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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一个人的战争」(中)

……

跟不上的人就留下,他只会记住在前方倒下的朋友。不确定的爱意就不要表露,倘若那真的是爱,只要默默地怀在心中死去便好。

“传令!全军待命。”

达克尼斯停下脚步,士兵们也一同停止前进。太阳神神殿大约在二百五十米的前方,距离在神殿前排开的【净化教派】部队,则还有两百米左右。

已经在弩的射程范围内了,但对方的前排是大约二百名手持巨型盾牌、背着长枪,全身包覆铠甲的重装步兵。假如有「艾尔梅罗二世连弩」就好了,一般的弩弓可打不动那些玩意。

仔细看看吧,后面还有一百骑左右、背上插着旗子的骑兵,何时会开始突击?不,在此之前必须注意敌方两翼大约三百人的轻武装步兵有何动向。除了没有远程单位外,这是很标准的遭遇战阵型。

麻烦吗?非也。我方的兵力约有一千,敌军则仅六百余人。用多于对方的人数加以压制原本就是兵家常事,对达克尼斯而言,只要能够做到这一点,他便不会随便拿出奇招。

聪明反被其误、搬石砸脚的例子年年都有。用不着一味地使战况复杂化,应该单纯明快地取胜。

当然,说是这样说,谨慎为上。对方未免也太安静了,奇怪的敌人。

该怎么解释从米兹家族听说的事呢?无论做多少推论,都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但藉由亲临这场战斗,达克尼斯根据各项情报、理论上的推测及直觉,认定敌人正是这样。

他们是真正的狂热信徒,不知恐惧为何物、不惧怕死亡。想必是用特殊方法消除了恐惧,变成了只晓得信仰的无名怪物。

〈地母神所铸完美之人受到侵染,只有将污秽之物、愚蠢之物、罪无可恕之物,以及所有被污秽者净化,给予救赎,方可重新塑造清白的纯粹。〉

……夜母神教会的极端思想本就有许多著作,而他们正是救赎的奉行主义者。

绝不降伏,也不接受敌人的投降。他们定会高喊着神之名,为了拯救更多人类,也就是杀害他们,而永远地战斗下去,一直到死。

让他们丧失战意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杀。因此,要用心理战术便是愚不可及的行为。要从他们手中获得胜利,除了赶尽杀绝外别无他法。

最糟糕的对手,这毫无疑问会是一场惨烈的激战,我方也会死伤惨重吧?夜母神弥铃,地母神弥铃,拥有两种身份的她是不是在看着这一切?而我们,何尝不是在神的手中跳舞的小丑。

是吗?那又如何?既然要跳舞,那便更激烈一些,更宏大一些,更加残酷一些!

……

“第一列第二列架弩,第三列第四列准备!”

弩剑,这种将弩和剑混合在一起的武器非常像达克尼斯记忆中的铳剑。配备弩剑的部队不适合直接冲锋,它有更完美的使用方法。

私兵队第一列将盾牌与弩剑高举向前,第二列在第一列之间摆好弩剑。第三列、第四列等前两列射击完毕后立刻替补上前者的位置,而前者则在后退时向两旁拉开,使整个队形变为纵队。

弩箭的填装需要时间,假如能弥补填装的间隔,便可达成不间断的连续出箭!看吧!并非防守的三段射击,而是进攻的九连环方阵!

像这样反覆!射击、交换、射击、交换!一边接近敌人!如同洪水一般碾压,仿佛烈火一样侵蚀!

“犯不着奔跑!像傍晚的微风一般逼近!优雅、文明地突袭……!”

再次撼动整个坡道的脚步声,无疑比前一刻更加有力。一千人的呼吸微微紊乱起来,那是兴奋!现在,试问何人能够保持冷静。

还有一百九十米,敌人纹丝不动。他们的指挥官在哪?是在重武装步兵身后,肩上架着巨大金属制战锤的、仿佛小山般魁梧的男人吗?还是没有盖上头盔面罩,位于骑兵前方的中年骑士呢?

一百八十米,敌人依旧没有动静。一百七十米,还没吗?差不多该动了吧?

既然对方保持不动如山,那这开战的序号……抱歉,就让我方先行拿下吧!

“一列二列射击……!”

第一次射击为试射,难免有点混乱,准头也很糟。有些箭瞄准过低而射到地面,也有不少乱飞的箭矢。

正确落在敌军部队前方的,顶多只有一半左右。而大部分都被重装步兵的盾牌弹开,击倒的敌人寥寥无几。

“接下来的号令交给各个中队长!可别射中我了!”

“三列四列射击!”

“五列六列射击……!”

“前进!!七列八列射击!”

……

射击的间隔比想像中短,以整个部队一起射击后退下、上前射击这样的单纯动作而言,训练得还算不错。但是,敌方确实非常坚固。

看看,即使有一两人、甚至十几人倒下,也没有半点溃散的迹象。就像是能轻松挡住洪水的堤防,可不是沙袋!凝固的水泥正是那样。

他们是墙壁,宛如人类筑成的铜墙铁壁。这时,应该是指挥官的那名骑兵,他的右手终于挥下!墙壁开始动了起来!那是巨大的战车!堪称移动的城堡!

“为了弥铃大人!”

……齐声呐喊自己侍奉的神之名,【净化教派】一拥而上。毫无章法,就是全军突击。

在这之后,虽只有一瞬间,但弩箭的射击确实发生了延迟。士兵正在胆怯?!这样下去会被对方的气势压过,从而败北。

哦?败北?!别开玩笑了。达克尼斯毫不犹豫冲上前去,冷静地,独自一人冲了出去。

距离敌人最前排还有百米,达克尼斯就这样冲了进去,冲进去扰乱敌人!哦!必须再次强调,他真的非常冷静。

敌军杂乱无章?那是外行人才有的观点。你可以看见,那前方的障壁有稍微分开的倾向,彷佛正要从闸后涌出波涛的咆哮。

是骑兵,显而易见。他们是打算让骑兵突击,扰乱、践踏我方的队伍。就算只有一百匹马,集团冲锋的骑士矛也能发挥出五百人的力量。

敌方拥有骑兵,而我方没有,那敌人迟早会用这招。前排掩护骑兵突击,重步兵扫荡,轻步兵围剿,单纯实在。

达克尼斯很清楚,没有白痴会明知如此却还选择正面接招。况且,对方的这步棋他早在昨天便以料到!

“变阵!全军散开……!”

箭雨很快地停下,不用回头也知道士兵们正逐渐分散到坡道两侧。刻意形成的纵队正是为了它!

你以为弩箭的射击是在进攻,实际上则是逼迫敌人前进的鱼饵。勾直饵咸,然却不得不咬。这个地方地形不错,看看一层一层的峭壁吧!接下来,就是游击战的时间。

恰巧,与此同时,敌军的骑兵们一个个地穿过重装步兵,开始冲锋。

怎样?你们的正前方只剩下达克尼斯一人而已。要所有骑兵一起上,杀了这一个人吗?

哦!令人激动、愉悦的瞬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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