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手背都是肉,夏帝也不希望他们兄弟相残才做出这样的考虑。
夏帝思来想去,觉得闻王十分地适合,为人低调,举止得体,做事规矩,比起野心勃勃,拉拢群臣,有着贤王之称的罗瑁不知好多少倍,甚合夏帝的心意,当然也有闻王的生母婉妃和舅舅在背后推波助澜出了不少力!
闻王在夏帝的旨意下,办得很是轰轰烈烈,凡是官府许可合法经营的青楼,全部都要关闭,遣散大量的风尘女子,那些以私人名义经营未取得官府许可造册的宅院,一经发现严肃处理。
原本繁华喧闹的京城在这个时候下起了雪,曾是万家灯火澜珊的夜市,在天黑之后显得十分的萧条和冷清。如今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不敢随意的点起烛火,门外常常有成排的官兵不停的来回巡逻,在月光的照耀下,这座城市十分的万籁俱寂,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音都会引来官兵的搜查,按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这场大规模的禁娼运动最终在十一月底结束,夏帝对闻王办的差事十分满意,早朝上,当着所有大臣的面赏赐了很多的金银珠宝,使得闻王如今大放异彩,备受瞩目。
太子和罗瑁看着闻王在夏帝面前春风得意了许久,心中多少都有些恨意,太子心里倒不是特别的恨闻王,毕竟折损的几位官员都不是重要的,看在曾经在自己底下出过力的份上,私下安排一些好的去处,这些官员将来再不能为己所用,不妨趁现在好好的利用一番,在那些还有用的官员们面前打一下感情牌。
罗瑁就损失的严重些,已经下狱的礼部侍郎吴澄之因涉嫌挪用公款吃喝玩乐,在芳菲院做出草菅人命的重罪,严重损害朝廷的颜面,决定到春后问斩。
吴澄之下了狱之后,礼部侍郎一职的空缺很快就补上来了,由于不是什么比较高的职位,便安排了一个叫方义南比较中庸的年轻人补了这个这个职位。
闻王每次见到罗瑁时,心中忍不住同情起这个三哥来,身边居然出了这么一位奇葩,满口讲的都是仁义道德,实际自己本人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败类,使得礼部就像一场笑话。其他官员看到礼部总会带着异样的眼神。
闻王虽然笑话着罗瑁机关算尽,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以为自己很聪明时,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被罗瑁狠狠的掴了一把脸。
这个新年过的有些不尽人意,大街上来往的人三两个,两边的店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冷清的现状。虽然关闭了所有的青楼,但是官员们也不是没有去处,京城还有很多的舞楼音坊可去,那些地方的女人卖艺不卖身,全都是婀娜多姿风情万种,主要的是特别的善解人意,这一点就特别的符合官员们的胃口,当然也有一些官员在自己府上养几个舞姬,唱个歌,跳个舞,自娱自乐快活的过个新年。
开印复朝这天,刑部尚书闫延在朝堂上被夏帝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同样被夏帝狠训的还有闻王,起因是刑部大牢潜逃了一名犯人,要是别的犯人夏帝还不至于雷霆大怒,还累及闻王,这个潜逃的犯人就是林地埋尸案的案犯吴澄之,犯人潜逃了,刑部要负很大的责任,所有人都承受了夏帝的怒气,但夏帝为什么会向闻王发怒呢!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闫延在预备上早朝时,有一支箭从外面射进来,箭上还系着纸条,射箭之人早已不见踪影,取下来一看,写道:狱长暗中换囚犯,真吴澄之藏于京西郊外一处隐秘民宅。
闫延心中一沉,这事情非常的严重,关系着刑部的颜面,传出去别人都会质疑刑部为何出现这样的事情,狱长暗中协助犯人逃跑,知法犯法,人们对刑部的信任瞬间荡然无存,想不到竟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干这样的事,若是犯人潜逃也就罢了,是刑部监管不力的问题,问题是狱长协助吴澄之潜逃,情况就不一样了,吴澄之作为犯人本身没有逃跑的能力,人将即死,求生会欲望就会越来越强烈,如果有一根救命稻草出现在眼前,会毫不犹豫的伸手去抓住,而狱长恰巧就是那根救命稻草,闫延直奔刑部大牢吴澄之所在的那间牢房,命人把囚犯的脸搽干净,果然不是吴澄之本人,犯人与吴澄之有几分相似,加上牢房里光线昏暗,看不清真实,没人注意到犯人早已被调了包。
刑部尚书二话不说,立马抓狱长拷问,狱长的骨头硬得很,上了一遍的刑具,什么都不说,闫延无奈,只能先带兵逮捕吴澄之,怕迟了,走漏风声,人跑了没抓到则罪加一等。
待他们到京西郊外闯入民宅,吴澄之闻到了风声欲从后门打算逃跑,被官兵逮个正着,押回刑部大牢,跟狱长不一样,吴澄之是个很没骨气的人,捱不了痛苦,没两下就招个干净,闫延看了看吴澄之的供词,眉头紧皱,赶紧把这份供词和自己的奏疏进宫呈给夏帝,夏帝看完非常的生气,脸色愈发黑得能滴出墨水来,锋利的眼神看向跪在下面的刑部尚书,闫延虽然低着头却能感觉到来自夏帝的直视,让他的背后阵阵发凉,闫延暗自咽了口水,夏帝狠狠的责怪刑部监管不力,刑部大牢狱长目无法纪暗中换囚犯,协助吴澄之潜逃,立即发配边疆。
虽然闫延亲自将吴澄之抓回来,但是处罚是免不了的。整个刑部被夏帝重重的发落,要闫延这个刑部之首彻底整顿刑部内部问题,否则头上这顶官帽就让别人来戴。
在吴澄之道供词中还提到闻王,说是闻王威胁狱长,逼他偷换犯人,吴澄之出了大牢之后,立马就有闻王的人将他安置到别的地方藏匿着,吴澄之道供词还提到闻王之所以救他出来,因为闻王是罗瑁的人,原本夏帝以为闻王是个安静乖巧的儿子,不争不抢,对皇位不感兴趣,突然从一个犯人的口中说出闻王竟然是罗瑁的人,夏帝的脸色非常的难堪,还想到一个很可怕的念头,篡位,他还没死呢!就有人已经按耐不住了,上面的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闻王,仿佛要将他心底的秘密看透。
闻王被夏帝看得心中发毛,虽然很气愤有人让他背了黑锅,现在主要的是打消夏帝对他的疑心,在揪出背后捅他一刀的人,无论如何怎么解释,怀疑就像一颗种子,悄悄的落到夏帝的心里面,等待着灌水发芽。
退朝后,夏帝站在雀台上睥睨整个皇宫,宫奴们远远的站着纹丝不动,夏帝的身边唯有陈德昌跟前伺候着。
“朕是不是老了,不中用了。”陈德昌心知,夏帝还因为早朝的事儿烦着,道:陛下年富力强犹如当年,即使岁月蹉跎也不能使得陛下减去半分风采,陛下怎会老了。”
夏帝听这话,心里非常的舒坦,笑说着陈德昌是个马屁精,老总管也跟着呵呵笑了两声,见夏帝神情淡淡的,没在继续笑下去。
“你都说犹如当年,终究不比当年,岁月不饶人,朕早已不再年轻了。当年策马扬鞭,恣意潇洒,好不快活,哪像现在这样,政务繁重,哪有时间去快活。”
“陛下身为万民之主,为百姓着想,是百姓极大的福气,让夏朝能千秋万代,延绵不绝,但是陛下朝政辛苦,日夜操劳也得有个度,得注意龙体啊!”
夏帝锋利的双眼望着远处的宫殿,忽而语气冰冷的说道:“你说李沇这孩子心里是不是想要逼宫篡位,夺朕的皇位。”
陈德昌听后心中一惊,表面上依然平静,知道夏帝还为早朝的的事心情不是很愉快,服侍夏帝多年,自然了解夏帝的脾性,也因为自己这份小心谨慎才蒙得圣恩。答道:“闻王怎会有这样的想法呢!闻王殿下自己的也说了,陛下正值春秋之际犹如当年,这江山在皇上的治理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皇上对百姓们的好,百姓也感恩戴德,铭记在心。”
“你倒是挑些好听的,把闻王那番话一字不差的背下来,其实啊!李沇要是没这个野心,不贪恋皇位那才觉得奇怪,朕的这几个儿子啊!个个都不省心,太子和献王明争暗斗那点破事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去,朕想让闻王办事,就是提醒他们,皇子们中他们俩不是最优秀的,其他的皇子优秀,却没想到闻王的野心如此之大,竟想拉拢献王,全都没将朕放在眼里。只要朕一日还坐在张龙椅上,他们都别肖想着,还轮不到他们有资格,太子还在,也不可能废黜,他们要是再有这样的念头就是谋逆,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后面越说越愤怒,眼里闪着冷酷的光芒。
陈德昌恭谨的立在一旁,彷佛是一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