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因为任务成功，导致之前那片虚无的空间在此时添了几抹色彩。
还多了一个供人休息的地方，其实就是张沙发。
婳纱坐在那，一动不动，平常爱笑的脸上没有半分喜色。
有的只是平静的面容，深邃的眼眸。
她的眼睛很漂亮，大概是全身上下最加分的地方。
她抬头望了望这片空间的上空，咱们姑且认为那是天空。
突然，她笑了一下，耀眼极了。
程钰，我的世界，一片黑白，没有色彩。而你就像是流星，美好却短暂。就那么直直射入我的心房，我挣扎许久。究竟要不要让你住进来？心房果断关闭。它说，不可以，谢谢你，光亮虽短，弥足珍贵，君若安好，便是晴天。
她在M城生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很多人，其中以精明占大多数。
她不大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因为会很累。
她没有朋友，因为害怕背叛。
其实她一直活得都很任性，干了一份工作觉得不如意或者仅仅是因为对自己的同事和老板不满意就随便辞职。
她常常熬夜，平均每天的睡眠不到五个小时。
倒不是因为追剧，只是因为失眠。
后来，她死了。
嗯，迟羽是这么说的。
她姑且就相信吧。
只是，人死了，为什么还是会痛苦呢？
她疑惑。
程钰，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呢？
毫无疑问，他是很特别的。
可，仅仅只是特别，没有喜欢。
如她对程钰所言，她尝试过的，那么美好的男子，喜欢她，她也想去喜欢他，但是失败了，能怎么样呢？
世间字有千千万，唯有情字最伤人。
这是她曾经的一位同事说的。
她觉得，挺有道理的，毕竟楚一笑那么痛苦。
“主人，此次任务评分为B，原因是此次耗时太长。”迟羽几乎是掐准了时间说的。
迟羽虽然失望，不过，他还是获得了挺多升级的能量的。
“嗯。”她只淡淡回了一个字。
迟羽知道她的心思不在此处，这一次，主人的表现实在是令他惊讶。
现在他越发确定，婳纱不仅仅是婳纱。
起码，和资料上的婳纱有很大区别。
还有，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霸道的很，不容忤逆，不应该是这个世界存在的。
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
她最先生存的地方，一定不是M城。
“请问是否可以开启下一个任务？”迟羽问。
婳纱看了他两眼，尽管没有实体，她也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她闭了闭眼，沉声道：“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迟羽想了想，道：“好，你尽快。”
婳纱的思绪回到很久以前的一个午后。
那时，阳光正好，她百无聊赖地等着哥哥回家。
谢今羽一回家，就看见自家妹妹托着腮，好像很不高兴。
他悄悄躲在她身后，趁她不注意，拍了一下她的肩。
她转头一看，发现来人，漂亮的眼睛染上光辉，笑容灿烂。
“不开心吗？”谢今羽坐下，温柔地问。
“没有。”她矢口否认。
“纱纱，哥哥教过你什么？”谢今羽微微皱眉。
他有着再好看不过的容颜，不管是什么神态，在这副容貌的衬托下，都显得格外夺目。
“纱纱知道。”婳纱面上犹豫，“我想和哥哥一样，成为幻灵师。”
谢今羽嘴角微微一弯，如同夏日里的阳光一般耀眼。
笑容遮挡他的真实情绪，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不忍和忧愁像是一场梦。
“你乖乖的，哥哥就教你灵术，现在，先把肚子填饱，好吗？”他拿出身后的糕点，语气宠溺。
“谢谢哥哥。”婳纱接过糕点，半点不含糊地吃了起来。
谢今羽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如果可以，哥哥真的希望，你能一辈子这么下去。
不去管他人的流言蜚语，我的纱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
眼中似有泪光闪烁，他很好地掩饰。
她没心没肺地笑着。
他默默地看着。
“哥哥会一辈子陪在纱纱身边吗？”年幼的她傻傻地问。
“纱纱迟早是要嫁人的。”他摸摸她的头，道。
“那纱纱不嫁人，哥哥是不是就会永远陪在纱纱身边呢？”她天真地问。
“嗯，哥哥会永远陪着你。”
有生之年，哥哥都会护着你。
后来，他食言了。
“对不起，纱纱，哥哥来晚了。”
犹记那天，他冒着生命危险，为她挡了那十多道天雷。
她毫发未伤，他千疮百孔。
她抱着他，眼泪决堤。
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疼，很疼，心肝脾肺都在疼，连头发丝都疼。
疼痛蔓延全身，在心尖出留下永远不可能愈合的伤口。
她看到很多血，不知是谢今羽身上的，还是她身上的。
她在此之前已遭受过非人的折磨，早已遍体鳞伤。
就算没有谢今羽为她挡天雷，她本就活不了多久。
只是，她恨啊。
明明她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待她？
如果可以用她的幸福来换来哥哥的幸福，她心甘情愿。
哥哥一直都很累，她知道。
而他累是因为她，她也知道。
尽管家族向他施压，他再苦再累，都没有想过要抛下她。
他说过的，他会永远陪着她。
他食言了，她却没法怪他。
哥哥，你不在的每一天，我都不开心。
偶尔还是会难过，不过已经不会哭了。
我变得更加坚强，很少有东西能够触动我的心弦了。
别人都说，这叫成长。
原来成长，这样痛，这样刻骨铭心。
纱纱长大了，为何看不见你？
哥哥，纱纱想你了。
婳纱伸手触摸脸颊，面上干净如初，没有一滴液体。
原来有种悲伤，不一定要流泪，有种液体，在心尖处汇聚，那叫血。
“走吧。”她毫无感情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