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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变化之物」(下)

……

“不可以说谎,尤其是这么明显的谎。”

赤色的洪流离开共生恶魔伊阿松的身边,汇集于一处。

“……我原本就不是个好战的恶魔,所以对战斗的技巧一窍不通。但所谓有样学样,自然也能稍微模仿下外表……”

……拟态,但凡有点教养的恶魔都会的技巧,不过也有熟练度之分。帕克除了音律,最擅长的便是拟态,甚至能够瞬时完成。

他不喜欢战斗,也不喜欢视厮杀为消遣地狱位面。为了脱离自己的命运,他将拟态练达至极。

“这个样子的话,应该能达到〈万无一失〉的水平吧?”

如今,帕克的外表高于三米,肩幅也很大。又厚又硬的铅色皮肤包覆着纠结硕大的肌肉,颈边简直像座小山,

头上就像戴了坚盔,一对弯角在左右两侧傲然而立,下颚奇厚无比。两眼溢出蓝色异焰,鼻腔也在喷泄狂风般的气息。

这是记忆中〈那位大人〉的身姿,或许如此堂而皇之的模仿大为不敬,然,现在没别人看见。

没第三者看见便无妨,这就是恶魔的美学。

当然,比起原来的样子,这副形象反而更为可怕。那可悲的共生恶魔还在从口中发出呻吟似的低喃,手依旧盖在脸上,像被吓破胆了似得。

也对,这很正常。对于如此偏远的恶魔,一刹之见目睹两个永生不能高攀的存在,满腹的傲慢恐怖早已崩毁殆尽了。

不过这也不好怪它,毕竟它没逃,无论如何忠心可表。对于此般赤诚,帕克也需给予同等的敬意。

……

化为魔王之姿的男子悠然拾起地上的大斧,空挥两下掀起骇浪。自称人类时虽有过大之嫌,但现在正好合适。

无比称手,简直像为那双铅色的臂膀量身订制。

接着,帕克挺起那包覆钢铁般肌肉的胸膛,毫不保留地放声咆哮。……真想不到,自己也能吼出如此巨响。

军团的战嚎即为地狱的业火、暴风、雷鸣。能剧烈震撼闻者精神,使其惊愕、动摇、恐惧,至而丧失战意。

此虽是〈人〉的常识,可愚蠢的共生恶魔伊阿松却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不仅后退,还四脚一瘫跌坐在地。

它连忙尝试站起,不过太迟了,帕克早已高举大斧,劈了上去。

肌力截然不同,这把因常人难以使用而遭贱卖的中古大斧,在化为远古恶魔的男子手中仿佛只是把菜刀。对,那伊阿松只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

话说回来,尽管【吉蒙里】确实是恶魔贵族之中首屈一指的家族,男子的化身仍只是临时有样学样的拟态。

他不擅长毁灭的恶魔术,筋力战方面恐怕连一般水准的恶魔都不及。

换言之,帕克并不强,是伊阿松太弱了。的确,这个共生恶魔获得了〈特别〉的力量,但其代表的意义也只有字面上的那么多。

一加上一当然等于二,仅是如此。那么,拜阿塔拉所赐,而获得双倍力量的伊阿松,有可能在地狱登上公爵之座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就帕克看来,那就是痴人说梦。阿塔拉的席位都只是伯爵,亏它能撒出如此明显的谎言。

再看看这只共生恶魔的资质,强行融合恶魔与人类固然巧妙,然附身的部分却很牵强。

强健,但也仅是那样。倘若是将万中无一的存在混合,情况也许会不同,不过它们不是。

…………

想必,阿塔拉也明知这点。然而它却还是将伊阿松作为第五场比赛的参赛者。故意露出破绽,实在说不过去。

这代表……他们人手不够?有可能,无法否定,可现在不能那么想,要当它另有盘算。

在此安排的人工融合体共生恶魔,展示的作用大于战力,一定有其涵义。当然,这只是推测,有错估的可能。

然而,假如猜对了……

不得不说,心里一阵憎恶。

只为了伤害……只为了折磨拉斐尔?只为了那么点理由,就搞出这么一场闹剧?

不过很可惜,这份企图已经被看穿了。

让帕克先察觉这里存在带有诡异气息恶魔,就是那个家伙最大的失算。这个瞬间,就等于将自己的真名报了出来。

更重要的是,它没发现帕克的真面目。没想到这里会有如此生物,也是那家伙的失算。

没办法。……帕克暗笑,谁教我对拟态就是这么拿手。

拐骗、伪装、欺瞒,这些恶魔的天性无一不令他愉悦、爱得无法自拔。

因为那也是他的天性,多亏如此,在帕克伪装成人类的这段期间,他自己不由地有了某种错觉。

……

自己就像个活脱脱的人类,或许和人类根本没什么不同。

若愿意,他甚至能永远以人类的身分活下去。……好吧,他还不想那么做,只是有这种感觉罢了。有时候,帕克觉得自己扮成人类是理所当然的。只是这样罢了,尽管最清楚不能那么做的人就是他自己。

没有仁慈,也不会怜悯。化为魔王之姿的男子大斧一劈,立刻将伊阿松像纸人似的斜斩成两段。

紧接着,他放开大斧,一把抓住那东西的狼头,使劲破坏掉。

同时以粗如树桩的腿一脚踢开被劈开的另一半,看着那玩意飞得老远。

一分为二、关键部位遭到破坏的共生恶魔伊阿松在地上翻滚。看样子还有一口气。真麻烦,这也是共生体的顽强所在。

自然,男子没有就此罢休。他走上前,完成自己最后的工作。

破碎声、溃散声、飞溅声,由大到小,一个不漏。

这过程并不愉快,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很快地,伊阿松变成了一滩混着碎骨兽毛、同时佐以各色汁液的绞肉佳肴,完全不见原形。

应该不会有人能想像出那堆东西的原貌吧?……如此便好。

“这样子……”

……帕克像清手似的,开掌拍了两下。以极不适合这副姿态的动作喃喃地道。

“……应该可以了吧?”

期间,帕克一直紧盯着唯一的观众……普罗米修斯。很可惜,这个深藏不露的东西始终面不改色。

是吗?这就是你的回答?没问题,〈谁笑到最后〉,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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