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双手请我进屋品尝你那来路不明儿子猎来野猪肉。”觉得自己受了冷遇的尚敬林阴阴说道。
“姓尚的,你再敢骂我儿子,信不信老子给你拼命,”望着怒如母狮的女人,尚敬林一时张开嘴巴木呆呆看住她没反应。
“一句玩笑话,你何必如此较真,”真是人善被欺,一见眼前女人怒火,尚敬林马上变成了遇见猛禽毒蛇赶紧缩回洞去,和颜悦色开始说话。
“那野猪是我儿子用来给我那有情有义的大哥做陪葬的,任何人休想动根汗毛。”女人说出的话像石头砸在泥土一样脆响。
一听说一个已经死去的猎人别人在背后称赞为有情有义,尚敬林的心立时翻了颠倒,他狠狠咬了咬牙,这到嘴美味不吃,这尚字就倒起姓。
他知道眼前这女儿最大软肋就是她躺在屋里的独苗,当初他也是瞅准这点,以此为要挟才得手的,落井下石,直击软肋可是他屡见成效的法宝,看来今天也不例外,屁儿不黑也当不了角色。
“你得立马陪我逍遥快活,否则我立马派人灭了你儿子,让你死后连个上坟烧香的都找不到。”尚敬林一把扯起女人黑发。
那女人嘴唇咬出血来,那平常如履平地山路此刻每跨出都如石块般沉重,“难道女人生下注定就是男人的玩物,幸亏我没有生下个姑娘。”她心如灰被上带着上绞架。
惨剧就在这静秘的山林间发生,当被尿憋醒何贯天刚走出房门不久,处于猎人本能的他抬眼四望,无意间看见的一幕像块巨石击中他年轻的脑袋,他像个受外力控制工具,随手检起身边石块,飞一般抛了出去,那一对凶男软女双双命归九泉。
何贯天没哭一声,也没流一滴眼泪,他首先将母亲埋在义父身边,接着将尚敬林尸体丢在野兽出没地方,整个过程中,寨子里仿佛就成了一座空房。
其实只有尚敬林一家蒙在鼓里不知道,其余的人是揣着明白却装糊涂,他们有的还护送何贯天到山梁上,耐心看到他左瞄右瞧一步三回首不见人影,藏在石板后面人们一个抱一块石板冲出来,先砸烂敬尚林脸面,接着又砸断他的双脚,摆明是让他成为上飘下荡无头无脚瘫鬼,再也不能到寨子里欺男霸女。
“即使你化为追索鬼,乘夜报仇也要寻到何贯天身上。”
“这帮人太过分了,我们得即刻呈报圣有司职,让他们依律惩戒。”一个正在翻着跟头巡逻的巡阅小校推醒身边伙伴提醒。
“废话,我们巡阅样子是做给上司看的,下界的事看多也就淡了。”另一位醒过来的巡阅小校拍了拍前方肩膀。
“职责所在,隐匿不报怕是不妥。”前方巡阅小校头也不回的说:“我这就下支查证补漏。”
“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后面巡阅小校懒洋洋睁大眼“存在即为合理。”
“拿钱办事,占炕不用,恐非处世之道。”前方巡阅小校解开双翅,“我明白光是此事追根寻源就得让我耗尽费血,但乘年轻我还是愿试一下。”
“咳,还是年轻好啊!”剩下巡阅小校喟叹一声:“都说世间锥子新时最好用,过后钝了就不是那货色了。”
家里顶梁柱消失得莫名其妙,尚敬林的夫人和家里人明显感觉那房屋却塌了一角。但对于那晚尚升月来说,她整个天空都倒直了,只有泪水源源从眼睛往外流,因为天刚黑,毫无顾忌何贯天野兽一样推门进来,在床上睡了她娇嫩身子。
他临走时说你爹睡了我娘,一报还一报,他就要睡了尚敬林女儿才算清帐,她默默咬着牙不出声,一个生过娃的中年妇女怎么可能和她这个黄花女儿相提并论。
“我爹是不是让你给杀了?”冷眼看着他不慌不忙办完事,像在自己家一样不疾不忙往外走时,她终于开口问。
他没有听见一般继续走自己的路。“报应,这报应就像每个人都要迎接死亡一样终于降临了。”她叹口气,谁让尚敬林是她爹。
第二晚,睡在床上何天贯被人揪醒,他睁眼看时,屋里到处是明晃晃的火把,尚升月全身骑在他身上,手上那把明晃晃的菜刀架在他脖子上,凉幽幽像串毛毛虫麻酥酥钻进来。
“怕死吗?”尚升月移了移锋利刀口,一动不动盯着他问。
何贯天没有说话,只是用双眼皮整齐眨了又眨。
“要人还是还命?”那话就是从屋顶一个字又一个字吊下来的。
“要人。”何贯天想了又想后说。
“那喝了这碗定情水。”尚升月扔了菜刀,双手捧起一碗带点颜色的水。“要是不敢喝就不是真男人。”她稍稍加了声音。
“什么水?”一口气喝干净后发觉有点不对劲的何贯天忐忑发问。
“我刚在屋外解完的尿。”尚升月淡淡说出口。
“啊!”何贯天翻身起床张嘴干呕。
既然结为夫妻,就得为双方负责到底,夫妻商定生死相随,但身为杀父仇人,双方不生孩子,绝不把彼此恩怨传给无辜后人。
做了女婿,就得担起养家糊口责任,妻子家的人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习惯日子,一时之间敬尚林失踪,彻底断了以前暗中挣大钱秘道,全家吃饭穿衣完全落在何贯天身上。
虽然他力大如山,一天手不歇脚走个不停忙个焦头烂额,但根本维持不了一家人温饱,没奈何之下,何贯天联手妻子干起了这不要本钱的买卖。
干完头票生意,夫妻两睡在自己亲手搭的窝棚里,一夜望着天上星星没睡觉。
“想起今天一直跪在地方磕头的母女俩也是不容易,我当时差点心一软就放她们离开远行。”尚升月叹口气。
“踏出屋外脚步怎能轻易收回,我也是只劫了一半财物,并没有对她们赶尽杀绝。”何贯天语气像碗不咸不淡的白开水。
“再说我们不干这种营生,你和你家人就得忍饥挨饿,山上猛兽与人相遇,不是你吃它,就是它吃你。”
“你们男人心肠就是比我们硬,难怪每年寨子里死在野兽嘴里都是我们,而你们都只知道扛着捕获野物耀武力。”
“那下次我堵人,你收钱,吃多少,退多少你来定。”
“嗯。”尚升月应道。“钱多花多,钱少省着用,有一件事你得给我记上心头,这辈子除了我之外再去碰别的女人,就得断根绝苗。”
“那好,我们夫妻寸步不离相互跟着。”何贯天没来由心头一股热浪。
“大家警觉些,别被这几日风平浪静给蒙蔽了。”跟在茂红岭身后林贝蕾抬眼四周看了看,扬了扬手中皮鞭说。
“谨遵王妃之命。”马背上茂红岭轻过身子,双手抱拳弯腰答应,周围人都欢快笑出声来。
这时从路边大树上滑下一位胖子,他双脚一触地就站了起来,移着身子来到大路,面向茂红岭他们喊道:“此山属我,此路现在归我有,要想从此路过,还请留下买路钱。”
“嘻。”林贝蕾脱口笑起来:“今儿是怎么了,来个持锤胖子就找我们要钱,明着说,钱我们有的是,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来取了。”
望着这呆头熊脑样子,茂红岭强忍住自己不笑出来,他用手按住身边正抽剑林贝蕾“你打算要多少钱就放我们过去?”他和蔼可亲问道。
没想这句话将往正挥锤显武的壮汉,他左手攥住双锤,右手抚摸自己后脑,“这我得问我老婆去。”半晌过后,他扔下这句话,像个大姑娘似的红个脸奔回去搬救兵。
“见过各位老爷太太和小姐。”刚被丈夫拽出来尚升月虽未见过大世面,但她懂得察颜观色,一扫而过,她明白凭这帮人打扮、穿衣和气质,就知道非富即贵之主,而今眼下只能选择惹不起就躲。
尚升月深深道个万福,恭恭敬敬说:“山野之夫,粗陋无知,还请各位大人不较小人过,还请大家放我们夫妻一条生路,贫女感激不尽。”
茂红岭自始至终都在仔细观察站在妻子身后壮汉,此时的他低眉顺手站着。
“壮汉,你姓啥名啥?手中铁锤多少斤?师承哪位名家?”他接连发问。
那壮汉立时挺胸抬头,右手接连拍着胸膛说:“大丈夫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我是何贯天,何贯天就是我,这铁锤我是请远近闻名杨铁锤耗时一个月锻造出来的,重约200余斤。”说完停觜双眼投向身前的妻子。
尚升月笑笑,开口说:“他哪有什么名家师傅,完全是凭着一身蛮力,随意胡编乱造的指东打西而已了。”她提手扯起男人衣袖。
“告辞。”
“等等。”已起了惜才之心茂红岭挥手叫道:“我是西红王茂红岭,微服私访到此地,见到这位老哥空有一身本领却沦落此地,殊为可惜,敢问一声是否原到我军中效力?别的不说,开疆拓土,领赏封候是少不了。”他一脸真诚对视着壮汉前边女人。
“承诺抬爱,感激不尽,但山野匹夫,闲散惯了,恐怕有负大王厚爱。”尚升月微微摇头,她只想过现在这种妻说夫听日子进行到底,别的她生怕一出山就搅乱了悠闲自得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