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桥,渔舟,古刹,山光水色,人间如画。
一位年轻白衣僧徒步走向这座古城,城中人见是和尚纷纷见礼,这就是姑苏城,一座佛城。
神秀在城中走动看似很慢,实则无比快速,只是一步便跨过青色长桥,坐落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古寺,寺庙以靛青色琉璃瓦为顶,庙中建筑建筑错落有致,古色古香。
寺庙中的香客络绎不绝。
两个青衣小僧站在庙前,看到神秀连忙见礼道;“阿弥陀佛,这位可是禅空师叔。”
神秀看向两名青衣僧,发现他们额头隐含光明,宝相庄严,显然距离佛门金刚只有一步之遥。
神秀点点头道;“不错。”
“慧能主持已经在寺内等候多时了。”
神秀口称阿弥陀佛,让两人带路。
两人去的地方并非是正当中的大雄宝殿,而是从侧门悄悄进入。
在寒山寺后的一座小庙宇内他见到此行想要见到之人。
一位黑衣年轻僧人,同样的温文尔雅,同样的与世无争。
两人对视在一起,黑白分明。
“师兄。”
“师弟。”
“师兄近来无恙否?”
“师弟近来无恙否?”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世人只知当年禅宗慧能与禅空两人的凭依之争,最后身为师弟的禅空在这场论道中失败,从此很少行走世间,甚至于传出两人反目成仇的消息,殊不知两人关系极好。
“师兄这几年操持寒山寺大大小小事物,却是有些委屈了。”
慧能闻言轻笑,道:“师弟若是能当这寺庙的主持,我也乐得清静,去这世间随便去寻一处大山参佛问道。”
神秀摇头道:“师兄,你知道的,师弟不可能做这寒山寺的主持。'
“若是可能的话,这寒山寺终生都不会来。”
说这句话时,神秀闭着眼睛,隐藏心中的痛。
慧能并未在这件事上深入聊下去,只有他明白当年那件事对自己这个天资聪颖的师弟打击有多大,虽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他还是提都不愿意提一句。
“阿弥陀佛”慧能说道:“那么师弟今时今日来此究竟有何事。”
“我想换菩提子,来偿还当年老剑圣对我的恩情。”
慧能叹息一声,他对剑冢的事情很了解。
“剑冢又要有新的剑圣出世吗?”
神秀点头,“我见过这个人了,跟上一任一样是个女子,我有预感,不出二十年,剑冢就会诞生一位剑圣,不过究竟是剑奴还是剑主就不确定了。”
“那即是师弟所求,就尽管拿去。”
神秀摇摇头道:“师兄错了,我并非只借一枚,我想要借两枚菩提子。”
慧能闻言讶声道:“师弟,菩提子事关重大,且寺庙中的菩提子本就不多,这第二枚...”
“第二枚是送给一位少年。这件事情关乎大道之争,现在不能谈,若是师兄不能给也无妨,师弟自去金刚寺去拿。”
这句话让慧能很感兴趣,他与师弟虽然私交甚好,但是在大道上却如同这黑白僧衣一般,互相对立。
不过慧能并非小气之人,既然你说是大道之争,那我就把菩提子送你,你若是能够证明自己大道正确,那么师兄甘愿认输,反之师兄也会让你输的服服帖帖,两人都是这般傲气。
“既如此,那师兄将菩提子给你又何妨。”
“多谢师兄。”神秀道。
“希望师兄能够尽快,毕竟我那间寺庙有些隐患我不放心。”
慧能抬头望天,似是想起某一桩陈年往事。
“我明白的,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给你拿。”
眼见慧能离去,神秀便站在那里俯瞰远眺,下方的姑苏城尽收眼底。
“当年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他嘴里喃喃着,思绪回到二十年前。
“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小和尚叫神秀。”
“和尚你在看什么经文?”
“曼殊经。”
“和尚你再看我一眼....”
神秀缓缓闭上眼睛。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逆师渎佛的叛徒。”
神秀不用转头,就知道是脾气素来刚烈的空我师伯。
一旁的空我看起来虽然年迈,但是满脸横肉,一脸凶相。
神秀敬他是自己师伯,所以并不去搭理他。
但是空我并不领情,他一脸鄙夷看着神秀。
“怎么不说话,喜欢上一个妖女,真的是丢尽我寒山寺的脸。”
神秀此时才转过头,他那张脸上噙着笑道;“空我,我知道你当年没有当上主持,所以仇恨我师父,顺带着他俩徒弟你也看不上眼,但是你看不上就看不上吗?我们还是敬你...”
“怎么?”空我道。“现在都叫空我了,当年你喜欢那个妖女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空我还未待说下去,神秀便接过话头。
他朝着空我一拜道:“空我师伯,既然你都说了,我是一个逆师渎佛对的人,那想必在你眼里我已经不配侍奉佛祖,不配进入佛门了。”
空我道:“理当如此。”
“那就好。”
此时神秀笑得有些狰狞,他取下佛珠缠在手上。
“既然如此我就以一个江湖人的角度来与你说话,你口口声声污我亡妻是妖女,身为男人的我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如我们决斗如何?”
空我被这一时的变故弄得有些懵。他后退两步道:“阿弥陀佛”
神秀此时撸起袖子,举起拳头,扭扭头道:“空我你还是不要求助自己的佛了,我神秀今天把话晾在这里,今天不把你打得叫爹,我叫你爹。”
“师弟不可。”刚赶过来的慧能看到这一幕,想要阻止。
神秀已经一拳打在空我的眼袋上,空我刚想还手,神秀又是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当慧能到时,神秀已经收手,将佛珠重新挂在脖子上。
他一只脚踩在空我头上,而空我在他身下一直抽搐。
“师弟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快放下空我师叔。”只是自己的手脚一点也不见动作。而且此处地界清幽,鲜少有其它僧人经过。
他脚下的空我哀嚎道:“慧能,你少猫哭耗子,以你的实力想要阻止他还做不到吗?你们两个明摆着就是串通一气。”
慧能朝着神秀眨眨眼睛,悄悄竖个大拇指,脸上无奈道:“唉唉!师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空我好歹是我们师伯,虽然他平时有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是我们还是要保持尊重。”
神秀点点头,抬起脚。
空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个师兄弟就是在唱双簧,他嘴唇颤抖,指着他们两个说不出话来。
最后灰溜溜走了,临走前慧能还提醒他要走后门。
看着空我离开,神秀叹息道;“师兄何苦呢?你若过来阻止,那空我顶多就恨我一人,现在可好,两个人一起恨上了。”
慧能一脸无所谓道:“师弟你是不知道其实我早想打这个老东西了。”
说着两个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师兄,我该走了,有空的时候希望师兄能够见一下那个少年。”神秀道。
慧能拿出一个檀木盒子递给神秀道:“给,你要的东西全在里边。至于那个孩子,若是有缘,我会亲自瞧瞧。”
神秀点头,结果檀木盒子的同时向慧能手中放入一物。
慧能两眼瞪大。“你”
他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神秀摇头道:“师兄,我对于这座寺庙真的不想再欠他什么了,给你的东西就当做补偿。”
说完,神秀直接离去。
而慧能打开手,手心放着的是一颗淡绿色的种子,他知晓师弟对于这座寺庙的决绝。但是他没有想到他的决心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两颗菩提子完全可以让神秀在寒山寺为难的时候抱有善念,但是如果用一个远超两枚菩提子的东西来交换,那就是交易了。
慧能可以不收,但是不能不收,因为里边是一颗菩提树的种子。
他朝着神秀离去的方向双手合十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着,无忧亦无怖。”
古井中,此时林川手中拿着长剑道:“千雪兄弟,能写出你的计划吗?”
林川在地上写着。
东陈千雪在地上写道:“把我抱到理他三尺近的区域,然后把长剑交给我,然后你迅速离开,把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你确信我们能够破开老和尚的大金刚身。”
东陈在地上写道:“他被困多年,气血衰败不堪,金刚身早就不如以往那般强横,如果奋力而为的话,会有一线生机。不过你到时候要离我远点,我怕顾及不到你。”
林川出乎意料的摇头。
“东陈姑娘。”
林川写道:“原谅我知道你是一个女子却从未言明,你说的计划或许能助我逃脱,但是你自己却要遭遇莫大危险,很有可能老和尚临死倒戈一击,到最后双方同归于尽,然而这不是我能接受的,没有道理所有的危险都让你来抗。”
东陈千雪写道;“你不同意这个计划,我们两个都要死。”
林川站起身来,他脱下僧衣,又重新把僧衣披到东陈千雪身上,随后半跪在地,抹平原来的字迹,又重新写几个字。
东陈千雪看到这几个字眼眸瞪大,神色激动,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眼中重叠。
这个计划是唯一能够救他们的,但是也可以换一个执行人,东陈剑只有剑冢血脉能够驱使,但是林川的母亲叫东陈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