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处理完工作,忙完应酬,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有点晚了,室内的装修华丽不失内涵,很温馨,偌大的房子,他也没有雇人来打理,闲下来会自己动手收拾,虽然一个人住,却不觉得孤寂,这里,是他唯一觉得像家的一个地方了,美好的、酸涩的、痛苦的,都在这里。
拉开电视大屏幕下的抽屉,里面都是包装精美的CD,无关其他,都是以苏惗为中心芭蕾舞者的闪光时刻,取出遥控器,大屏幕中,他心中的女神身穿米白芭蕾舞裙,自信美丽都掩盖不住那丝丝缕缕的倔强和孤傲,舞动的每个动作都点缀着灯光,整个舞台都因为她展现着唯美不凡,天生的舞者,不是装饰舞台,而是让舞台成为最天然的修饰品。何远隔着屏幕感受着那个时候她的快乐,真的很温暖,一张舞步滑翔的写真镶嵌在大厅最最明显的位置,她说过,最喜欢这张照片,却不知,她的每一张照片,每张CD,都是他心中的珍宝,一天一天,一年一年,躺在沙发上放着一张一张她的CD,望着她曾经的照片,回忆着那些很难回去的曾经,思念着很近却又很远的的人,不断地重复循环着,慢慢占据生活的主题,成为他改不了也不想改的习惯。
军训结束,教官们悄悄地离开学校,没有任何的告别,这仅仅是其中一站,他们的脚步,会不停歇地走向下一站,下下站,而每一站,都有属于他们的足迹。相处了解后的离别,总是有些感伤,调整过后,便要好好经营接下来的路程,把毅力带到今后的生活学习中。
父母是弓,孩子是箭,弯曲的弓才能成就一路飞翔的箭,肖子玥最初看到这句话是在一本书上,只是,属于她的那把弓却从来不是父母,而是无论用多少华丽且美好的形容词都涵盖不了的奶奶,岁月的更迭,奶奶青丝渐渐退染成白,那张面容依旧慈祥,那颗心依旧宽大,很庆幸,能成为那支专属的箭,很庆幸,能朝向那个真实却遥远的靶心,同样,自己也无比爱那把无比稳定的弓、无比感恩并向往那颗迟早会到达的靶心。
奶奶戴着老花眼镜,正在专心处理从工厂带回来的一些布料,“奶奶。”
“玥宝贝回家了,一定饿了吧,马上就吃饭,特地算准时间提前做了很多你平常爱吃的,不用再等,快把书包放下,洗洗手。“一脸高兴地收拾东西。
放下书包,取出一个袋子,“奶奶,你怎么老是喜欢在我书包里偷偷塞东西,以前是吃的,现在是钱,而且还这么多。”
“要的,要的,住校不要让自己饿着,想吃什么,想用什么都不要顾虑地买,钱不够了,奶奶这还有,你爸爸好几次寄了钱回来,奶奶一直替你存着。”
听到“爸爸”这个词汇,很陌生,印象中没见过几次,“放心吧,我衣食无忧,好好的呢,这些奶奶存着吧,这么多现金,我揣在身上也不安全,是吧?”
奶奶抽出几张一百的塞回她书包里,“这是下星期的生活费,其他的奶奶给你存着,子玥,你爸爸知道你考到这么好的高中,心里高兴着呢!”
回应地笑着点头,只是,那份苦涩,还是有些藏不住,但是不能不顾及奶奶的感受,“奶奶,这儿我来收拾,晚上我来做就好,我饿了。”
很宠爱地拍拍她那张滚烫的脸,“好,我们马上就吃饭,对了,你苏老师今天来电话,说是让你明天准时过去练。”
“嗯。”
厨房忙碌的身影,肖子玥控制不了地涌出一股心酸,心疼奶奶,真的很心疼,正因为这份心疼,每一次都说服自己相信奶奶,只是,十多年的经验和事实,她早就不信,不信那个不负责任的所谓的父亲,如果在奶奶面前作出的反应是属于这些欺骗,只要奶奶可以开心,她愿意就这么演着,也愿意陪奶奶一直这么等着。
石桌上摆着一打的光盘,苏惗专注地分好类,这些,都是为肖子玥准备的,十年了,不知不觉就培养了肖子玥十年,在她人生最灰暗的时候,子玥的出现,仿佛让她苏惗多了生活的动力和希望,同时也成为肖子玥的支柱,撬起了小女孩的一生。苏惗看着肖子玥一点一点地长大,对于鼓励和夸奖,一向很吝啬,吝啬到肖子玥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听到半句,而得到这个世界上她最最尊敬的老师的夸奖和拥抱,也是纯真女孩最大的心愿,她一直都希望可以成为苏老师的骄傲,也希望自己可以为老师打开紧锁的眉再真心地笑笑。
“叮当!”肖子玥一进门,狗狗就跃到旁边,她也蹲下去把它抱起来。
苏惗板着脸,“还杵在这玩,一星期没练,任务很重,换好衣服,过舞蹈房。”
“好。”立马乖乖地放下叮当。
芭蕾的基本功其实肖子玥掌握的比较好了,毕竟苦练了这么久,随着音乐跳了一段芭蕾,在结尾的时候却被苏惗打断,严厉的眼神瞬间就让肖子玥不敢抬头。
绷着脸就是一顿指责:“凌空跃大跳一直都跳不好,单起双落和钟摆动作也不行,这么简单的动作你都做不好,你在干什么?”
“对,对不起老师,我。”
“让你练了两个月的体操,你就把学过的都丢了,现在给我练,练不好什么也别干了。”在苏惗眼中没有完美,只要肖子玥给她看到一点儿瑕疵,她都会严厉地批评这个学生,练的好是应该的,可要是练的不好,那就没那么容易过关。
“好,我会练到您满意为止。”调整好慌张的状态,又开始进入练习,她的整个童年都是以舞蹈为中心,时不时就伴有苏老师的责备甚至是挨打,最严重的就是被赶走,但是从来没有松懈,更没有想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