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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恩国公府

春怜见苏晴愣愣的样子,不觉悄悄抹了抹眼泪:“小姐,大夫都说你的病是心病,是由伤心过度引起的,你可千万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伺候你先吃点东西吧,凡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伤心过度?苏晴还没来得及细想春怜话里的意思,一下子似是想起了什么,焦急地拉住春怜:“姐姐呢?姐姐如今在何处?”

两年前,天祁三十年,正是那一年,短短一年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想知道,现在到底是两年前的哪个时候。

春怜刚忍住的泪珠子一下子又掉了出来:“小姐,大小姐已经走了一个月了,你这一个月饭不吃觉不睡的,终于熬不过去病倒了。大小姐已经回不来了,你再伤心,也得想着点自己的身子啊。”

苏晴松开手,脑子不由地飞快地转了起来。

没错,这里是她的家,恩国公府。

当今璟帝还是太子时,在登基之前经历了一番宫廷变乱,御林军主帅宛将军誓死追随,一路扶持太子铲除叛军稳住大局,于是璟帝登基之后封宛将军为恩国公,赐建恩国公府,并赐下儿女婚约。

恩国公几年前去世,留下老母,也就是如今府里老夫人,还有膝下一子二女。嫡长子宛世衡,承袭恩国公封号,也是当今御林军主帅。嫡长女宛苏语,庶女宛苏晴。

按照春怜的说法,现在应该是两年前宛苏语突然重病离世一个月之际,宛苏晴与宛苏语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是恩国公府人丁稀少,姐妹俩又一起长大,感情素来很好,苏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时悲痛欲绝。

只是当年沉浸在悲痛中的苏晴还不知道,这才是恩国公府悲剧的开始。

苏晴正欲说话,秋谷带着大夫来了,大夫正要给苏晴把脉,冬灵跑进来通报说:“老夫人来了。”

在丫鬟的搀扶下,老夫人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苏晴正欲起身行礼,宛老夫人一把摁住了她:“傻孩子,你身上还病着,哪来这么多虚礼。”说罢细细打量着苏晴,又看向大夫:“如何?你好好给二小姐看看,这病可是无大碍了?”

苏晴看着慈祥的宛老夫人,鼻头一酸,也不顾屋子里众人都在,一下子埋进了老夫人怀里:“奶奶,我好想你。”

她抬起头,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把自己的衣襟都浸湿了。老夫人嗔怪地摸了摸她的头:“这孩子是怎么了?”

苏晴低下头将眼泪拭去,没有人知道她一个人流落在外,听见恩国公府满门抄斩时的震惊和悲痛。

在宛家被抄斩之时,她和春怜曾躲在人群里看着官兵们在恩国公府进进出出,她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奶奶和哥哥,有人说宛老夫人自刎于正堂,宛少爷悲痛之下亦自尽以示清白,也有人说宛老夫人在狱中染病而亡,宛少爷得知后当夜自尽。宛家男丁尽数被斩,女丁全被发配,恩国公府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如今,太好了,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那就代表着,一切应该都还来得及。

见苏晴低着头掉眼泪,老夫人身边的顾嬷嬷笑了:“瞧瞧二小姐,这么大了还抱着老夫人掉眼泪呢,哪像快出阁的姑娘。”

老夫人看了一眼顾嬷嬷嗔怪道:“你这张老嘴,苏晴刚好一点,你就提这事。”顾嬷嬷笑着不说话。

苏晴猛地抬起头:“奶奶?”

宛老夫人抚摸着她的手:“不急,皇上虽然赐婚了,但是并未定下婚期。你的心事,奶奶都知道,眼下你先别想这些,回头我让你哥哥……”

“不。”苏晴一下子打断了老夫人的话,“我嫁!”

宛老夫人诧异地看着苏晴:“这孩子,可是病糊涂了?”

苏晴当然没有病糊涂,她清楚地记得,当年姐姐突然离世,宛府上下陷入悲痛,皇帝为表安抚,除了追授宛苏语安乐郡主之外,还赐下婚约,将苏晴许给五皇子尧王为正妃。

皇家与恩国公府定下的原本是嫡女宛苏语与皇子的婚事,如今,苏语去世,众人都道这桩婚事应该就此作罢了,没想到作为庶女的苏晴立马被指婚给了皇后所生的尧王,还是正妃,恩国公府的恩宠可见一般。

但是,这对于彼时的苏晴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她带着春怜逃婚了。

如今重活一世,她当然不会再重复当年的错误。嫁入尧王府,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恩国公府来说,都是最好的安排。

春怜在一旁偷偷地看了眼苏晴,垂下头没有说话。

苏晴坚定地看着宛老夫人:“奶奶,我没有病糊涂。我不想您和哥哥为难,况且,皇上如此厚待咱们恩国公府,这等荣宠天下无二,咱们怎可辜负,万不可再节外生枝。我愿一切听圣上和哥哥安排。”

宛老夫人细细打量了一番苏晴,须臾,笑了起来:“这孩子,怎么病了一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下子倒有几分大姑娘的样子了。行了,既然你自己也应允了,这事回头让你哥哥给你好好安排吧。当下你还是先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最重要。”

送走老夫人一行,苏晴叹了口气,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春怜跑过来不顾苏晴正欲休息,一把拉住她的袖子焦急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就应了皇上的赐婚?”

苏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语气带上了几分严厉:“这话以后万万不可再说,咱们府里人少,也向来没那么多规矩,但很多话在咱们屋里说说还行,出了这屋门就不可再说,传出去可不是你一个人掉脑袋的事,府中上下这么多人呢,祸从口出你懂不懂?”

春怜扑通一下字跪了下来:“奴婢不敢。”

苏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春怜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怯怯开口道:“小姐……杜,杜少爷知道您醒来好了很多了,很是欣慰呢,他托人带话进来问,何时,何时能见一面?”

苏晴依旧闭着眼睛,淡淡地说:“回了吧,就说不必见面了。”

春怜惊讶地抬头看着苏晴,正想说什么,夏岚赶紧把她拉住了,使了个眼色和春怜轻轻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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