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时锦冷着一张脸,将眼前碍事儿的“鸡窝头”推回门内,这才侧身进了别墅。
顶着“鸡窝头”的安初霁,直到宴时锦把他推进了屋子,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宴时锦见安初霁还愣愣的站在门后,也没搭理他,随手拿起散在茶几上的书看了起来,随后略带嫌弃的丢到沙发后。
安初霁被他的眼神一激,瞬间清醒过来。
“臭锦!你难道不知道丢书还要看主人吗?!”
说完,那本被丢到地上的书已经又回到了茶几上了。
唉~我不说,您老人家就不会开口问一声的吗?
安初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俯身趴在地上,“撕拉”一声,从沙发底层的缝隙中扯出了一张牛皮信封。
宴时锦听着动静,眉,轻轻的上挑,当他看到那个文件信封时,波澜不惊的眼眸里,闪过一道亮丽的异彩。
这里…会有她留下的消息吗?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跨越银河的沟壑,那封载满他最后希冀的信,到了他的手上,他爱惜的轻抚着,不敢轻易打开。
他怕…又是以往那般。
安初霁实在看不下去了。
不就是一封信么,至于这么婆婆妈妈吗?又不是个美女,还看得那么深情,浑身都起疙瘩了好吧?
安初霁一把扯过信封,毫不磨叽的撕开顶端,掏了一张信纸,他不可置信的抬头。
“就,就一张纸而已?!没,没啦?”
忽然,安初霁感到一股寒气充斥在身边,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手也随之一松,那张纸也随之而落。
那寒气自然而然的消失了,他感到一阵的怪异,丝毫没有怀疑面前的宴时锦。
等他反应过来时,手已经空了。那张信纸已经到了宴时锦的手里,他用衣袖小心的擦了擦,然后才将眸光看向了那些语句。
宴时锦:
我是君朝颜。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应当已经到了别墅吧?信封里有一张去旧金山的机票,希望你能找到,找到之后,那里有一个叫“J.Y”的地方,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会对你有所帮助,记着,一定要带着那张票,不能有任何差池。
还有,关于我的身世。其实我并不是君家人,而我被灭杀的理由,恰恰就是因为我姓君,所以你知道我为何会死了吧。
原本以为,你不至于会到如此地步,可你还是来了,不给你找点儿事做,你还会活着么,一切就看你怎么做了。
……
还有,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显得很苍白,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对你迟来的爱意。
君朝颜
原来,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啊!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呢?
他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一滴泪,滑过他的面颊,滴落到信纸上,晕开好看的花圈,恰巧湿了她的的名字。
安初霁看他竟然落了泪,心里一阵儿难受,他们可是从小到大的好哥们啊!
他看到哥们落泪,鼻子忍不住一酸,眼眶也逐渐泛红,他把信封丢到桌上,转过身去,假意要去洗漱。
“唉啊,大清早的扰人好梦,我得起来了,我先去洗漱啊。”
他憋着心里的酸楚,踏上了二楼的卫生间。期间,见宴时锦还是一动不动,保持着看信的姿势,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图,心里一气,就立马钻进了卫生间,弄出了很大的声响,一下子惊醒了宴时锦。
他收好信纸折好,放在贴近心口的地方,仿佛只有这样,他才有存在的理由和动力。
宴时锦站起身,走到桌子旁,将信封抓在手里反复的查看。他一点一点的摸索着,忽然眼睛一亮。
他发现一处地方的厚薄程度不同,就又撕了几把,一个小角就露了出来。
他心里一喜,小心的撕下边缘的纸,从夹层中抽出了一张飞机票,非常普通,看不出有任何不同。
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
“呦!里头还有东西呐,啧,我竟然没发现,君朝颜这个人,还真是不简单。”
鸡窝不再,墨发柔顺的贴在面庞上,那淡淡的眉下,一双桃花眼犀利的看着,那英挺的鼻子下,嵌一张粉色薄唇。
那嘴唇,是安初霁最不满意的地方了,其次是眉。他觉得太女性化了,只要有人提,或是盯着看,他都会搞些恶作剧整那个人,久而久之,就没人拿这说事儿了。
大家对他都产生了浓重的阴影,有安初霁的地方,他们绝对敬而远之。
也因此,他的生活一直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宴时锦,几乎就没什么可以说得上话的人了。
宴时锦没有看他,一直盯着那张票。
“我要去旧金山。”
安初霁听到这莫名其妙的一句,一愣。
“旧金山?去那儿干什么?你的身体跟得上么?”
到了桌子旁,他才看到宴时锦抓在手里的飞机票。
“怎么?就一张票?她不清楚你有没有专机吗?”
宴时锦一听,敛下充满复杂的眼眸。
“她知道。”
安初霁听了一怔,一脸不解,“那她为什么…”
“这个,到了地方有其它作用。”
他扬了扬手中的票,继而一折,收进了口袋。
“那现在…该怎么做?”
安初霁虽然不喜他这么伤心难过,更甚至放弃生命,早就气炸了,不过看在君朝颜的事,能让宴时锦这个人还活着,他也就不予理会了,帮帮忙,也无可厚非。
“一年。”
“什么?”
宴时锦的眼眸闪了闪,一道亮光在他的眼里悄然掠过。
“一年的时间,我去调查好那里的事情,并掌握那儿的势力。”
安初霁心中一颤,惊呼出声。
“她在旧金山还有势力?!”
宴时锦眼里一片淡然,似乎早有把握,可答的话,却让人…
“不清楚。”
呼~还好没有,吓了我一跳,你也不清楚呐。
想到着,他双眼一瞪,眼里似乎冒着火花,“你说什么!不清楚?那还说得这么胸有成竹?!一年的时间!”
“我的估计,一般不会出错。”
安初霁气得火冒三丈,但还是掏出了手机,打了个电话。
“…是我,明天我要带病人去旧金山治疗,准备好飞机,恩,就这样。”
看着安初霁打完电话,宴时锦这才动身坐到了柔软的沙发里。
安初霁走过去,语气不善。
“这样行了吧。”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宴时锦对面的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恩。”
面前的他,似乎又成了一块木头,毫无反应,活像一件死物。
安初霁看着,沉默不语。
“走了。”
宴时锦起身,走向了大门,临开门的那一刻,又停住了。
“明天通知我。”
说着就打开门,走了,独留沙发上的安初霁一人。
“走了啊…莫不是忘了,这里可是他自己的地方啊~”
他无力地笑笑,闭上眼,仰面倒在沙发上,“还是这样子舒服啊!”
眼角的一抹晶莹偷偷地出来,陷进了沙发,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