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吧。”
王祘的眼皮稍微睁开了点,隐约看到了几个朦胧的人影。
“呃,你,你们是谁,别伤害我。”王祘刚一睁开眼,就害怕得浑身发抖,缩在墙边哆嗦个不停。
泷星和秦牧互相对看了一眼,皆是不语。
堂堂一市首富,是得有多失魂落魄才会如此低声下气?想来王祘肯定是吃了不少皮肉之苦才会变得如此胆怯害怕。
尤其是袁安看到王祘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巨大转变,瞪目结舌。
他上一次看见王祘,对方还趾高气昂的、看都不看他一眼。
现在王祘看都不看他一眼。
虽然是同一句话,但是只不过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意思了。
“放轻松点,没事的,是他把你救了出来。”黄文指着袁安,解释道。
感受到几人都没有恶意,王祘将信将疑的抬起头,目光打量了一圈,随后注意力落到袁安,多看了他两眼,总觉得袁安长得有点儿眼熟,可是又记不太清楚究竟在哪里见到过。
这些天的囚禁生活折磨到王祘的精神接近失控边缘,像袁安这种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他多半是不会有什么印象。
“谢谢,谢谢你。”王祘不停的点头道谢,瞧他那激动的样子,要是手脚灵便的话,指不定就给袁安三跪九叩了。
袁安看着心里直觉得好笑,昔日那个目中无人、气焰嚣张的王祘竟然也学会了对其他人说出感谢的话语,看来这些天这胖子被马森教育得很惨啊。
“啊,不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我该做的。”袁安摆了摆手,轻描淡写,招来一旁黄文的鄙夷。
“好了,你能说说这些天来都发生了什么事吗?”泷星单刀直入,直接开口就问正事。
这不提还好,一提王祘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整个人当场就炸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嘴里重复不断地念着几个词。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放松些。”袁安又扬手抽了他一大嘴巴子,“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把你从联邦政府手里救下来,难道还觉得我们会害你不成。”
被莫名其妙呼了一巴掌,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王祘楞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突然断层了。
看见他状态正常了些,秦牧倒了杯水给他,说道,“你先缓缓,好好想想,为什么得罪了联邦政府。”
王祘接过装满温热开水的玻璃杯,脸上神色有些茫然,重复着秦牧说的话,“为什么得罪联邦政府?为什么得罪联邦政府?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按照他说的去做而已,为什么突然就翻脸了,还要查封我的资产,为什么…”
眼见着好不容易让王祘正常点,又开始一个人开始自个往牛角尖里钻,秦牧连忙引导他的注意力,“别急别急,先喝点水。”
喝上几口温热的白开水,王祘烦躁不安的情绪得到平息,开始回忆起来。
“我以前经常和联邦政府进行商贸上的往来,我作为供货商,一直提供某类稀缺物品给联邦政府,也因此赚取了很多的钱财,结交了很多白道黑道上的人,而其中,我就认识了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庞…”王祘回忆着过往,说道某个名字时,他居然哽咽了,名字卡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来。
“庞充,是吗?”泷星沉声问道。
王祘捂着脸,只有哽咽的抽泣声,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王祘能一提到庞充就忍不住痛苦落泪,想来其中必然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苦衷缘由。
看见王祘情绪几近崩溃,众人保持着沉默。
这些天来,王祘经历过什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可以肯定的是,那些过去都不堪回首,要说出来,得总费些时间酝酿酝酿。
约莫两三分钟后,王祘渐渐缓和下来,他伸手擦了擦鼻涕,声音中带着哭腔,继续说道,“当时庞充将一单大型的军火生意交给我,政府的军火生意向来都是香饽饽,多少商人抢破了脑袋都拿不到,何况他给我的分成很高,有那么好的机会,我是不可能放过。
当时我很痛快的应允了下来,也顺利完成了出售军火的任务。在那一次之后我和庞充的合作就接连不断,大部分都是以军火生意为主,他提供货,我负责卖,我们两都赚得盆满钵满。
三个月前,他忽然请求我去悬赏一个人,政府的人干黑道的勾当不合适、我能理解,毕竟我和他都是知根知底,我了解他,他也了解我,彼此间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于是我就答应了,以我的名义去派遣了一支赏金猎人队伍,去悬赏那个少年。最后结果是活捉回来也好,带回一条尸体也罢,反正能交差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袁安和秦牧都下意识的把目光看向泷星,看见后者的表情还是很平静。
袁安倒是看不出什么,人生经验比较丰富的秦牧就能看得出来,要不是忌于杀了王祘就会断掉拯救泷晨的线索,泷星早就动手了。
王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没有留意到泷星的异样,他犹自在说
“没想到那个少年根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是异能者,一个人挑翻了整支赏金猎人的小部队,那些赏金猎人都是狡猾的猎人,什么脏活累活都接来干,说白了就是民间雇佣回来的军队,就是想不到这种雇用回来的军队居然敌不过一个异能者。
那个时候我正担心着要怎么跟庞充交代,他却忽然派人来说,不用再追杀那个少年了。我听到这消息也乐呵,免得惹事麻烦。
怎么想到那少年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得知是我安排人去追杀他,找上门来寻我晦气,那个时候我算是亲眼见识到异能者的本事了,还把我的别墅和后花园搞得一团糟,手下的精锐都死了不少。”
王祘闭上眼睛,回忆就像是在昨天发生的一样,仍然历历在目。
“之后呢?”泷星再问。
“之后?”王祘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泛黄的天花板,“之后,我跟那个少年达成了一致,我给了他一大笔钱,他放过了我。”
“喂喂,这个剧情不对吧。”袁安叫起来,“你和泷晨不是狼狈为奸,一块密谋了什么阴谋吗?”
这一插嘴,王祘的目光直勾勾地瞧着他,一直看着袁安的脸,盯得人心里发毛。
“不是,你这盯着我看干什么。”袁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你怎么知道那个被我下令追杀的少年的名字?”王祘的鼻息加重,他在叙述的过程中由头到尾都没有提及过泷晨二字,为什么袁安却知道这个名字。
王祘虽然刚苏醒,还有点迷糊,但也不是什么都记不起来,有些事情,他记得特别深、特别清楚。
尤其是跟泷晨这两个字相关的东西,他非常敏感。
袁安担心王祘两眼一翻,又给昏了过去,到时候指不准又要他再一次割腕救人了,这可不是他乐意看到的。
“没有,你是太饿了吧,都出现幻听了。”秦牧解释着,伸手把一块面包递给王祘。
王祘确实是饿了很久,刚才还没什么感觉,经由这么一说,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双手拿过面包,也顾不得形象和礼仪,大口大口就啃起来了,巴掌大的干面包三下五除二就被王祘给吃了个干净,连手指沾的面包屑都吮了一遍。
王祘的伤大多都只剩下皮外伤,内伤都给袁安用异能治好了,他现在就单纯只是饿的有点慌而已。
“都饿成这个德行,居然还能长这么胖。”瞧见他这个样子,袁安忍不住要吐槽两句。
他扛王祘回汽车旅馆回来的时候,就总感觉扛着头猪一样。
重倒是不算太重,可体积太大了,晃眼,容易看不着道。
“还有吃的吗?”王祘有些羞涩问道。
“说完再给你找点吃的。”王祘那体格一看就知道是食物粉碎机,真要给他吃到饱为止,光一丁点储备干粮肯定不够用,干脆让他先把正事说完了再算。
“不妨实话跟你说,泷晨是我的儿子。”泷星盯着王祘的眼睛,伸手指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泷晨,“据我所知,你是曾经提取过泷晨的血清并且着手进行研发,我想问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儿子重新获得异能。”
闻言,王祘伸长肥肥的脖子,目光落到床上那张隐约熟悉的脸庞,又看了看说话的泷星。
别说,两人还真有父子相。
“我也知道庞充他们囚禁你是想要从你口中得到些重要的消息,否则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们早就狠下杀手了,我说得没错吧?”
泷星的每句话都直戳王祘的内心,正如他猜测的那样,当初受命马森和王祘面谈,就是希望让王祘交出对泷晨异能的研究成果。
可是王祘一口回绝,并表示自己这边根本没有什么科研成果。
之后的事…也就不必多说了。
如果王祘旗下的科研团队没有在异能方面取得什么突破性的进展,庞充是不会派马森去囚禁他,也犯不着大费周章的安排警方介入。
这一切的一切,一定是因为王祘掌握着非常重要的信息。
一些庞充非知道不可的关键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