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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该如何拯救」(下)

……

“喔!沃斯,容鄙人介绍。这位大人是鄙人的恩师、义父。乌密达太阳神殿前前任主教、前任外枢机的欧德大人。”

前前任和前任吗?真是夸张。不过,这位老爷爷,是的,他与他好像随时都会寿终正寝的外表与令人惊讶的伟大头衔都不同,为人相当和蔼、亲切。

被搀扶着、慢悠悠地走了几步。他将身子埋在了沙发中,并仿佛是和老朋友打招呼一般举起手,向大家挥了挥。

“哦哦,大家好,我是欧德。……这个小伙子真不错,你也不输给亚特,真是高大。多多指教呀,高大的小伙子。”

就是这种感觉,怎么看都看不出他是个伟人。但是,话虽如此。在这位老爷爷面前,亚特大叔就像只小猫一样乖巧。换个角度,又像被驯养的狗一般温顺。真搞不懂为啥,或许,只是茉莉有眼不识泰山?

……

“初次见面,欧德大人。在下克劳狄乌斯,常听亚特……亚拉斯特提起您。”

“是吗,是吗?你叫克劳狄乌斯。叫我欧德,不用加什么大。喔,亚特那小鬼,是不是常说我是个臭老头呀,啊哈哈哈。”

“不,没有这种事。”

……克劳狄乌斯走近欧德,弯下腰,伸出右手,握住对方那与木乃伊没两样的右手。突然,就在他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欧德猛然瞪大眼睛凝视着克劳狄乌斯,眉毛抬起,露出了隐藏的瞳孔。

老天,那真的是老人的双眼吗?眼白部分苍白无比,不是洁白,而是以苍白形容比较贴切。只是,瞳孔没有半点混浊,简直如同婴儿的眼睛。

被如此澄澈的双眼凝视,恐怕没有几个人不会感到胆怯。如同能映照出一切的镜子,可以将人们隐藏在内心的事物全布剖析。

看吧,就连克劳狄乌斯也有些畏缩。他右脚退了半步,只是即便如此,仍没有移开视线。

……

观察着克劳狄乌斯,欧德的脸皱成了一团。他挤出应该算是笑容的表情,并以左手轻轻地拍了拍克劳狄乌斯握住自己右手的大手。

“很好,很好,在死前我看到了好东西。克劳呀,亚特就拜托你了。虽然是个不肖弟子,但我也是非常疼他的,因为他很像我。你们大概看不出来吧,真的跟我很像!比如说,脑筋特别好之类的。只是他不晓得真正重要的事物,因为还没有意识到呀。人呢,在出生时就算塞给他许多好东西,也没办法通通接住。一不小心,喔!就会掉下去。到时呀,还得把它们捡起来。……不过有很多东西看起来是好东西,其实也有许多地方是不好的。所以,我认为这样就好。”

“……不,我才是受到亚特许多照顾。”

“这就是所谓的互相帮助呀,彼此彼此。有许多事,我也是看到亚特才会意过来。我活了一百二十九年呀,不知道的事仍是堆积如山。呐,克劳,我,没说错吧?”

“是……您说的对。”

……克劳狄乌斯的左手缓缓覆在对方的双手上握好,微笑着点头。

总觉得吧,这真是不可思议的景象。是因为克劳狄乌斯毕恭毕敬的态度吗?或者是因为,那个老爷爷不着痕迹地告知他自己是一百二十九岁的人呢?

很遗憾,茉莉不认识别的老人,无从比较。但一百二十多岁竟如此硬朗?!姑且不论外表与有些唠叨的口吻吧,他所说之言的确很有深度。

此外,从眉毛间窥见的眼眸仍然带有炫目的知性光辉,那很有魔性。不只是因为他的身份与长寿,茉莉觉得,这位老欧德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不过嘛,〈吱遛〉地吮吸伊丽莎白端来的茶水、不断盯着妮娜瞧、或是企图捉弄亚特大叔……那模样,与其说是老人,不如说是稚气未脱、喜欢胡闹的孩童。

……

“话说回来……”

茉莉将视线落到了在一旁坐立不安的女孩身上,居然一声不吭地缩去墙角了?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以前问过她的名字,好像是叫丽洁吧……

“……为什么你会……认识欧德先生?”

“啊、呃,抱歉,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丽洁,丽洁.法米利昂……”

瞄了欧德一眼,丽洁与茉莉四目相对,只是马上便慌张地低下了头。与老欧德正相反,她看起来十分不自在。

……〈法米利昂〉?这不是爱丽丝的姓吗?也对,世界那么大,名字都有可能重复,何况是姓。于此,茉莉没有打断对方,而是让其继续说下去……

“……欧德爷爷和我、我爷爷是…朋友……那个,小时候经常照顾我。然后……我正好跟他提起、那次的事,那听起来很像是自己的弟子,很想见见他,老爷爷这么说。所以……”

……丽洁很紧张地环顾众人。

“那个……听得懂吗?对不起……我、我不太会表达。”

“不,没关系,我大致听得懂。也就是说,欧德先生跟你爷爷是朋友,和你也很熟。你告诉他我们的事时,才发现欧德先生正好认识亚特大叔。为了让他们见面,才会带他过来,对吧?”

“嗯……啊,所言极是……”

“没关系,你用不着勉强自己摆这些礼节。而且你不太擅长说明吧?放轻松就好。”

“抱歉……我、我不太习惯。”

“不用为了这种事道歉啦。”

……

之前在【海洋旅馆】时,有稍微透露过茉莉等人下榻的地方。记得……是在那个赛巴斯的询问下,由克劳狄乌斯提及。

之后,对方也有表示:〈是否需要帮忙准备三间豪华套房〉。当然,克劳狄乌斯以〈没用必要〉结束了那个话题。因此,当时在那的丽洁知道茉莉等人的位置也不奇怪。

此外,亚特大叔的外貌无疑是特色十足。光头、黑色大胡子,外加太阳神的修道服,会被注意到无可厚非。

总而言之,似乎没有什么可疑之处……竟然会这么想,疑心是不是太重了?

或许是如此,但大概不仅于此。无聊也好,无用也罢,什么都好。茉莉希望脑子能够不停地运转,如此一来,就能忘记那一瞬间。

……

“哦?你怎么了,小茉莉。喔!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她叫莉莉,紫色的眼睛,银色夹杂紫色的头发。……可是你不是她,因为都过去六十年了。但如果你、小茉莉不开心,我也可以像抱她一样抱抱你。”

“喂,亚特大叔,我还是先取得你的许可比较好。……我可以揍这色老头一拳吗?”

“不、不,师父年事已高,还请你别太粗暴。他从以前就是如此,没有恶意的。”

“哈哈哈哈。”

“总觉得不能相信啊……”

“……恩师有以揶揄别人为乐的坏习惯。”

“嘿嘿嘿……我可不想被路过花街就脸红的你袒护。”

“唔!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亚拉斯特满脸通红、翻着白眼,还第一次见他这样。只是,原本应该很逗趣的场面,气氛却有些沉重。亚特大叔应该是在勉强自己打开话题,其他人更是不发一语。也是啊,最欢脱的一个不在了,哪还会有心思闲聊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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