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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留下讯息之人」(下)

……

将他们带走的人物或组织想必是同一个,纸张便是其中的某人所放。好吧,又绕回来了。〈究竟为了什么〉?还是必须思考这个问题。

比如说,倘若每张纸上的内容完全相同,那么无论内容意义为何,都可以认为这是〈表现自己〉所写。

别觉得意外,为了夸耀是很自然的。某些匪徒会在偷窃结束的屋中留下记有自己名字的卡片,还有在抢劫前发出预告的怪盗。

于帮派之间的战争中也是:

杀害敌对帮派的成员、并在墙壁或地面留下自己帮派的记号或表达恨意的话语……偶尔也会发生这种情况。

然而,现在的概念不同。那些纸片上的信息皆不一样,而且表达的意思乱七八糟。

虽然用得魔导王时期的古代语,但却并不是拿来咏唱的、上位的书面体,而是被分为简化版的口语体。

打个比方,就像把〈再见〉表达为〈88〉一样。

现代仍有许多人会用,也有很多奥法师在日常生活中以此交流。

〈不是你自己逃走的而是我让你离开的〉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除了我还有谁会那么说〉

从内容看来是某人要传达给别人的讯息,但第三句稍微有些微妙。

主语是〈我〉,如果将其假设为〈把【百鬼夜行】成员掳走的某人〉,〈你〉又指得是谁?

茉莉先前迅速说明的只有【百鬼夜行】的成员失踪,以及拉斐尔、帕克、拉克丝三人平安无事而已。薇奥拉并没有问得太过详尽,具体的细节她完全不知情。想知道更多情报,茉莉他们或许也是这么想的。

那些纸片能成为线索吗?……说实话,还不确定,但若是可以就好了。

失去同伴,失去重要的人可是是很难受的事。

在【乌密达】那边,独自一人留在旅馆等待大家回来的薇奥拉着实怕得魂不守舍。相信大家,但内心仍会动摇,相当紊乱。如果迪奥无法复活该怎么办?假如大家都回不来了,又该如何是好?

是啊,若是重要的人不在了,自己内心的某种感情肯定会一点儿不剩地被尽数削去,直至完全消失。

……

“对了,这些讯息……”

……是什么呢?有什么令人在意的地方。

听见薇奥拉说话,拉克丝只转过半边脸来。

“那些讯息怎么了?”

“嗯……阴影之林投下灰烬之光,此乃异常现象……”

果然,试着说出口后才明白,那些文字的确非常诡异。忘了是何时,总之露露提娅老师曾经说过……

“……那些讯息,没有断句且皆为小写,对吧?”

“我想应该是……嗯?”

停下脚步,拉克丝用手轻触脸颊。抿了抿嘴,舌尖拭舔淡色的唇彩。

“……不对,我是不常阅读以简化古代语撰写的文章,可在我的记忆中,简体为了断句,缩略字和句首都该大写。”

“并非如此。”

“不是?”

“嗯,露露提娅师曾告知余。现存以简化古代语撰写的文章……全都是抄本,或是魔导王时代结束前后相对较新之物。在古代语开始被简化使用时、更早之前……”

“没有文字大写的说法?”

“至少……此为露露提娅师之所言。”

“假如是这样,那就表示写了这些字的某人知道何谓〈正确的〉简体古代语。也就是说,对方是拥有与师父相同学识的奥法师,或是语言学者。”

……攥着头发,拉克丝继续前进。

“……还是不对,简体古代语如今也在法师间通用。即使与古代〈正确〉的写法有些不同,在会话与记述上也并不存在任何障碍,它是一种完整的语言。事到如今有什么理由非得刻意〈正确〉书写呢?”

“余之同僚,在讨论这点之前……此为〈刻意〉写下的吗?并非没有如夜幕般自然而然的可能。”

“薇奥拉,你会有这种疑问在理论层面上是正确的。但对那个写下文字的某人而言,如果这是自然而然……代表着什么你明白吗?”

“以阴影假设……凑巧在〈日常生活中使用正确简体古代语〉环境下成长的人?”

“这也不是不可能,但我从没听过有那样的环境。入门较早的奥莉安娜或许会有些线索……也不得不将这种可能性列入,但首先该要从自己能够掌握的范围考虑。”

“能够掌握的范围……也就是假设此人并非在〈日常生活中使用正确简体古代语〉的环境下生活?”

“正是,话说回来,薇奥拉,我最近听说了一件事……”

眯起眼睛,拉克丝停下了把玩头发的右手。

“……【黑塔法师学院】死灵系的学院长终于舍弃了肉体、成为【巫妖】而活了,今后也会继续存活下去,永远的。”

“为了获取不死……放弃为人之存在……”

一瞬间,薇奥拉仿佛停止了思考。

……

到目前为止从未有任何一人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永生,在奥法师的世界中是如此下定论的没错。

通俗一点,〈人被杀就会死〉,〈人的寿命有极限〉,这非常理所当然。

正因为如此,才会有相当多的奥法研究者想要超越、破坏、逃离这个真理。

他们思考了成千上万的手段,尝试、并凄惨地死去。

由人转化为非人的存在,想必是目前最主流的做法。

只是,这并非永生。若要说为什么,那便是转化为不死者不能保证精神体的存续。稳定灵魂的特质,这便是死灵系永远、也是最难的课题。

以转化为【巫妖】为例,维持人类意识达两百年以上的很多,但有人稳定到四百年吗?没有,他们全变成了憎恨生者的怪物。

不过,也有可能仅仅是没听说过而已。然归根结底,要证明确实没有永生者同样很困难。

为了让〈没人能长生不死〉成为真理就必须调查地面上的所有人,并确认所有人都没有长生不死。

若仅仅计算人类还好说,算上寿命很长的精灵种完全无从查起。

于此,包含拉克丝在内的大多数人都没有确定永生者不曾存在,只是认为没有罢。从道理上来分析,并无实际考据。

“〈舍弃肉体,藉由其他形式确保自己的存在〉余也曾揭露于此。可探讨的影秽太多,应该也有余无法想像的方法。”

成为【巫妖】,难道就这一种方法吗?

“……有长生不死的〈人〉存在,余会如此确信。”

“再怎么说都只是假设,但是……比如,会使用〈正确〉简体古代语的〈人类〉如今仍活在世上,且写下这些讯息的同样是他……”

……扬起嘴角,拉克丝诡异地笑了。

“……这可不是一笑置之的事,但我认为那不可能。我不想说得太绝对,但若真的有这样的存在,那一定不好应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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