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头使。”黑脸汉吸口冷气,腾地站起身子又缓缓缩了回去,北头使可是这方圆千里地最大主人,起先也是响马出身,由于手下有个军师足智多谋,身边的兄弟拼死效力,渐渐混成气候,势力越打越大,引得北星王侧目,派特使软硬兼施招安守地,摇身一变成为名正言顺的土皇帝。
加之前年北星王为了笼络控制手上有份量臣属,就将他们未出嫁女儿随意选一名招进宫,临不临幸都统一册封为侧王妃,北头使与北星王关系更深一层,其头顶光环自是更亮、更明。
这几年北头使对自己华丽转身前徒子贤孙,自是放任不管,任其在境内打打杀杀和自生自灭,只是大家都曾是同道中人,自会心有灵犀一点通,那些事可做,能放宽到何种程度,那种东西一碰就炸,大伙彼此都似明镜一般,所以到目前相互之间都能维护相安无事。
所以这种生存铁规明律,身为盗匪自是奉为生存法则,一旦破坏,不用敌人去出击,自己人都会张开血盆大口吞了叛逆,因为都怕发生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事发生。
既然对方也亮出北头使名头,此时动手无异于虎口拔牙,所以只能选择眠睁眠看着落入袋中的人马扬长而去。
“大哥,就此放过到嘴美味实在太过可惜。”白脸汉子双掌击得山响跺脚吼道。
“二弟,你既然敢作敢为,我分一半人马给你,你领着追上去灭了他们,我绝不跟你们羊内抢汤,只是我们弟兄从此分道扬镳就当我们彼此从未合伙过。”黑脸汉子冷冷说道。
心里也动了杀机,他探手刀怀,手里扣紧一枚三角形花瓣,它是他们这帮响马战旗,更是一击封命的凶器,名字却取得好听极了“三花梅。”
那做小弟当然明白得罪龙头老大都不得好死,任何行道都有尊卑之分,以下犯上是非常忌讳,如果任谁都只奔说一不二位子去,那这个组织生存怕是岌岌可危。
“大哥,我也只是心急而已,你可千万别误会。”
白脸汉子脸上媚笑着,手也伸进怀里摸到另一枚“三花梅。”
妈的,实在不行只能抢先下手,鱼死网破赌个运气。
“那好,到嘴肉连个油星子都尝不到,我也不甘心,你马上骑快马,抄近道找到钻天豹何贯天,把买卖信息透给他,事成后我们双方在三七分成。
“那好。”白脸汉子低头应一声,埋首往远处奔去。
你已长了反骨,老子岂能容你,黑脸汉子冷冷咬牙一笑,这招拖刀杀人,能让我杀人于无形,将万千变化危机引到别人眼中,而自己隔山远水安全地带,说不定心情好了,还能泡碗浓茶,找个舒服地方睡下,微咪双眼想象隔云看雾幻的景色。
他不由得又想起那件既让自己当时饱受耻辱,事后想想又使自己沾沾自喜的往事,那时他好不容易通过自身武功和手段,明争暗斗一步步爬上领头大哥后不久的事,说实在的,他连屁股都还未坐热,另一帮强匪明里暗地想一口气吞并掉他的人马,由于放出风声来,手下的人都对他避而远之,一时之间他成为光杆大哥。强匪一打进来,整个山寨的人立刻散了干净,他也只好选择归顺,最气人的匪首直接从他身边床上扛起他妻子就走。
“反正都是抢来的货,又不是你明媒正取的,我借去用几天,以后我又抢来一个送你。
那句话像把刀,不是尖利而细腻软丝,一瞬瞬间接穿他所有神经,除了脸部,他现在还记得妻子求救目光透给他时,他还讪讪笑着,以后无人的时候他想起自己那幕情景时,总是甩手给自己一记响彻耳朵耳光。
那匪首牵着自己妻子在他面前成双入对,他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无计可施,匪首武功高强,心计又深沉如海,凡是离他百步之远地方都划为禁区,严禁任何人靠近,要进他屋必得他招唤,进屋前由三道关卡连搜三次,后面岗哨搜出别的东西,前面经手人都以死赎过。吃东西都是别人先尝一个时辰,平安无事他才开始动手。
按照这种法子,他这辈子只能在别人跨下当牛做马,受尽侮辱让原来手下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劝他一走了之,或是拼杀一番后像个男人光荣的死去。
可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每天像条狗样活着,终于让他迎来希望曙光,原来这匪首以前在故乡犯过案,强奸了一个富贵人家小姐,小姐羞愤难当留书自杀,她的未婚夫是个认死理愣头青,看完遗书后寻把剑就奔名山习武,把万贯家财弃之不顾。
侦得此事后,他不露声色花重金伪造父亲病逝假象,急忙向匪首告假,疑心极重匪首连派三批心腹潜到事发地一探究竟,经核实无误才许他下山。
他一下山扔掉尾随暗探后直奔目的地。
五天后,一队送亲队伍大摇大摆走在大路上,他们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因为距夫家距离太过遥远,所以只好在万花坪留宿一夜,事先他们还派名管家带上礼贴和孝敬银子到“三花梅。”巢穴拜访,垦请响马网开一面和手下留情。
谁承想,看红红礼贴,匪首心中淫意一起,他马上派手下出山抢亲,言明当晚要将穿嫁衣新娘送到他床上,他要先夺初夜然后再送嫁他人。
响马连忙出击,直扑箐火燃烧树林,不费吹灰之力将蒙着盖头新娘抬来,送进首领屋里不久,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的首领东倒西歪冲向床边,他哈哈大笑:“老子今晚又成为了不是新郎的真新郎。”
话音未落,一把穿胸而过利刃要了他的命,一生防天防地防敌手的枭雄做梦都未想得过世上也有假新娘真杀手的事。
“我终于大仇得报,香妹你我从未碰面,但哥还是替你了结此生仇恨。”假新娘双手狂挥后刎剑自尽。
一切皆如所原,黑脸汉子重获首位,那为情挥剑男子又将家财全部转赠这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好汉,黑脸汉将自己曾经妻子转赠一位打仗不要命的莽汉,又便他多了位只晓得拼死为他冲锋破阵死士。
西红王府,张诗雅一个坐在桌子上想心事,她一动不动望着窗外,那树枝上有一对颜色鲜艳鸟儿正在相互追逐嬉戏。
“此刻远在千里之外某个鸟语花香地方,红邻和贝蕾恐怕也和这对鸟儿你恩我爱在一起吧!“她内心嘀咕,嘴角不经意叹了口短气。
“女儿,有心事吗?”她的父亲张守仁老人已静静坐在椅子上。
“爹,您怎么来了?”张诗雅兴奋叫起来。
“听说红岭带着贝蕾外出游历去,爹特意跑过来看看你。”张守仁扯须笑笑,“看得出你心事过重,否则爹进来你都未能丝毫察觉。”
“爹,我还是怀念在与你相伴在终室山的日子,无忧无虑的多开心呀!”张诗雅眼潮眨红。
“时光怎能倒流,已经丰盛智慧怎可再次荒芜。”张守仁笑笑,压低声音问:“是不是为腹中孩儿?”
不说话的张诗雅点点头,“自古一山不容二虎,骑上龙背就只能往前冲,但天空再高也得有个顶。”
“你说的听起来似有道理,但已你钻进越走越窄的不归路,而不是越望越宽世界,我们要学会敬畏,敬畏生命中规律,万不可逆向而行,说到底我们都是大自然万物中过客,来了又走了,仅此而已,有此事想了也不会有答案,每个人都有自己快乐和悲伤,别人无法替换,莫因遥不可及白云忘了眼前一棵棵树苗。”张守仁满怀深意看了自己宝贝女儿,此时他真想一把牵起女儿,手把手告诉她如何未雨绸,如何知使知彼知已,百战不殆。
但他不能,因为只要一出手,女儿注定就是顺杆往上爬的牵牛花,永远成不了无数行人虎诚拜访的山峰,而一旦他这棵竹杆枯萎,她的结局只能是归于尘土,默默而孤独自开自落。
“女儿,我因想起往事而心潮难平,这就到无人地方冷却。”,张守仁老汉全身抖动一下往外走。
张诗雅惊得站起来,她第一次发觉稳如泰山父亲也有如此反常,她朝外招招手,一位彝虎飞鹰飘了进来,“派人跟着老爷子全方位保护,但前提是不能让他发现。”
“放心王妃,我们有这方面的人才,别说老爷子,就是一等一高手也是浑然不知觉。”
张诗雅点点头,“连爹这样绝世高手也不能心如止水,更何况我这样凡夫俗子,必竟是人不是神啊!”她独自叹道,露出几天难得的微笑并摇摇头,心中郁闷反而解脱一半,张诗雅走进书棹边,顺手翻过一半的书接着看。
从被认为一派宗师后,第一次失态出丑居然是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不过这样也好,肉烂在锅里飞不出屋里,否则一传十,十传百,不是让那些同行相欺敌手多了嘲笑本钱,叫对自己顶礼膜拜的弟子和徒孙们情何以堪,难不成用一句马失前蹄和虎王也有打盹时候作为搪塞之词吗。
唉!怪只怪这二十多年前的故事太过曲折,初恋的伤痕至今还是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