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死鱼眼看着她,“道吧。”
“请陆小公子原谅。”霄勄拱手弯腰,行了一个男子大礼。
“哼。”抬手拍了一下霄勄的手,示意她起来,“女儿家就是小心眼,斤斤计较,小肚鸡肠,小家子气!”
“是是,我小家子气。”
“臭不要脸!”
“是是是。”
“还说我是累赘,你才是累赘!走两步歇一下,走两步歇一下,饭我做,床我铺,三天两头头疼走不动路还得我背,当初不知道谁嫌弃我呢,自个儿打的脸疼不疼?”
“行行行,一生气就爱翻旧账,我师娘都没你啰嗦。”
“有个人能陪你说话不好吗?”
“我可以几天不说话也没事的。”
“你看,道歉了才多久,又开始嫌弃我了。”
“没有没有,自从有了你,世界变得好美丽。”霄勄说着说着还唱了一句。
“算你有良心。”陆远并不知道是句歌词,高兴得抬起下巴。
土路在山间七拐八绕,成功把两人绕迷路了。
绕了小半天,二人出现在了一个山谷之中。
“小远,哪座是明山?”霄勄识海范围有限,看不了太高太远,只能寄希望于陆远。
陆远看着眼前的三座大山,无话可说。
他怎么知道?
悬崖峭壁的,雨过天晴雾气蒸腾,什么也看不到。
霄勄兀自在河边找了块大石坐下,“歇歇吧,不着急。”
看着她细弱的背影,陆远叹一口气,已经不想再吐槽了。
摸出两个馒头拿一个递给霄勄。
霄勄收了意识让脑袋休息休息,摸索着撕馒头吃,一边听着流水潺潺,感叹,“小远啊,我有点想吃鱼了。”
“鱼啊,得有网才行。”
“不用啊,不是用树叉叉鱼也可以的吗?”电视上有这么演过。
陆远迟疑了一下,回道,“是可以吧,看村里的汉子做过,但很难的,就那一两个可以叉到鱼。”
那时秋收,其他人早就收工回家了,他却不能休息,这一亩地不收完,他晚饭就没得吃,娘回去做饭,爹就在一旁装模作样地割,有几个男人趁着天还有些光亮,约着去一旁的河里叉鱼给晚饭加餐,听着他们叉到猎物时兴奋得意的笑声,无不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
他们虽穷,但还是有希望,而他拼命争取的晚饭,也不过是半碗添了菜汤的面糊罢了。
他越大,爹娘就待他越极尽苛待。
“小远,小远?”
“嗯?怎么了?”陆远回过神,脸上泛出温柔的笑意。
“你有没有听到到什么声音?”霄勄的话音落下,只听一个似乎是肉体砸向石头的沉闷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从高处坠下,砸下来的声音极响,肉体碰撞,骨头碎裂的声儿听着人一阵牙酸。
没有女主的命还是莫要随意跳崖,即便崖下有水,也落不到水里。
霄勄看着砸在石头铺就的河道旁,脑瓜炸裂的女人,想到。
女子身上看着还完整,其实骨头全碎了,四肢以一种极扭曲的姿势铺着,头颅炸开,四散着一地的碎骨和脑浆,就剩一张脸看着还算完整。因是脸朝上砸下来,一个眼球受不住冲力,直接爆出了眼眶,牵着几根筋管滚在脸侧,另一只也脱出了半个,眼皮无法承受这么大体积的眼球,眼角处被扯开裂到了鬓边,红唇微张,看着狰狞又可怖。
陡然看到这方血腥场面,陆远本就因回忆起过往而心情阴郁,此时更是气息不稳,眼眶泛红,透着一股子兴奋癫狂。
霄勄走近了一些,这个女人还没死透呢,胸脯起伏着,微张的嘴里不断的冒着夹杂内脏的血水,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血洞洞的眼框,破碎的眼皮渗着血,还幸存在脸上的眼球无意识的转动着,转着转着,最终停在霄勄所在的位置,似是,锁定她了。
片刻,那女子便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