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
清晨的鸡鸣声格外地令人欢喜,天边的晨曦轻轻穿过车马帘幕上些许几个颇有年头的滥布破洞,照在那个“熟睡少年”的眼帘上。
张临寒其实早在鸡鸣的第一声里就醒了。
但他不敢睁眼,更不敢起来。
虽然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衣服是穿得好好的,但他也能分明地感觉到怀里有个人。
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脑袋枕在自己手臂上的压迫感和酸楚感。
试想一下,待会自己睁开眼睛,那个长着两撇小胡须的秀才一脸恩爱满足地模样窝在自己怀里,欢喜愉悦地看着自己,羞人答答地说上一句:
“夫君,你醒了......”
张临寒估计会一头撞死在马车里。
他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隐隐约约记得那死秀才看的书叫《品花宝鉴》,在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掌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痛失贞操......张临寒悲愤欲绝。
但逃避现实又有什么用呢?
难道你一直闭着眼睛不看,就能改变昨晚发生的事吗?
难道你一直悲愤欲绝,就能挽回自己痛失的贞操吗?
难道你一直诅咒大骂,就能让史秀才喝口水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吗?
不行的,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人,要面对现实。
所以,人,要坚强。
但还是请......当我睁开眼时,看到的千万不要是那张八字胡、卧虫眉、酸不拉唧、羞羞答答的猥琐脸。
那样的话我会杀人,然后自杀。
张临寒痛苦万分。
然后睁开了双眼——
......
微微鼓起的脸颊有点婴儿肥,粉妆玉砌的肌肤如凝脂一般吹弹得破,慢慢开始长开的可爱面容隐隐透露着未来的惊心动魄,柔顺乌黑的发丝散落如幕,原本如点漆般的双目紧闭,令人不由得想念平日里常见的轻澈灵动。
小舟躺在他的怀里。
张临寒久久地愣住了,他想过睁开眼后的很多,但真没想到是这么个场景。
小舟像是小动物一样蜷缩着身体缩在他的怀里,很畏寒似的揪着他的衣服,身子上盖着的毯子显得过于单薄了。
张临寒如今的境界按靳准所言,是到了炼体上境,再加上每日练剑不休,身体跟火炉似的在这个肃寒秋日散发着热量,虽说碍于丹田已破,无法纳气于内,但气机还是极为旺盛的。
想必是半夜太冷了,不由自主地靠过来了吧?
话说以前......她睡觉的时候也流口水吗?
张临寒心想。
从这傻丫头半张半合的小嘴里流出的口水把自己的袖子都染湿了......
他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臂,慢慢地垫了个枕头到她的脑后,蹑手蹑脚地爬起,本打算径直走出去开始今日份的练剑,忽然停下来想了想,回头往行李里翻检了一会儿,找出一条稍厚的毛毯,轻轻地盖在小舟的身上,然后像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地爬出了马车。
幕帘被仔细小心地打开又合上,避免寒风吹进来冻着她。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姑娘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的毛毯,温暖又温柔。
就像以前在家的时候一样。
闭着眼睛的小舟笑容甜甜,安心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