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勉强地挤出一个不太难看的笑,冲着唐潜招了招手。
苏锦看着来接唐潜的马车逐渐离自己远去,她突然有些伤感,自己若是丢了,大概没有人会为了自己东奔西走,自己的存在大概就像路边的一颗大树,屹立的时候可以给大家用来乘凉,被砍倒后,人们便会去寻找另一颗更加粗壮的大树,谁还会对自己有所留恋……
唐潜坐的马车离开苏锦和大家的视线后,铃儿赶紧嘱咐阿峰去请大夫抓药,自己扶着苏锦回房休息,秦婶子则去做了些苏锦爱吃的东西,希望她醒后能有些食欲,秦管家则管好自己该管的事,顺便给大家帮忙。
这一天,苏锦病得很重,发烧烧得不省人事,铃儿和秦婶子轮流照顾苏锦,给苏锦擦脸降温。
苏锦一病就病了两天,直到第三天才醒过来。
苏锦生病昏睡期间,柳清林曾派人来传信,苏锦醒来后,铃儿马上把信交给苏锦,信上是柳清林飘逸却不乏稳重的字:风云变幻,唯你保全。
“唯你保全”四个字让苏锦稍稍放心,但“风云变幻”这四个字包含了太多让苏锦不解的含义,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于是想要起床去找柳清林。
铃儿见苏锦还非常虚弱,便拦住了苏锦:“小姐病还没好,不能外出啊。”
“铃儿,我真的有要紧的事要找柳清林商讨,快让阿峰给哦准备马匹。”苏锦坚持道。
铃儿见苏锦不肯退步,她便退了一步:“小姐,要不这样吧,我让阿峰把柳大人请来,小姐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骑马奔波啊。“
苏锦顿时也觉得每次都是自己去找柳清林,还没有机会让柳清林跑腿来找自己,太不公平,于是她顺着铃儿的想法,让阿峰去把柳清林请到自己的宅子里。
苏锦见到柳清林时,柳清林一脸平静,这让苏锦安心了不少,看来时局确实如他在信中说的那样,起码自己没有什么大的麻烦。
“你的嘴是不是开过光,怎么你说我生病,我就生病?”苏锦还是改不了一见柳清林就损他的习惯。
“你不得善终,不得好死!”这话从正人君子柳清林嘴里说出来,显得更加刺耳。
“去你的。”苏锦还病着,连这种骂人的话说出来都显得没有底气。
柳清林端起一碗茶,只闻了闻就放回桌子上了,茶叶也不好,泡茶的手法和火候也不好,茶杯也不够细腻:“你家这茶具便宜的很,怎么不用来砸我?怎么,穷得连这点钱都舍不得了?”
苏锦一拍桌子:“你还没够了是吧。”拍完桌子的苏锦又是一阵头疼。
柳清林见苏锦还在病中,不再气她:“说吧,想知道什么?”
“就是你信中写的‘风云变换’,是什么意思?”苏锦和柳清林的话题终于进入正题。
“我以为你会比较关心‘唯你保全’这四个字。”柳清林看着苏锦,让苏锦感觉“唯你保全”这四个字好像有什么深意。
“我还病着呢,一动脑子就头疼,你想说什么就快点说。”苏锦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不耐烦了。
接下来,柳清林给苏锦讲了宴会当晚苏锦离开之后发生的事。
宴会当晚,柳清林带着失魂落魄的苏锦走后,柳端贤为了避免引起大臣和嫔妃们的更多猜疑,马上赶回自己的席位。
张妃见柳端贤回席后面不改色,十分担心她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在柳端贤得到李承可能有意纳苏锦进后宫这个消息的那天,张妃也靠着自己的眼线得到了这个消息,那日晚上在通往皇后宫中的必经之路上遇到行色匆匆的柳端贤让张妃更加坚信这个消息是真的。
当时,张妃的父亲,也就是丞相张崇正因为儿子张谦杀人案处在朝堂的风口浪尖上,虽然李承没有在朝堂上直接表明自己的决断,但李承一定对张崇产生了不信任,而且抓到了张崇把柄的李承在之后上朝的日子里,做什么决断都无比顺畅。
李承对张崇的不信任并非是对张崇仕途的致命一击,只是李承故意拖着,以打压张崇的势力,包括李承最初决定建立靖安司的一个重要原因,也是为了牵制各方势力,他相信苏锦不会被任何人拉拢,所以才将主司的位置安心地交给苏锦。
在张谦杀人案这件事上,苏锦一直帮李承唱白脸,要求一定要处决张谦。
这件事拖来拖去,让作为张家的女儿的张妃急得团团转,苏锦本就是李承的人,如何做事肯定也是李承授意,她怕李承真的有意将自己的兄长正法。
然而后宫不得干政,凡是干政者,无一不是下场凄惨,张妃实在不敢贸然去求李承,所以当她知道李承的想法后,自以为是地想出了一个荒唐的方法:她要设计苏锦入后宫,满足李承的同时,也能折掉靖安司的翅膀。
张妃认为李承一定不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新的合适的人选接管靖安司,这样一来,自己的父亲才有机会让自己的兄长脱险,于是,张妃在那天的宴会上灌醉李承,然后让自己的宫女骗苏锦去李承的寝宫,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
张妃把这个计划写信告诉张崇之后,张崇也同意了,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张崇并没有在朝堂上给苏锦和李承使绊子。
张妃知道李承的禀性,只要生米煮成熟饭,救出兄长这件事就算成了一半了。
张妃见柳端贤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自己的父亲张崇也面色沉重,想赶紧趁着大家还心存疑虑的时候把这件事闹大,毕竟人言可畏,假的事说多了也有可能会变成真的。
“贵妃娘娘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见过苏大人啊,苏大人离席这么久还没回来,别是出了什么事呀?”张妃试探道。
“苏大人是靖安司主司,为君上办事,她要去哪儿一定是奉了君上的命,你和本宫都管不着。”柳端贤还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
这时,已经回来的李培突然站起来:“母妃,儿臣刚刚出去透气的时候遇到苏大人了。”
“哦?苏大人可跟你说话了。”柳端贤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李培这时候说话了,突然有些担心。
“苏大人行色匆匆,应该是有要务在身,与儿臣短暂相遇后只是打了声招呼,并未寒暄,应该是真的奉了父皇的命去办急事了,还请母妃和各位不要担心。”李培如是说道。
柳端贤听后放了心:“苏大人真是辛苦啊,这宴会进行到一半还要去办公事,本宫自愧不如啊。本宫现在的职责是让各位大人尽兴,请各位大人不要怪本宫礼数不周啊。”
地下的大臣们纷纷道没有,然后各自聊天饮食看舞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