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齐?”莫澜站了起来,一张倭瓜脸变得百味杂成,唯一没有信任,他低沉地说,“你真不像电话里面那么亲切,我爸怎么可能认识你这种黑道上的骗子?”
老齐有一头三七分的卷发,像个韩国家庭伦理剧里跳出来的英俊中年男人,他笑着把红酒杯放在茶几上:“少年人说话轻狂,我可以理解……”
“可是没有情报就没有话语权,我们这里除了保安多点,一不贩毒,二不卖假货,三不支持卖淫,营业执照、卫生许可样样俱全……”他缓缓抿了一口酒浆,仍然保持着和蔼。
“你要鉴定的话入口柜台随时都欢迎,只需导航就能轻易找来这里,请问警察为什么不来抓我们这些黑道呢?”
“……”莫澜沉默了一会儿,“那你们是做什么生意的?”
“酒吧嘛……还能做什么生意?”老齐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们当然只交易酒和情报啊~”
莫澜被说的哑口无言。
“但是……江湖多少少年冢,就算你只得罪了实力不如你的人,他只要在这江湖混得油,你最后连你的死法都弄不清楚……”老齐的笑容依旧,只是僵得厉害,“我最恨别人说我是骗子!”
“咔嚓!”
莫澜脸色苍白,那张茶几的玻璃此时已经碎的一踏糊涂,却仍是无声无息地撑起那樽酒杯,而那张壁画,血流开始越来越生动!
“念在和你爸的交情上,你,切手指头什么的就算了,就赔我两千块精神损失费,这个小事情就算过去了。”
“我爸……和你有什么交情?”莫澜心惊胆战地问道,他觉得今天他就要完蛋了,他爸既然以前是警察,就肯定开罪过不少江湖人。既然他们是江湖人,什么义字当先,以牙还牙,父债子偿,没一个少得了。
“过命的交情。”老齐把手掏进屁股似乎是在找烟抽。
莫澜的脸色先是苍白,再是呆滞,最后变得和上外语课一样,纯粹的懵逼,他说的可是……外语吗?
“过命的交情可是那种,那种……两肋插刀……以命换命的那种?!”
“嗯,比那个还要惨烈!”老齐呲了下牙,应该是屁股包里没放烟,他转头给守门的喽啰吹了声口哨,那个西装小流氓点头哈腰地赶紧递来一盒烟。
“卧槽!那你连我的钱也坑?!”
“说话小心点啊!”那个西装小流氓上劲了,“这可是我们禅城江湖界的扛把子,方圆千里无事不通!出了名的公平和中立!管你什么几把来路,一视同仁!”
“忘了,忘了!”老齐把烟叼起来,不爽地嚷嚷着。
“还有绝对的讲诚信!绝对的有原则!绝对的有……”
“你忘了点烟了!哪个部门的?!”老齐突然发火了,他愤怒地打断他。
西装小流氓霎时间脸色变得比刚才莫澜的还要白,他拿出打火机点着了那支烟,脚下已经是一潭汗水,这过程没差错已经是莫大的心理素质了。
“哪个部门的?!”老齐声色俱厉。
“打、打架部的……”
这直白的名字……莫澜心里腹诽。
“这个月发双倍奖金,就说是我说的。”
“谢谢老板!老板英明!老板英明!老板牛逼……”
“行了行了,适当适当!”老齐的眉毛皱得不行,一脸老干部的深恶痛疾。
“你不是有原则嘛……这么明显的马屁你都能咽。”莫澜看他的眼光是如此平淡,还漏着一丝鄙视。
短短数分钟里,莫澜对老齐的印象变化,由屠神下凡,再由凡入贱,天差地别这个词实在太过苍白了。
“这就是原则!你要是拍的比他隐晦……”老齐摸着下巴想了一下,然后一拍大腿,“那两千我给你打八折。”
“……”莫澜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怎么样,我这人人品特别好吧?”老齐眼里闪着莫名的异彩。
“问你个事,”莫澜没有回答他这可有可无的耍宝疑问,“和我一起来的朋友去哪了?叫严慨的高中生。”
“哦,你说的是严大公子啊,”老齐身子一扬,理所当然地回答道,“被打架部的人弄晕,打包快递回家了,大概明早他家保姆就能签收。”
“你打晕他干嘛?”莫澜有些忿忿不平。
“不是我想这么干的,是我的人都习惯了!那个什么打架部出手从来都喜欢动手,”老齐开始扮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活像家长会上痛骂自己孩子怎么又考第一名的家长,“妈的部长办公室弄得和党国审讯室一样,我批给他们的茶叶都堆坏十个仓库了!”
“停、停!”听到严慨健在,莫澜松了一口气,他回头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找我来什么事?齐老板。”
“你可以叫我老齐,不用跟他们学,”老齐掐了掐领口骚气的蝴蝶结,“我找你来是给你个东西的……有人拖我把它交给你,这是公事。”
他回头比了比,不知道开头藏在哪里的兔女郎侍女款款而来,一阵阵肉潮迭起,看得莫澜鼻血将近失控。
“莫老弟不会还是雏吧……看上哪个我送你!”
“能不能正经点,”莫澜面无表情地醒开鼻翼上的潮红,“我还是学生。”
兔女郎侍女浅笑嫣然,她递上来那个黑色的物什,静静地待在老齐身旁。
“我很安全,你退下。”
老齐这句话低微如同耳语,莫澜却听得见,他眼角瞥着侍女转身离开时,还是不小心看见了的那个自出世以来便名声大噪的杀人利器,枪。
莫澜开始哆嗦起来,说到底这个地方还是黑道的世界。
老齐看起来很放心现在的环境,他把黑盒子推到莫澜的面前,静静地说:“打开他。”
莫澜被侍女的枪镇住,突然觉得他是不是应该好好和老齐对话:“齐老板,那我、我打开了……”
“不叫我老齐,那八折我就收了!”老齐脸色突然变得不对,“还有我让你打开他,我是不是还得说请啊?老弟!”
“咔哒。”
莫澜被他的腔势给吓到了,他一下子把黑盒子打开。下一瞬间,他觉得这盒子很熟悉,不,根本就认识。
——“莫澜?你家祖上孤坟炸了,又是因为你把老子给搬出来,”那张臭嘴怕是已经成为它的潜意识了,不带脏的它都说不出来,“老子刚在你妈逼里游泳了!你妈今晚我送别人了,你又多个野爹,草泥马!”
“又嘴臭我妈,给它静音!操!”莫澜一听它说话就上头。
——“已静音。”这次那个卵黄色的球换了个舒服的女声线。
“哇!”老齐愣了好一会儿,开始赞不绝口,“没想到它这么有性格,莫老弟!”
“怎么了……”莫澜满头乱麻。
“不介意的话,让它明天来我打架部上班!不,说错了,是外交部!反正都行!”老齐眼冒金光,宛如一匹发现伯乐的老骥,相见恨太晚。
“它又不是我的。”莫澜无奈地看着那个热血沸腾的中年人。
“谁说不是你的?!”老齐一脸等不及的模样,“不信你给它起名字,赶紧的!”
“这个?”莫澜搓了搓那个卵黄一样的软球。
“对。”
“那就给个名字,不行别怪我。”莫澜摸了摸那个球。
——“我正在听。”温驯的女声传来。
“仁黄。”莫澜感觉越摸越带劲,这东西看着摸着都像个卵啊。
——“成功。”
“真的假的?”莫澜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