,他们立即召集在一起聚会,
看完骆秉章的来信后,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有的说,嗨,不用麻烦,明天一早儿上早朝时给皇上写折子,保举左宗棠不就行了吗?!
又有人说:这样不妥,别人会说他们都是湖南人,这样反倒要左宗棠死得更快;
……正当大家拿不定主意时;有人说了:何不叫沙贝勒来办此事?
程刚解释道:朝廷一直有这样的潜规则,当朝大臣若有受宠的,皇上对他的折子一般都很快认可,沙贝勒在咸丰年间任朝廷吏部尚书,正得咸丰皇上宠爱,他的折子一般很快奏准。
大家一起说到:对呀!而且听说最近他很需要钱,大家立即筹集了不少银两,委托两个嘴好的湖南大臣送到他府上。
沙贝勒看了送来的银子,知道有事相托,假装直爽地说道:嗨!这是干嘛?有事就说呗;
两个湖南大臣说道:没啥,就是明儿早升早朝时给读个折子。
沙贝勒说:这好办,折子带来没有?
湖南大臣说:嗨,还没有写好呢!
沙贝勒说:快点呀;
一阵寒暄后,将二位湖南大臣送出了大门…..。
第二天一大早,因为是七点升早朝,所以还差十五分钟左右,在京二品以上大臣们在太和殿门前聚集——等待上朝!
早朝还差十分钟,天还没有完全放亮,太和殿大门被小太监们打开,几十名正一品、二品顶戴的官员涌入早朝大厅,大家穿戴着整洁的朝服和配饰,在大厅里站立,早朝大厅点着蜡烛,当年是咸丰九年腊月,因为天气寒冷,厅内烧着几个炭火盆儿,大臣们互相寒暄着….,打着哈欠、伸着懒腰…..;
这时,沙贝勒问身边的湖南大臣:折子呢?
湖南大臣说:嗨,还没有送过来呢;
程刚解释道:其实不然,当下折子就在湖南大臣身上带着呢,但不宜交给他,否则计划就全泡汤了;
此时听到宫内太监总管在内廊走动的声音,尖细的嗓音同时也传了过来:皇——上——驾——到——!
众大臣们开始下跪…..;参差不齐的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程刚此时补充道:科勒先生您知道,大臣们年龄各异、高矮各异、胖瘦各异,因此下跪时有快有慢、年纪大的还得让人扶一把的,所以场面上乱哄哄的……;
正在此时,湖南帮首领从袖子底下将折子递了过来交给正在喊“万岁”的沙贝勒,沙贝勒一边喊“万岁”一边看折子……;
“保举左宗棠”?沙贝勒大惊失色!
我不念!沙贝勒小声的对湖南大臣说道,同时把折子往回推…..,这时,众大臣已经全部下跪完毕了,“万岁”声也平息了下来。
大清咸丰皇上从内廊慢慢走了出来…..;
大厅内此时金碧生辉!威严肃穆!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程刚又补充道:科勒先生一定去过北京故宫,看到过皇上上朝的大厅,大臣们跪拜的位置和皇上的龙椅间隔很近。
众大臣们此时都低着头,跪在地上,沙贝勒的折子没推回去还在手里攥着;此时万万不可躁动,否则就是欺君之罪,是要砍头的!
皇上慢慢在龙椅上坐定,太监总管上前帮皇上整理服饰…..;
听到皇上轻声说:平身!
太监总管转过身来对众大臣喊道:平—身—!
众大臣们齐声呼喊:谢—皇—上—!
大家开始起立….;当然,这时又是乱哄哄的,有先起来的、有后起来的,有的起来后还在拍身上的灰尘….;
趁此时,沙贝勒继续推折子,低声说道:我不念!
湖南帮首领瞪了他一眼低声说道:钱你都收了,不念?不念整死你!
沙贝勒攥折子的手悬在半空中停住了,此时大厅已经恢复平静;
太监总管高声叫道:各位大臣,有奏折的请呈上!
大家一般都没有折子,而且很多大臣早上还没完全醒过来呢,眯着眼、晃晃悠悠的,希望早点结束早朝,回去睡回笼觉;
湖南帮此时都很紧张,偷着在看沙贝勒,如果他没反应那计划就全泡汤了;
片刻后,终于看到沙贝勒躬身作揖并说道:启禀皇上,臣有奏折!
湖南帮的都长舒了一口气;
今天也怪,皇上在龙椅上问道:什么题目呀——?这是少有的事情;沙贝勒躬身答道:回皇上,题目是:保举左宗棠!
大厅里开始躁动起来…..;迷迷糊糊的那些大臣开始醒了过来,心不在焉的大臣们眼光刷的一下集中了过来,大家心里嘀咕着,你沙贝勒可是皇上的宠臣呀,你明知皇上已经下了圣旨你还……;
等等看,嘿嘿,今天有戏看了!
皇上龙颜不锐;说了声:自己读!
程刚又为科勒先生解释道:清朝的早朝一般规定,若是折子太长,又不急,皇上一般拿回去批阅,次日并降旨;
折子内容少的,年纪又大的大臣,可由太监总管代替读,而个人读折子,一般属于不受重视的大臣或不重要的折子才这样处理;
尽管厅内烛光较暗,但也能看出沙贝勒的一脸沮丧,他还没有仔细看过折子呢,接着微弱的烛光,他磕磕绊绊地读了起来…..;
程刚解释:奏折是找朝廷“上书房赐读学士”潘祖荫写的,上书房赐读学士官衔就是陪小皇上读书的官员,潘后来官至刑部尚书;
另外科勒先生您知道,清朝历史上曾有许多名句,其中有一句:“朝廷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宗棠也”!这句话就是由潘祖荫写进沙贝勒读的这篇折子里面的;
沙贝勒磕磕绊绊的读到:......个人去留无足轻重,而湘勇保住了本省,还支援了湖北、江西、广西、贵州,所向无不捷,固然是骆秉章调度有方,实则由左宗棠运筹决策......;诚然:朝廷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宗棠也!
他一股气读完了折子,心想,反正我收钱了,我给你读完就算了事;大厅里安静得很,大家都在看着皇上,等待发落…..;
皇上静了一会,面无表情,突然,又吸了一口气后轻声说道:“折子写的不错嘛”!
众大臣更加兴奋了,看来,今天皇上心情挺好,今天的戏确实有看头,大家打起精神继续看下去;
…..这时沙贝勒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皇上要问他什么,而他又应该怎样回答......;
皇上此时向龙椅的右侧偏过去,问靠向他右侧面前的大臣:“这左宗棠是怎样的一个人呀”?
程刚又解释:咸丰皇上有个习惯,每当早朝临政,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向右侧偏过去,问靠在他右侧身边的大臣此事如何如何;
而湖南帮早就熟悉皇上这一举动,事先策划好了,几个能说会道的湖南帮在早朝刚进入大厅时就抢先占据了这个靠皇上右侧的有利地形,然后等皇上靠向右侧时正好面对的是他们几个湖南帮,这个,可没有人敢说湖南人偏向湖南人的话了。
“要说左宗棠吗……”这几个湖南帮装腔作势地给皇上汇报….;
“办事情干净利索……”;
“对皇上和大清的江山社稷忠诚有加”;
“朝廷不就需要这样办事的人才吗”?
“至于脾气吗?谁还没有点脾气呢”?
皇上听后寻思片刻,觉得有道理,回头对大总管说道:“那就随左宗棠的便吧”;
大总管接着唱道:“下一个折子……”;
湖南帮的人赶快抢话:“皇上…..”;
皇上问道:“还有何事”?
“那么圣旨——”?湖南帮问道......;
皇上答道:“圣旨追回”!
程刚说:皇上是金口玉牙呀,既然下令追回圣旨,那就是快马加鞭,昼夜兼程也要把先斩后奏左宗棠的圣旨追回来的;
皇上又说道:“好了,下一个(折子)…..”;
这“折子”两字还没说出来呢,湖南帮又问了;
“皇上…..”皇上有些不耐烦,“又是什么事情”?
湖南帮把怎样处理那位恶人先告状的违纪官员藩贝勒的事提了出来;
皇上说道:“按左宗棠的意见办”!
然后不听下面的折子了,起身向内廊走去…..;
太监总管转身面对众臣喊道:退——朝——!
众大臣一起下跪,高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又是乱哄哄地……,又是参差不齐…….,没睡醒的大臣开始打着哈欠…..,沙贝勒脸色很难看,低着头,不想和任何人打招呼,湖南帮的大臣们则眼神里洋溢着喜悦。
见人就念叨:皇上圣明!皇上圣明呀!
清朝故事讲完了,科勒先生两眼茫然的看着窗外,很长时间没回过神来,该上班了,程刚告辞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过了两日,程刚在走廊过道上又碰到科勒先生,科勒先生说:你的故事太精彩了,程先生,你有空的话希望经常去我的办公室给我讲讲故事,我完全被您的故事迷住了,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精彩的故事,我若能去中国休假旅游的话,一定去北京故宫看看,感受一下当年皇上升早朝的场面;
科勒先生说着还学着中国古时的样子抱拳作了个揖,程刚小声说,见了皇上要下跪的,不是作揖......;
接下来的日子,程刚将施密特先生安排给他的任务完成情况,在电话里作了汇报,施密特先生又开始安排新的任务。
施密特先生:程先生,您对亚洲了解吗?
程刚:不了解,您要我了解亚洲干什么?
施密特先生:那么好了,程先生,从现在开始,您去贵公司的图书馆开始阅读亚洲的有关资料,比如亚洲国家的印度:地理位置、人口数量、能源、气候、风俗特产、历史上的战争及重大事件、宗教信仰等等做彻底的了解,一个国家一个国家的了解,直到成为亚洲通,有问必答才可以。
程刚:这......,这是要干嘛?
施密特先生:必须按我的去做,不要讲条件,说着挂断了电话。
至此,程刚开始埋头在公司的图书馆里了,反正他也没有女朋友,反正他也不上街消费娱乐,学习本身也是好事嘛。
圣诞节和1995年的元旦,程刚都是在图书馆度过的。
新年过后,程刚的亚洲知识已经十分精通,他还顺便整理了很多学习材料,他有问必答,且信心满满,他将此事也告知了施密特先生。
施密特先生说:好了,你暂时没事了,我就是喜欢你的忠实可靠,兢兢业业,接下来等待着事情的变化吧,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程刚蒙在鼓里,百思不得其解,但又不能反抗,只能听凭施密特先生,像听凭命运的摆布,也不知为什么,他对施密特先生言听计从,感觉要在他和他的身上发生什么大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