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养了半个月后。
无忧终于能坐起身,意识清明的时间越发久了。
“三小姐,喝药了。”婢女幺幺一如既往地温柔轻唤。
无忧用手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她警惕地看着这婢女——也是极为清瘦,黑眼圈很重,不经意露出的手臂上有很多淤青。
“三小姐,已经是秋日了,院子里的柿子树也已经结果了,要不要去看看?”婢女说着,将黑色的药汤递给无忧。
“嗯,也好。”
这是半个月来,无忧说的唯一一句话。
幺幺瞪大双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她灵动的双眸里一下子溢满了泪,“三……三小姐,你会说话了?”
无忧一愣。
难怪她总觉得不对劲,原主,竟不会说话?
她喝了几口药汤润润喉,“嗯,突然会说话了,大约是这样。”
“主子……呜呜,你总算会说话了!这下可好了,我们一会儿可以去告那大小姐!她也太过分了!”幺幺哭着,随手拿了块帕子擦眼泪。
“大小姐?”无忧轻声叹,她没有关于这儿的一切记忆,约是原主走得急,也没顾得上留下一星半点的记忆。
“嗯,主子你忘了吗?大小姐硬说你偷了她的耳坠子,半夜还差人来打你呢!都怪我没用,拦都拦不住……呜呜呜……”幺幺哭得悲切,她又拿那块帕子擦了脸。
婢女的脸上顿时黑一块白一块的。
“噗嗤。”无忧一下没忍住。
那笑,如天山冰雪初初融化,清泉顺着裂缝涌出,带着醉人的暖,耀眼的清。
就连那一大块黑色的胎记,都显得不那么凶神恶煞。
“主子,你笑什么?”幺幺一下子看呆了,她不知哪里做错了,也不知,为什么主子醒来就像是变了个人。
奇怪。
“你的帕子,是用来擦桌子的抹布,好久没洗了。”无忧将药喝完,靠在床柱上。
幺幺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
神情木然,半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长啸响彻云霄。
无忧很有先见之明地捂住了耳朵。
她望向窗外——
树在风中摇曳,柿子结果了。
先前她最喜欢吃柿子,虽然沾到手上黏黏稠稠的,那滋味却也令人欢愉。
无趣的生活中,那是唯一的乐事。
可腿似乎是伤到了筋骨,是不能随意动的,落下病根,便没有后悔药了。
许久,出去洗脸的婢女终于跑了回来,她伸出手,掌心两个圆圆红红的柿子,小巧玲珑,却像是熟过头了。
“主子,呐,我刚刚摘了两个柿子回来!”
少女明媚的笑颜令人难以拒绝。
无忧接过柿子,剥皮,咬了一小口——和想象中的一样涩。
甜味都被涩味遮住了。
错过了最佳的食用时间。
“你刚刚是爬树了吗?”无忧看了幺幺一眼,婢女身上多了几块刮蹭的伤痕。
“是啊,主子不能出去,幺幺就摘回来呐。”
傻乎乎木愣愣的家伙。
无忧将还有一个柿子也接过来,仔仔细细地剥开,认真地吃完了,“嗯,很好吃,你快去歇着吧,我今天没事儿了。”
涩味在口腔蔓延,她却面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