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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缘定的邂逅

斑驳的青春里,我们都有一段难以启齿的爱恋,无关他人。一个人的想念,一个人的落寞,感动也感伤,只为等在他将经过的路口,假装一场缘定的邂逅。——顾浅夏

元旦回来没多久,就开始紧张的期末复习了。自从那次“妙峰山之旅”后,我对林臻也不再有所回避,只是那声“哥”却是迟迟叫不出来。还是期待着每周五回家的时刻,只要每天可以看着季源,我便心满意足。时间过得很快,期末考试就在不知不觉中结束,在全班扔书欢呼的时刻,我的眼神不自觉得飘向了坐在一边的季源。

要分开了啊,即使寒假只有短短的一个月,心底却还是升起了淡淡的思念。

“嗡!嗡!”一大早,手机震动的声音将我吵醒,伸手摁关了闹铃,不耐烦的蒙上被子不想起床。

十分钟后,终于慢吞吞的爬了起来,闭着眼睛洗完漱后,将头一天晚上就准好的衣服套在了身上。抓起书包挂在身上,一出门被冷风吹得一激灵,感紧裹紧了衣服,加快了脚步。就算是放寒假了,车站的人还是不少,随着人群一起挤上了车,我抱住一根杆子就闭上了眼睛。大约一个小时后,我在下车人最多的那一站也下了车,耳边尽是高跟鞋砸地的声音。

左拐右拐,终于看到了“南城图书馆”的字样。在书架间穿梭,找到我想要的书,就低下头抱着书要离开。刚走了两步,就撞到了一个人,被巨大的惯性带的向后连退了两步,我们两人手中的书纷纷落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一边道歉一边捡着书,当抬起头的时候剩下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你怎么在这儿?”季源看到我时,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我……我来这儿上自习。”我说。

季源点点头,伸手捡起我掉落的书,掸了掸上面沾染上的灰尘,说:“真巧,我也是。一起?”

看着递到面前的书,我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嗯。”

跟着季源的脚步,一路无话的走到了靠窗的一个位置上坐下,一转头便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季源坐好后,就开始埋头写起了作业,丝毫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我不禁有些失望。

图书馆里很安静,今天的人并没有很多,大部分都是过来上自习的学生,一时间我也不好和季源说些什么。只好从包里拿出作业,很快就被复杂的几何题带进了状态,在各种苦思冥想中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放下笔,呼出一口气,阳光已经到达了头顶,透过窗户在桌子上洒下了点点金斑,洒在了季源的身上。我抬起头定定的看向季源,看着他认真思索的模样。羽绒服被随意搭在一边的椅子上,黑底白字的套头帽衫彰显出青春的活力,右手握着黑色的签字笔轻轻敲打桌面,不知是否因为题目太难的缘故而轻微皱起了眉。

“怎么了?”许是察觉到了我的注视,季源抬起了头,正好与我四目相对。

“没……没事,”我的脸有些发烫,慌张地掩饰了下,“我饿了。”

季源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我竟会这么说,“饿了?走吧,去吃饭。”

“嗯。”我低着头快速收拾起东西,从头到尾一直不敢去看季源,有些懊悔刚刚脱口而出的窘迫。

出了图书馆,不似早晨那般寒风冷咧,冬日里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没有夏天的炙热,很是舒服。我还是习惯性的错后一步落在季源后面,踩着他的脚印行走,将整个人隐藏在他的影子之下。

“想吃什么?”季源边走边问。

“随便。”

被领进一家牛肉面馆,里面人不多,却很干净。季源轻车熟路地走到窗边的一个座位坐下,他似乎很喜欢靠着窗户坐。

“两碗牛肉面,一碗不要香菜。”待服务员走近后,季源说道。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就做好了,只是在端到我们各自面前时季源的眉毛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却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眼角扫到牛肉面上铺洒着的一层绿色,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我帮你把香菜挑出来。”

也不等季源拒绝,抽出一张纸巾摆在桌面上,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伸向碗内的香菜,一点一点仔细地将一片片叶子夹出放在纸巾上。很快,碗里就再找不到一丝绿色的踪迹。

“行了,别挑了。你不是饿了么,快吃饭吧。”季源将碗拉向自己,说道。

我抬头,刚巧对上他微微翘起的嘴角,他笑了。看着他右手灵活的用筷子卷起两根面条送进嘴里,轻轻咀嚼着食物,想到正是因为自己刚刚的举动让他吃得这样开心,心中就是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我去一趟洗手间。”季源说道。

桌边便只剩下我一人,安静的吃着最后一点面条。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闻着他身上清扬的香气,听着他浅浅的呼吸,真实的触感让我感觉到踏实。季源回来了,时间仿佛并没有过去多久,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有一两滴溅在我脸上,凉凉的,风一吹过有些冷。

“吃完了吗?”

“嗯。”

“那走吧。”

“好。”

走出面馆,季源停下来问我:“还去图书馆吗?”

我想了想,轻轻摇头:“不了,你呢?”

“我也不去。走吧,一起回去。”季源说。

像之前一样继续走着,只是这一次每当我想要错后一步落在季源身后时,总能感觉到他的脚步慢了下来,最后和我趋近于平行。沿途的小路很窄,两个人并排走刚刚好,这样一来我们就自然挨得很近,手微微随着步伐前后摆动,不时会碰到一起。

很快就到达了十字路口前,红灯闪过,绿灯亮起,我刚刚迈出左脚,右手就被季源握住,不由得随着他的力道向前走去。季源的手很热,不似我的一般冰凉,温暖很快就流遍了全身,我不敢抬头,只是捶着脑袋机械般的迈着步伐。

再长的马路也总有到达尽头的时候,很快我们就又上了小道,我本以为季源又会像上次一般放开我,可他没有。我还是不敢抬头,我不明白他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只知道我并不讨厌和他触碰的感觉。

“你手怎么这么凉?”季源突然侧头问我。

“我……外面太冷了。”我有些慌张,不知他是何意。

“哦,回头你出来多穿点儿。”季源说。

“嗯。”

不知不觉中,我们就到达了车站,季源依然没有放开我的手。车站有些人在等车,我能感觉到不时有好奇的目光投射在我们身上,我不禁有些窘迫,却又不想挣脱他。

就在我各种胡思乱想中,车总算是来了,车很空,我们找到座位坐定后,季源这才松开了我的手。看着他从包里掏出耳机插上,随意点了首歌,我的右手已不知何时出了些汗,被我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听歌吗?”季源问。

我点头,见他将左边的耳机取下来递给我,我赶忙接过戴好。一路上,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车窗外,耳机里传来的音乐我根本没有心思去听,脑子里一直乱糟糟的不知该想些什么。直到下了车,冷风吹过,才让我清醒了不少。

“要我送你吗?”季源问。

我看了看天色,摇头道:“不用了,天还挺亮的。”

“嗯。”这次季源没有坚持,转身欲走。

“拜拜。”我朝着他离去的身影,大声喊了一句。

“嗯拜拜。”他转头,笑道。

一路走到家,拿钥匙打开门后,径直回到了房间。把自己摔到床上,回想着今日的种种场景,一切还都是那么的不真实。趴了一会儿,感觉心跳渐渐恢复了正常,那种微妙的感觉也慢慢褪去,我一个翻身做了起来,拿起了手机。

-到家了吗?

我敲出了几个字母,拼出了一连串的汉字。

没过一会,手机就亮了起来:

-嗯,刚到。

-明天一起走?

-嗯。

-几点?

-七点半。

-好。

-嗯。

-那明天见。

-嗯。

短短几句就结束了这段对话,隔着屏幕,季源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仿佛今日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轻叹一口气,躺在床上,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心里却早已开始期待明日的相处。

同样是起了个大早,迅速洗漱完后就匆匆赶到了车站。看了看表,还有大概二十分钟才到约定的时间,我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等候。七点二十五的时候,季源出现在了拐角处,蓝色的羽绒服使他身边的一切事物都显得黯然无色,我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他向我走来。

“来多久了?”等他走近,我才看清他耳中插着白色的耳机,刚想打招呼,就听他问道。

“刚到。”我笑着回答。

“嗯。”

车到了,同样的没有座位,我们被人群挤在一起,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再次将我包裹了起来。一路无话,他在听歌,我在发呆,却也不显尴尬。下车后,同样的路线,只是这一次身边有了人并肩同行,本来不近的路走起来也突然变得轻松了很多。

到了图书馆,依旧是那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重复昨天的心情。我从包里拿出两个面包,把其中一个递给季源说:“没吃早餐吧,对身体不好。”

季源没有拒绝,接过后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我只好撕开包装,自己吃了起来。奶油很甜,里面夹杂着些许玫瑰花瓣,唇齿留香。这是昨天晚间林臻带来的,说是女孩子都喜欢吃这些甜甜的东西。

吃完后,我抬头,却发现季源正盯着我看,瞬间有些窘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刚的吃相太过丑陋。还没等我发问,季源就回了头,我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后伸向了我。纸巾轻轻擦过我的面颊,季源白皙的手在我眼前一晃而过,前后不过三秒钟的时间,却让我愣在了当场。

“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吃个东西还会弄到脸上。”季源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轻声说道。

我慌忙低下了头,掩饰般的在卷子上随意画了两笔,却是根本看不清卷子上的字迹。一上午如是过去,中午在附近吃了饭,下午回家。在昨天的十字路口,季源又牵起了我的手,一切仿佛就该如此一般,自然的让我心慌。而这次上了车,我尝试着将头轻轻靠在他身上,他没有拒绝,我在心里暗自窃喜。

一连七天,我们都是如此过去,一起牵手走过大街小巷,吃遍了周围的餐厅。我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拘谨,我慢慢习惯了与他的触碰,习惯了他突然的温柔,习惯了抬起头走路。

只是美好的日子总会有过去的那一天,况且这只是一个不真实的梦境罢了。

“我以后不再来这儿了,明天你不必再等我。”季源说。

他依旧是坐在那一片阳光下,我看着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临:“好。”

一路沉默到下车,今天我们中午吃完饭后又去了图书馆,所以回来时天已经黑了。第一次在外面又一起吃了晚饭,我一直在努力的找着话题,珍惜着这最后的时刻。分别总是来的尤其快,这一次我没有拒绝他送我回家,一路任由他送我到了楼底下。

“我到了,谢谢你。”

“没事,拜拜。”

“拜拜。”

直到他的身形隐没在黑暗中再也看不见,我才转身上了楼,心里早在不知不觉中泛起了点点思念。

简单洗过澡后我就关灯上了床,翻来覆去却总也睡不着,折腾了一阵后还是摸向了桌子上的手机。也没有起身开灯,刚刚打开手机眼睛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赶忙闭了一会儿后才慢慢睁开。打开qq刷起了空间,却仅仅是第一条动态就让我停了下来,颤抖着手点开图片。

两个人的背影,一个是关清雪,另一个是季源。关清雪回了头,笑的很开心,季源站在她旁边,虽然看不见脸却也可以凭身形辨认。照片应该是不久前照的,在还没有放假的时候,两人都穿着校服,背景是灯光下的小巷。

“期待明天和先生的出行,另外,先生的怀抱真的很温暖。”

我在心底缓缓念出这两行字,心猛地一缩,苦涩在口中蔓延开来。有生气,有质问,更多的却是难受。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偶遇,我们都不是小说中的主角,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我一厢情愿设计的一场游戏。图书馆的巧遇,不过是我早就从关清雪那里听到了消息,从头到尾,小心翼翼,就连被他撞倒时掉落的书都是精心挑选他喜欢的历史读物。牛肉面馆的绿色,是因为在我的日记本中,早就写下了他喜欢与厌恶的一切,一朝一夕,点点滴滴,只为等待这一场缘定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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