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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联谊

终于平安抵达了乔安王国的斐洛忒贵族高中。

这所历史悠久的古校建成于1000多年前,是乔安王国境内最古老的学校,500年前因大火而重建过一次。

学校分为五个学院,分别对应乔安王国历史早期,五个同盟国。它们分别是泽菲利努斯、伊思瑞尔、卡斯塔利亚、克汉姆撒提、德墨忒尔,其中伊思瑞尔是最早皈依正教的同盟国,因此宗教文化颇为盛行,而其他国家保留有较大的原生文化。学院名与国名相同。

“斐洛忒”在乔安语里有“联合”之意,以此为名,除了表明学校是为纪念乔安王国还是联邦时的历史所建,也显露出她与乔安王族密不可分的关系,这王族当初通过和平推选出来,统一五个同盟国为一体。

而当初的四个王国则演变成一种特殊的公国,在一定范围内,有自己的治权,不过现在各公国内的统治者都为乔安王族王室成员。

在生活区,希腊式的五座校舍错落有致。纯白晶莹的泽菲利努斯、卡斯塔利亚、克汉姆撒提、德墨忒尔四座校舍,环抱着金碧辉煌的伊思瑞尔校舍。

外围的四座校舍大门前边,都有一个小型花园,花园喷水池后方是每个学院所代表国家的象征物铜像。左前方的克汉姆撒提是漫步着的大象与山羊,它们相互嬉戏,一起看向东方;它右边的德墨忒尔是被麦穗包裹着的巨大石榴,石榴已经裂开,露出一颗颗的果实;它身后的泽菲利努斯校舍是风信子与蔷薇仙子,又结合了海浪的形象;半隐半显在茂盛的月桂树林中的卡斯塔利亚是怀抱金乌,坐于金色车骑里的达芙妮女神。而正中央的伊思瑞尔则显得分外不同:巨大的天使翅膀展开在校舍巨大的穹顶之上,翅膀之上,恰好是远处雄伟壮丽的礼拜堂尖拱顶端的十字架。

每座校舍之间用天桥得以相连,方便学生们各自来往。弥浴雪被划在了卡斯塔利亚学院。

贵族学校都是单人单间,很多事也就方便多了。然而,交朋友最好是能让人串门,所以只好委屈贝丽继续隐身在身边。

贝丽索性平时都呆在其他维度,和主人通过暗流交流,这样连动嘴皮子都不需要,一旦发生特殊情况,贝丽才会现身于这个四维时空里。

安排好恶魔,弥浴雪放下行李,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去参加专为新增越级生准备的开学典礼了,它在每年的一月举办一次,比起正规的开学仪式,它的规模要小得多,但仍不失庄重。

校长是伊思瑞尔的大公殿下,他头一个发言,介绍了学校的历史。这是历年开学典礼的例行公事。接着,学院院长分别介绍了各个学院的光辉历史与所获荣耀。都是些无聊的话题。

终于,开始向新生们介绍学生们必佩戴的学院徽章。每个学院的徽章都有其特殊含义,就像立于校舍前的铜像,它们也是徽章的原型。因此,伊思瑞尔是天使翅膀,泽菲利努斯是风信子与蔷薇,德墨忒尔是麦穗与石榴,克汉姆撒提是山羊和大象,卡斯塔利亚则是式样复杂的灵动水花。

为了表示团结,校服是全部学院统一着装,男女生只是式样不同,另外,上课的时候,各个学院的学生随意分散就坐,每个学生的课表都有所不同,可按自己的兴趣挑选。课余时间也是有许多集体活动,明面上几乎不分彼此。当然,有时院方也会单独举办些学院内的活动。

这就给了弥浴雪极大地方便。不管曾经的同学被分到了哪一个学院,她都有大把的机会接近他们。同时,也便于收获其他棋子。

接下来就是公正教之间的联谊活动。这个是九月与一月越级生开学都必办的活动。正常上课的普通学生们也都到了。

学生与教员们被要求穿上不同的服饰,以表自己所属的一方。公教的一方是银白色,象征纯洁;这个学校被允许保留传统遗风,正教的服饰是一抹蓝色。主持的神父与牧师都到场了。庄重的仪式之后,两者退居一隅。

接下来是学生们的时间。首先是舞会。弥浴雪的肌肤本就雪白,恶魔又特意在她的双颊上饰了一抹娇嫩的粉红,再加上被强行矫正的身姿,她很快吸引了不少异性的目光。他们纷纷跃跃欲试地想请她共舞。

这时,一名美少年的出现,使其他谦谦公子们自惭形秽。是泽菲利努斯学院的学生,一个正教教徒,有着一头罕见的金发。他俯下身,亲吻舞伴的纤手。明黄的灯光照在弥浴雪的手上,让它像玉一般散发出温润的柔光。

弥浴雪的舞姿甚好,使得舞伴又多了一分惊叹。她今天才知道,原来伊尔妮丝这王室成员的舞步不容小觑。在悠扬的乐声中,弥浴雪仍不忘暗自打探这所学校的人情世故。她偷听到女生之间的谈话:

“啊,看那位先生,泽菲利努斯的男孩们果然不同凡响呢!”

“是啊,可惜我们不是卡斯塔尼亚的小姐们,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不过,这样的一对对佳人还真是养眼呢。”

弥浴雪偷偷地向周边瞟去。果然,舞伴中最美丽的组合,正是卡斯塔利亚的女孩子们和泽菲利努斯的男孩子们。怪不得这两个学院的铜像,一个是女神的形象,另一个则是美少年花仙。恐怕在考试的时候,就有只眼睛在挑学生的身形与外貌了吧。想到这里,弥浴雪不禁感到恶心。

“我是安东尼·D·艾恩赛德,父亲是泽菲利努斯原首都耶洛斯的丝织商人,”对方的自报家门让弥浴雪十分惊讶:乔安本国的富商也可以进入这所贵族学校吗?他又说道:“我的叔父是D·艾恩赛德伯爵先生。请问小姐芳名?”

原来是这样,靠着贵族血统,不管是本家还是旁系,都可以进入这所学校。

弥浴雪照着策划好的家世背景回答道:“我的名字叫‘弥浴雪’,仁义国人,父亲是外交官,外祖家是欧涅斯特的杜兰西公爵家族。”

这一切都是国王陛下托公爵暗中安排好的。现任的杜兰西公爵原是家中嫡子,他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当然,这是对外人的说法,实际上这位小姐早已跟平民私奔了。现在假称他妹妹回来了,而且嫁了个仁义国的外交官,那人还为了她留在了欧涅斯忒——十几年前确实有位姓弥的外交官,不过现在处境不好,也没人知道他了,无心已经事先打点过了。

若人深究起来,只要弥浴雪卖个惨,说是她母亲找回来时已经重病缠身。等这事情一结束,就办个假葬礼。然后对外宣称妹夫悲痛欲绝,带着女儿离开了。

至于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当这个妹妹病死了,那就是国王的策略了。贵族小姐中私奔的本就不多,何不借此利用一下,也算是为君分忧了,杜兰西公爵家自是没了意见。呵,还真是老谋深算哪。这不禁让人怀疑起这场“私奔”的性质了。

“真不怕人家谋反吗?恐怕事到如今,这家人实际都被蒙在鼓里吧。”弥浴雪暗自嘲弄。

“噢!真是幸运呢!想不到在这里还可以见到东方人。能与您共舞真是万分荣幸。”

弥浴雪客套了几句。舞会很快就结束了。接下来是更加自由的茶会。安东尼·艾恩赛德被他的两个朋友叫去了,他礼貌地向舞伴道别。

他的朋友中的一个是和他一样的正教教徒,另一个才是公教的人,那位公教的学生被他们叫成了“起舞的雅辛托斯”,似乎是弥浴雪见过最美貌的泽菲利努斯学院的男生。他朝弥浴雪鞠了一躬,便拉着他的两位同伴离开了。

放眼四周,还真的有许多同一教派的学生或者教员聚在一起。仍是有不同教派的。由于日后很难近距离接触信奉正教的学生,利用正教教徒压制公教的想法难以付诸实践,因此,当务之急是拉拢同为公教的人。

弥浴雪发现了一个易上手的目标:那边有位愁眉不展的银白衣男生,他好几次与人谈话的时间都短的可怜。

弥浴雪假装漫无目的地转悠,“不经意间”来到了他的座位旁。此人应该是不受待见的,拉拢他应该比受欢迎的来的容易,但是,稍有不慎,自己将被斥为异端。

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好机会——

“我并不认为您说的作品毫无价值,先生。”弥浴雪早就听出了他与前一位对话的端倪。趁人不备,背对着他悄悄说道。

对方自然转身起立,与她搭话。弥浴雪看了一眼旁人——很好,别人都是自顾自地聊天。不一会儿,弥浴雪就应邀坐在了这位先生的对面。

“从整个人类历史上看,您所说的内容形式的确可以说是陈旧了。”弥浴雪目光坚定地说,但仍压低了声音,“但是,一个从未在当时的岁月里生活过的人,他怎么可能会真正了解故去年代的过往和经历?一个才活了十几二十年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能够像历史之母,像神一样评说他根本没有真正见识过的时代?我知道年轻人们都认为自己不重形式,可是,仅仅是因为某种事物不再存在于当今的社会中,就要唾弃它,难免沦落为自己所厌恶的,那种只重形式的人。”

对方一副难以抑制的感激与欣喜,不,还有一种惊奇。他开口了:“小姐,您是……”

“啊,抱歉,刚才太激动了,忘了介绍自己了。我是今年的越级新生,我叫弥浴雪,是仁义国人,现在在二年级。”

“哦!是学生呀!真是不可多得的年轻人。我叫亚瑟·希罗多德·史密斯,是你们的历史老师之一。你是……”他看了看弥浴雪的徽章,“卡斯塔利亚的学生吧?欢迎你来我的课上。”

弥浴雪不由得一惊:这么年轻的先生竟然是老师!她心里条件反射般的畏惧起来。也难怪,之前和他有过短暂对话的人们,弥浴雪只看到背面。或许,这些人也很有可能都是老师呢。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得到老师的支持,那么举行秘密活动岂不是安全多了?

“老师,您方才谈到的作品,都是那种很传统的文学对吧?是三四十年前流行的咏叹诗还是伤感文学?我刚才太激动了,其实只听见您朋友的最后一句话呢。”

“哈哈,那句话的确有些伤人呀。不过,年轻的学生能做到这种程度就已经不错了——别看我看着这么年轻,其实我都快40了,也不再年轻了。”

细看史密斯老师的脸,果然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憔悴。

“不是这样的,”史密斯先生继续说道,“这些都是我一个故人的作品。我们以前经常聚在一起讨论相同的话题。他写的都是些千年前的老东西了。那是一个多神教的时代,不像今天……——呃,有些话我不能多说……总之,我们很喜欢那个年代的感觉。可惜呀,今天的人们,尤其是年轻人,好像根本就看不起这样的作品,说他是老掉牙的学究。总之,我的那个朋友后来……”

他越说越发显得憔悴起来,到最后甚至说不下去了。一时间,弥浴雪也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不吭声了。

“啊,对了,光顾着说了,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是学生的课堂体验时间,你可以体验完所有老师开的课程。到时候,请拜托你来我的课上体验一下哟。”史密斯先生率先打破了沉默,眯着眼温柔地笑着说。

“您的课是……”

“神话的演变史与古典史,另一节是古圣贤的逸事。”

“好,我一定来听您的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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