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培说这些话之前,张妃看到李映容悄悄对李培说了什么,李培听后摇头抗拒,但是被李映容狠狠地瞪了一眼,这才起身说话。
现在的张妃和张崇脸色都非常难看,但他们只知道设计苏锦的计划失败了,却不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厄运将会突发在张家。
宴会结束后的第二天,李承酒醒后想起自己昨晚做的事,想起张妃敬来的一杯杯酒,想起自己前几天在朝堂上的顺风顺水,想起张谦杀人案还没有决断,他气得砸掉一个古董花瓶。
李承这一生太顺利了,想要得到什么都轻而易举,刚刚继位的那一年,李承畏于自己的母妃,事事顺着他的母妃,他曾经几次想改变自己父皇在位时的一些政令和做事习惯,但他的母妃认为先皇的政令和做法更佳,便不让李承改变,李承虽然表面上同意,但是内心还是不想放弃,他觉得他可以等,等自己的母妃驾鹤西去后,便可以施展自己的宏图伟志。
然而就在李承等待的过程中,太多的挫折与从小就被母妃包办一切、不在乎自己感受的种种经历让他产生了严重的逆反心理,所谓弹簧被压得越紧,松开后反弹的力气就会越大。
李承的母妃驾鹤西去后,李承在很短的时间内改变了他能改变的一切。
后来,李承渐渐地发现改变越来越困难,那些迂腐的大臣总是拿什么祖宗根本来反对他,在柳清林之前任职的礼部主司反对声音尤其强烈,有时竟然以史官的记录来威胁他,李承不想被史官写成昏庸无道的君主,于是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心里真的烦透了那些人。
李承终于意识到独当一面的困难,于是他开始想办法加强自己的权利。
李承母妃死后的一年内,李承不顾大臣们的反对硬是对平民开放了学院,以前的学院只允许贵族和大臣的子女在此学习。
李承从寒门学子中选拔了一些优秀的人去各地方任职,这些人的工作还包括定时收集所在地的各项信息,为靖安司的成立铺好路。
靖安司成立后靠着这些信息不出京便可了解到各地的人口数量,资源数量,当年的收成等等,这些信息可以用来分析地方的情况,比如某地粮食收成和上缴数额的差异大小可以看出某地是否出现了中饱私囊的情况,成年男子的登记数量和实际数量的差异,可以看出地方是否有养私兵的情况……
这些情况汇报给李承后,李承会斟酌一番,然后让靖安司暗中去替自己解决某些问题,比如某地一地方官贪污,李承便会让靖安司和巡查官一起出动,一暗一明。靖安司负责搜集贪污铁证然后寻找时机让证据“恰巧”出现在巡查官面前,方便巡查官给贪官定罪,若是巡查官与贪官勾结,一起作假,那李承便会找机会除掉那个与贪官勾结的巡查官。
靖安司的建立和成功让李承洋洋得意,他觉得他改变了他的父皇在位时的机构组成,做到了他的父皇做不到的事。
然而现在的李承,觉得靖安司主司苏锦这个女人太“耿直”,不懂朝堂的生存之道,甚至有时想干预自己的想法。
李承不需要一个具有正义感的靖安司主司,他需要的,是一个完全听令的靖安司主司,所以,他确实在考虑换人,而且,他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平时碍于父皇临终前对他的嘱托和柳家的势力,李承一直对苏锦十分器重,然而李承一直在想,这苏锦是自己父皇嘱托给自己的,而他正好想破除李厚对自己的影响,反正苏锦不合自己的心意,干脆废掉,省得以后办事束手束脚,所以自从李承有了替代苏锦的人选后,便开始考虑如何安顿苏锦。
想来想去,李承觉得干脆让苏锦进后宫,一来防止苏锦在外被其他人拉拢而泄露自己的机密,二来苏锦长得也不错,自己的后宫中还没有像苏锦这样外表闺秀的同时又有一点野性的女人。
李承本来的计划是向苏锦示好,然后把自己的“心意”弄得人尽皆知,最后苏锦在舆论的压力下从了自己。这样一来朝堂上的那些老顽固也满意了,李承也满意,等李承找到的人接管靖安司后,那帮老家伙的脸色也一定会很好看。
可是谁知张妃那个女人搅乱了李承的计划,让他在柳家那里留下了把柄。
谁都知道苏锦是上任柳贵妃的心肝,柳家在苏锦的事上一定会向着苏锦,偏偏自己的母妃为了拉拢柳家,给自己选太子妃的时候又选了柳家的的女儿,现在柳家一定对自己不满……
但是李承转念一想,苏锦被柳清林救下后,自己的台阶是柳端贤给架起来的,他决定马上见一见柳端贤。
柳端贤听说李承要见自己,知道李承要说昨晚的事,赶紧去了李承的书房:“臣妾参见君上。”
李承赶紧热络地扶起柳端贤:“爱妃快起来。”
“君上叫臣妾来可是为了苏姑娘的事?”柳端贤干脆开门见山了。
而李承开始了他“真诚而诚恳”的表演:“是啊,朕要好好谢谢爱妃替朕解围。朕那晚被张妃灌了太多酒,迷迷糊糊地,一时情动,以为身边的是个小宫女,真的不知道是苏锦,爱妃来之后才认出来,多亏爱妃给我个台阶下,要不朕真的无颜面对苏锦了。”
柳端贤突然跪下:“君上是一国之君,想要宠幸哪个女子都是应该的,但是苏锦是君上的得力助手,还是姑姑托付给我们柳家的孩子,还请君上三思啊。”
“爱妃这是干什么,朕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啊,朕器重苏锦,朕的靖安司离不开苏锦,苏锦是朕的父皇托付给朕的,朕怎么可能对苏锦有那样的心思?”李承一脸无辜的样子。
柳端贤抬起头来看着李承,竟然已经眼泪汪汪了,哽咽着说:“姑姑将苏姑娘托付给臣妾,臣妾便把苏姑娘当成自己家的人,但是苏姑娘是懂事的孩子,有困难从来都是自己解决,宁肯自己受苦也不愿意麻烦柳家,臣妾有亏姑姑的嘱托啊。”
李承把柳端贤扶起来,然后用手帕温柔地替柳端贤擦去眼泪:“爱妃已经做得很好了。”
柳端贤擦干眼泪后,撒娇一般地看着李承:“君上,臣妾私心请求君上不要为难苏姑娘,这样臣妾九泉之下才有脸见姑姑啊。”
“爱妃不用担心,朕不会让设计朕和苏锦的人逍遥的。”李承信誓旦旦地许下了承诺。
这样一来,柳端贤断了李承纳苏锦进后宫的念头,同时,李承把怒火撒在了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