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
妊乔张大了嘴巴,惊讶得无以复加!
那团黑色的火焰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妊乔的眉心间缓缓跳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隐去。
妊乔凑近镜子,对着镜子使劲儿地搓了搓眉心,直到把眉心都搓红了,那团黑色的火焰也没有再出现。
妊乔心里纳闷儿:真是活见鬼了,难道是自己最近学业太过繁重,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她对着空气挥了挥手,仿佛想要把这些荒诞不经的想法赶走一般。
正准备回到床上继续睡觉,却突然感到周围的空气一滞。
一股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妊乔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儿,警惕地望向四周。她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看不清了,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浓的化不开的黑暗。
妊乔抬起手想要触摸宿舍墙上的电灯开关,本来近在迟尺的墙,却怎么也摸不到。
今夜真是怪事连连,难不成自己这梦还醒不过来了?
妊乔索性把心一横,心想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反正该来的总是要来。
“铃铃——”
一阵柔和的铃音响起,两簇淡蓝色的火焰由远及近,飘了过来,在周围一片暗夜的衬托下,仿佛散发着幽光的蓝宝石,眨眼之间就晃到了妊乔跟前。
一具白得发亮的骷髅现出了身形。
妊乔向后疾退数步,双目圆睁,神色大惊!骷……骷髅啊!
那具骷髅身高大约三尺,穿着一件玄青色的交领曲裾,头上戴着一顶细沙小冠。两只手——如果还能称之为“手”的话,蜷在胸前,两团蓝色的魂火在深陷的眼窝中晃动,显得很是灵动。
骷髅此刻正微微张着嘴,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大牙?
妊乔心里暗忖:看他这幅表情,难道是在惊讶?
旋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你惊讶个毛啊,要惊讶也是我惊讶好不好?自己今天真是撞了邪了,这还有完没完了?
巨犬哪!骷髅啊!是不是在拍电影啊!
骷髅稍微惊讶之后,便慌乱地将两只手放在胸前,行了一个抱拳礼,沉声道:“督查司戌位七百二十一号引路使者小骨参见大人!”
妊乔轻轻蹙眉,一脸迷惑地道:“哈?!什么司?”
骷髅嘴角上扬,眯着眼睛笑道:“大人可能对我们冥界还不太了解,您就记得我是您的引路使者就行了,您可以叫我小骨,大小的小,骨头的骨。”
妊乔挑了挑眉:“……冥界?”
骷髅小骨神采飞扬,两只手在空中不停地挥舞,一副急于给妊乔解释,又想趁机卖弄一番的神情。
“大人,天地之生成,为阴阳二界,阳界为人间,冥界为阴间,您如今阳寿已尽,此刻已经跟随小骨来到了冥界阴间!”
妊乔点了点头,随即猛地跳了起来,尖叫道:“啊——你说什么?!”
骷髅小骨圆睁着眼睛,看起来有些无辜,仿佛不太理解妊乔为什么会突然暴起。他看了一眼妊乔,有些紧张地道:“大人现在就在幽冥船上,这周围一望无际的便是幽冥之海,小骨正带着大人前往酆都城。”
说罢,便抬起细长的手指,指了指前方。
妊乔顺着骷髅小骨指的方向抬眼望去,四周仍然是一片漆黑,但远处依稀可见点点水光,近处一盏白色的气死风灯挑在船头,正在随风摇曳,自己的确是乘坐着一艘小船,飘荡在海面上。
妊乔三步并作两步跳到骷髅小骨面前,也忘记了害怕,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了骷髅小骨的肩膀。
一边猛力地摇晃一边语无伦次地道:“我在做梦对不对?睁开眼睛就在大学宿舍了吧?阳寿已尽?别开玩笑了,本小姐花一样的年纪,花一样的容貌,身体健康,吃嘛嘛香,这睡了一觉,怎么就寿终正寝了?啊?你说啊?阎王爷抓人也得有个原因吧?不说明白,我就……我就,投诉你!”
骷髅小骨先被妊乔一声高八度的尖叫吓了一跳,又被她扶着肩膀晃的七荤八素,眼窝里蓝色的魂火看起来都黯淡了些许。
声音有些颤抖地道:“大人啊……并非小骨决定大人的生死,阳界万物的生死乃是命数,小骨只是负责这一片区域的巡查员,感受到了魂力波动才过来给大人引路的……”
妊乔的神色一呆,低头看了一眼泫然欲泣,一脸委屈神色的骷髅小骨,慢慢地后退,双手抱头蹲下身来。
缓了几口气,心下一片怅然:这叫什么事儿啊?难道自己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自此之后,阴阳两隔,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母家人、亲戚朋友了?
妊乔用力地掐了自己一把,虽然身体微凉,但触感和痛感犹在,可眼前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视线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妊乔顺着粼粼波光向远处眺望,一片暗夜仿佛顷刻间化开,如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一般舒展在妊乔眼前,虽然入目的还是一片暗色,却依稀有了分明的层次。
水面上暗波流动,静谧中也有幽风袭来。没有光亮,却也澄净柔和。
妊乔难掩黯然之色,但对于眼前的这一方未知世界,似乎也燃起了一丝好奇之心。
她叹了一口气,看向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骷髅小骨,道:“从刚才就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一直称呼我为‘大人’?”
骷髅小骨神色一凛,抬起一只手指了指天,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因为小骨刚见到您的时候,似乎感受到了那位……至高无上的神君大人的气息,虽然只是一下便消失了,但小骨觉得您必是跟幽冥神君有什么联系,才冒昧地称呼您为‘大人’。”
幽冥神君?
妊乔心中暗想:难道是梦中的那位鬼头面具男么?没想到居然这么大来头?
她抬手摸了摸眉心,梦里那头巨兽便钻入了自己的眉心。那个男人称自己为他的妻子……
妊乔现在脑子仍然有些晕晕的,分不清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