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派兵来接你。”纪香剑拨开妹妹身子就走。纪香雨还在站着发呆不动。
“现在干什么?”站在一旁侍卫实在有点等不下去,他上前一步开口发问。
“跟着我回房收拾东西。”纪香雨抬头扫了侍卫一眼,她突然觉得眼前与自己有个露水姻缘这位男子,有可能比自己两位有奶便叫娘的哥哥牢靠一些。
刚收拾完毕,外面的丧钟报鸣声像从天而降后持续响起。
“糟糕,我儿子还在学堂尚未回家。”纪香雨脱口叫道,该来还是来了,她立刻瘫坐在地上。
“快,你立刻乘着府中慌乱,去马厩里牵两匹马,我们蒙面逃出去。“纪香雨没过多久就清醒过来,明白任何迟疑和缓慢,都有可能自己计划前功尽弃。
“为什么?”已看出一丝端倪侍卫站着不肯移动步伐。
“万古云死了,想跟我好就跟走,不想好就拉倒!”纪香雨咆哮起来,那星星点点直接溅在侍卫脸上。
机会就在针线间悬着,只有拼一把了,侍卫疯了一般向外奔去。
“儿子,娘只有暂时抛下你远走他乡,想必你的本家不会太过为难你,有朝一日娘回来接你。”纪香雨暗叹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原来是万古云兄弟万古路早饭过后闲来无聊,带个鸟笼就到处溜达,走着走着就望见两个女人钉子一样竖在那里,侍走近一看原来是嫂子纪香雨两位贴身丫环,直挺挺站在太阳光底下。
“你们俩是不是吃饱饭没事干,自己罚自己在太阳找罪受。”
“那是这样,启禀少爷。”在家里除了大统领称呼为老爷外,其他男性都得称为少爷,以示尊荣有别,两位丫环道了个万福,“是夫人吩咐的,让我们守在这里,不准任何人进去。”
“什么!”万古路一头雾水,守着个茅厕干什么,莫不是这骚娘们饥不择食背着我哥来这偷情来了,一想至此,他飞奔着冲过来,推门就想看到活色生香春戏,未曾是看到是死去已变僵硬大哥。
“哎。”万古路沉重垂下头去。“狗日的二哥又摊上了一等一好事,爹娘怎么不把我早生几年,让这样好事也让我尝尝。”丧钟报鸣就响彻全府角落。
只有府中成年男性主子才享有此等待遇,其余女人停放几日,知会附近远亲近邻,停放凡日后就入土为安,仆人即找草席,偷偷挖个坑,草草埋了了事。万古去的二兄弟万古兴的老婆席信玲一听丧钟响,就将家里人全部派出去打探消息。
当听到去世是大伯万古云时,她什么话都不说奔进内屋,跪在地上喜极而泣,双手掌开。
“苍天大地,我终于飞上枝头,再也不用看别人眼色过活了。”她点了点头,“当初我就对老公说过,天上最靠不住东西就是云,一会白,一会黑,终有一天会消亡,而兴字不同,一兴百兴,真是一人得道,百人受益,老娘也可以在娘家人面前扬眉吐气了。”
平复激动难抑心情,她装作满不在乎转身出屋,朝屋里人轻咳几声。
“林儿,你马上带人去迎请父亲,告诉他现在就是万苍岭的大统领。”
她又看了另一位儿子,“军儿,你带上贴子到你外公家,通知所有亲戚来参加你爹接任盛典。”
“娘,何必如此心急,到手宝座跪不了,冷水泡茶慢慢来才有滋有味。”两位已经成年儿子回应并不激烈。
“兔崽子,今天吃饭味道和明天能一样吗?你们父亲我比你们更了解他,他嘴上不说,可他等这天可是如饥似渴呀!”
“好,好。”两个儿子高应起声应答,“这么大的好事,应该让那些该参加一个不漏参加,脸面是一方面,关键那钱叮叮当当进我们家库房。”
“放心吧!我的儿子们,现在大统领库房就是我家库房,那钱那能花得了,我想一会儿统领府总管就得跪在我面前,毕竟他都明白现今谁才是他真正的主人,我就让他操办一场,稍不如意,我废了他,让你们任何一个舅舅到我家当差。”
席信玲说着说着,发觉自己身体都在抖,她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就学不会纪香雨那种什么都无所谓超脱,有时想想人比人是得气死人,但转念一想,她年纪轻轻就当了几年大统领夫人,自己才刚刚开始,以后肯定比她做得更好。以前像条狗一样跟在她身后,言不由衷说着一些自己听了都耳红奉承和恭维,她还一副爱理不理样子,当时她就无数次发誓,此仇不报誓不姓席。
如今该是报仇雪恨时机了,姓纪的,你不过就是猎户女儿,一天风里来雨里去讨日子,不就是凭着一张脸蛋迷住了老不正经万古云。自己家好歹是做生意的,虽算不得大富大贵,但不需仰别人鼻息过活,你连字不识一个。我好歹能记帐算帐,凭什么压在你身下受气,老娘今晚就让尝尝痛不欲生折磨。
想到这些,席信玲双脚如风如轮,可惜大门畅开,进去满屋狼籍,翻箱倒柜洗劫一空,难道有人比自己还快,这么早就能动手,精准发力。
当晚万古兴就被大队人马簇拥下匆匆进府,全府上下的人列成两队一直等候,他匆匆摆摆示意散了。
“怎么样?”他回屋直接问跟在身后妻子,至今她还是笑脸盈盈,待会她迫不及待恳求他在接任盛典上直接加封她的几年兄弟官职,她要让他在大庭广众给自己女人长脸添美。
见丈夫发问,席信玲清醒过来,“库房我已派人去守,接任盛典事也安排下去,过几日就让你风风光光祭天拜祖,接任大统领职位,到时你得犒赏几位舅子老表,以前门前冷落鞍马稀少时,也只有他们坚信你会时来运转。”
其实当初席信玲亲戚也是直奔去抱万古云这条大腿,但万古云那里早就人满为患,加之,他也不喜欢这些身上铜臭味,热脸蛋贴上冷屁股,没奈何他们转来找万古兴这个聊胜于无的小腿,谁知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些下来说。”万古兴摆摆手。“那统领府的令剑呢?”
“什么令箭?”席信玲傻呆呆回应道。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瓜婆娘。”万古兴破口大骂,身处边界的大统领,太清楚军队重要性,一旦推动对军队控制和指挥,大统领自身安危都成问题,更别奢谈对属地有效管控和治理。
“立刻跟我走,到内室去接回调兵遣将令剑。”万古兴狼样眼狠扫身边随从们,踏步向外奔去。
等赶到内室时,两位侍卫客气恭恭手弯弯腰。
“万老爷,我们也刚知道大统领不在消息,就在八个时辰前白天,令剑也叫大统领派夫人取走了。”
“什么!”万古兴暴跳如雷,“你们竟敢叫一个外人取走府中至宝,简直是活腻了,立刻给我绑了,推出大门外斩首示众。”
“发动府里所有能动的人,连夜带火把搜,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抓住纪香雨这个婊子。”万古兴外强中干吼道,他完全明白丢掉大王赐给令剑,他就只有携家带口亡命天涯了。
“老爷,老夫人有请。“两位丫环旁若无人来到万古兴身边。
“娘。”万古兴暗叫一声不好,抛下身边众人就往母亲房里赶。
万古兴三步并作二步来到母亲房里,发现里面全身白布。
“娘,你这是干什么?”万古兴赶紧进屋弯腰见礼。
“装。”他母亲冷冷一笑,接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接跪在万古兴面前,“儿呀!你父亲壮年之时抛下我远行,如今我只有跪下来求你办事了。”
“娘,你这是干什么?”万古兴惨叫一声跪了下来,他右手拔出剑来,“母亲大人,如此羞辱,儿只有刎剑自绝,追随先父去了。”
“不可。”他母亲吓得赶紧立住拐杖艰难站起来。
“儿呀!娘把你们千辛万苦拉扯大,为何长大眼里只有自己妻子,独独将有养育之恩母亲抛之脑后不顾呢!”说罢老太太放声嚎哭。
“这。”别有一番滋味上心头万古兴一时说不出话来,真的,小时候父亲政务在身,成年东奔西跑,在家也是早出晚归,难得与子女碰面说句话,反倒是母亲大人,整日陪在身边,而几个弟兄也像刚出窝小鸡,虽然各自有奶妈,但从早到晚赖在母亲身边不走,长大却将年老母亲丢在房里不闻不问,难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兴儿,以前你大哥抛弃原配要娶年轻漂亮,当时我是极力反对,人家到我家几十年,我是看在心里,一直是温良恭顺,关键是门当户对,可他执意不肯,将几代人亲情扯散了,现在怎么样,白白死了媳妇却不告而别,是不是迟来报应,你媳妇是我们选的,嫁进来后你从不管教,一天围着她转,从不要个主见。”
“娘,你就说我该干什么?怎么像王婆娘裹脚,越扯越远。”看见老太太一副痛心疾首训斥,万古兴莫名一股怒火中烧,这都刀架脖子上了,你还有心思扯东道西。
“马上选日子让你哥入土为安,听说他的遗体还在茅厕,那是放人的地方吗?你们几个弟兄不脸红吗?”老太太越说越气,手中拐杖就差扔过来砸人了。
“这我马上亲自去办。”万古兴脸红得无地自容,他站了起来,“如今多事之秋,亲戚是否就不必通知了。”
“不行,你哥也是威镇一方大统领,该通知必须通知到位,丧礼要办得风风光光,你哥前妻娘家也要派人知会一声,冤家宜解不宜结,再说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坎迈不过去。”老太太站起身一字一句说。
“是,我马上去办。”万古兴满口答应,实际上他那有心思想这个问题,丢失令剑这件大事似一根无处不在绳索套牢他的呼吸口,堵得他心发慌,发虚,自己一家人能不能活着保住一条命还难说,别的他真没心思去想那么多。
“你走吧!只有娘对你是不离不弃,儿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千万别做逆天而行坏事。”老太太低下头朝外挥手。
“难道我连坐一天大统领命都没有嘛!”
那纪氏兄弟一见令剑眼都红通了,他们扔下自己妹妹就翻身上马,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飞到与此十里地万古岭驻军地阳川岭,那里驻扎着万古云手下最大一支军队万尚军,整个边界地方不到二千余人,那里一千五百余人,其它地方驻有五百余人,这是万古云震守边境地最大本钱。
这支军队按丁抽编组成,每家人有两个男丁必取一,独门独户交纳养军费,每年一次,严禁拖欠,如果到时不交,到时军方派人上门催收,除供吃供喝侍候,还得拉牛拉马抵债,额外收取出兵费,贫困人家直接拉女儿买到妓院,只是后边这条西红王上台后明令禁止拉人还债。
这些当兵都是些老油子,三教九流都干过,相互影响把当兵作为职业幌子,明目张胆做买卖,害得那些想干一番事情年轻人,也被老兵们连哄带骗卷入他们吃喝玩乐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