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二十名弟子被五观各自收入囊中,让乔傲惊讶的是,济世堂的黄轩竟然没有选择元羊子的七景山,反而跟自己一起选择了学海山知学殿。
元羊子双眉紧皱,看着黄轩的眼神反而露出一丝戏虐之意。
上清婉在一旁,反而脸色难堪至极。她真的很生气,贵为掌教关门弟子,初次代表真极殿前来,竟然一个小小道童拒绝了,可偏偏还不能发作出来。
作为掌教的关门弟子,她恨恨的一句道:“连一个能超过我天资的弟子都无,如何能入真极殿!“于是扭头便返回无极山峰,弟子一名也未收。众人面面相觑,她心性不定,竟然当此事为儿戏一般,不知掌教为何派她前来。
众人开始相继离去,杨雨琪冲着欧阳萍一拱手,行礼道:“欧阳师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欧阳萍似乎知道杨雨琪想说些什么,看着她,眼中却带着戒备之意。
欧阳萍跟着杨雨琪远离众人,杨雨琪缓缓开口道:“师妹,徐道长的事,是他莽撞了。师姐代他向你道个欠!”
欧阳萍沉言道:“一些事,一些话,我跟徐道长说的明白,我意已决,师姐勿需多言,请留步!”
杨雨琪踏前一步,拦住欧阳萍的身形道:“当年,你不过十三皇子的一个丫鬟,顶撞太子,理应处死,莫非左相求情,将你送入无极门,旧恩师妹一点都不念及吗?”
欧阳萍看着杨雨琪身后一块山石上的绿松,玉手轻轻拢过被风吹乱的鬓发道:“请转告左相,我已一心向道,你等若再逼我,大家大不了鱼死网破。”
杨雨琪想也没想到,欧阳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只能笑笑,道:“欧阳道友,立志修道。自然可喜可贺,只是不知道,若是司徒真人知道,你是朝廷放在无极门里的一粒棋子,她会饶了你吗?”
欧阳萍眨了眨眼,抿着嘴道:“若是乔国教知道,这些年,左相大人命人将无极门上上下下武功秘籍,山川地貌,都传回了朝廷,你猜会怎么样?”
她的身子微微前倾,带着攻击性。
她相信,杨雨琪会妥协,自己只是棋盘的一粒棋子,杨雨琪也是,总不能为了一粒棋子,而让朝廷准备的那棋盘都翻了。
“我只想修道,请左相大人,给贫道一条生路!”
杨雨琪干笑了两声,费了很大的力气,把眼睛从欧阳萍身上移开道“近日,十三皇子,将要到无极门来闭关修道。你原来是他的丫鬟,现在不会连主子也忘记了吧。”
欧阳萍顿时心尖一痛,呼吸不畅,面狨国顿变,别人都可以不在意,但十三皇子,她做不到!
杨雨琪秀眉一耸道:“相师大人说,你只需再做一件事,就可以还师妹自由!“
“何事!”
“十三皇子来无极门的目的!”
欧阳萍眼睛瞪的浑圆道“不可能!”
“太子登基指日可待,左相为太子师,自然希望十三皇子能站在太子一方,师妹若不愿,万一太子若误会了十三皇子的真意,那怎么办才好!”
欧阳萍看着杨雨琪的眼神忽然变的怨毒起来。
无极山上,断剑阁。
断剑阁内,有各式样各异的废剑,断剑。有的时,练器断的。有的是,杀敌废的。还有是,敌人留下的断刃。
里面有武当的流云断剑,铁剑门的黑铁锈剑,瀛洲的死士断刀,孙大娘的母子残剑,包括无极教开山之祖的九星真人的半截乾木剑,
这里,也是掌门的闭关之地。
广云真人,在此守关已经半月有余。
嘎吱,石门一开,闪出一条细缝,
广云真人一晃身形,飞身跃入,他并不喜欢来到这里,迎面扑来凶骸之气,让他很不舒服。只得暗运功法将其抗于体外,望去,遍处断掉的兵刃,长剑,生锈的铁锤,卜刀,飞剑,铁链,石盾,有的只剩剑刃,有的只剩剑柄,有的剑身已完,有的插在阁内的梁柱之上,密密麻麻。。。。。
广云鞠躬,以示对先人之敬,施展身法,脚尖轻触断剑,几个纵跃来到乔无极端坐的石台下。
眉头拧蹙,乔无极眼睛空洞洞看着前方,似冥想,似沉思,似入定。
广云真人不敢打搅,闭关后的那一丝丝领悟,最难可贵。但他知道,掌教冲击九层无机洞虚心境失败了。
他轻叹一口气,从他为乔无极守关至今,已过十几余载,也失败了十几年。。
他不敢去看老人,更多的是不忍。
过了一会,乔无极起身,滑步走在断剑丛内。
他用手指轻轻在每一把短剑上拂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嘴中却轻轻问道:“广云,有何异常?”
广云轻轻的摇摇头道:“回禀掌教,未发现骨仪下落!”
乔无极轻轻叹了口气,道:”难道他真的死了?”
“符文道呢?”
“符文道这段时间一反常态,频繁与教内弟子见面,似乎极力调查此事。”
“哦“乔无极只说了一个哦字,整个断剑阁便陷入了沉寂之中。沉寂的令人压抑,广云真人愈发不舒服起来,背脊愈紧。
“盯住符文道,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我,是人是魔,总会出来的!“
说着,他身形一晃,踏出断剑阁,蓝的天,白的云,青的草,红的花,翠的叶,刚刚升起的太阳,风都是新鲜的,混着花的芬芳,草的湿漉,一切都那么让人心旷神怡。
可徐伟此刻,汗流浃背,一个人在来回天霞峰的小道上,折回反复的踱步,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焦躁些。
他在等一个人,说好的辰时,可已经过去了二个时辰,人还迟迟未现。
关键是,他不能离开,而且必须等下去。
“明早子时,天霞峰下,流川公子,务必满足其一切要求。父亲笔”
信封上的蜡印,印着一个相字,昂然而立。红色,代表着最高机密。流川,比奇的皇氏姓。徐伟看到父亲的亲笔信,立刻就觉得有一只手,扼住他的喉咙,让他紧张的呼吸不过来。
皇上身体抱恙,皇子内斗已成满朝焦点。这时,究竟是哪位皇子前来,为何事而来?
这些问题在徐伟的脑袋里变成了无数个疑问?
不远处,一辆骡车从山下小路上转了出来,赶车的老头,抽着旱烟,一头花白的头发。嘎声嘎气的对着徐伟道:“请问,这里是天霞峰吗?”徐伟几乎是小跑奔了过去,笑着招呼道:“是,是,这里便是天霞峰了。”
里面传来一声“大爷,麻烦停个车”说话的声音稚嫩,却平稳。老头子眯着眼,停下车。
车下闪下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年方十七十八,女的有十八十九。
徐伟一眼便认出,这男的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儿子,流川嘉煜,也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幼子。
徐伟正要下跪高呼。那十八九岁的女子,不知怎的一只脚勾住徐伟的膝盖,顺势拖住道长道:“徐道长,客气。”
老头高兴的拿着一锭银子,离去后。流川嘉煜晃晃手道:“徐道长,不必多礼。”徐伟小心陪着说笑,一路上,流川嘉煜不说话,他也不敢问,只小心跟着,他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流川两个字,就代表皇权,也意味着,他说你行,你一步登天。他说你不行,一步入地狱。这种感觉难受极了,比伺候他爹还难受紧张,不一会流出汗来。
幸好,过了一会,流川嘉煜主动提及道:“这次我来天霞峰不想惊动任何人,包括邱观主。其次,麻烦你帮我找间修行之处,越偏越不惹人眼最好。”
“是,皇。。。。。不,我已安排好了,现在便可过去看看!”
邱观主不知道,那掌教肯定是知道了,一想到这里,徐伟顿时有些轻松起来。那这位十三皇子的安全,总算可以吁上一口气,昨夜,他一共找出了三个住所,并且每个都亲自去看过,甚至连枕头棉被都亲自捏过,要新,要软,要干净。屋内,所有能换新的,都换成了新的物件。
可就是这样,流传凤看到时,轻轻撅撅嘴,甚至拍拍手,鄙夷之情顿现。
吓的徐伟一身冷汗,赶紧道:“这,这,我立刻去换。”
流川嘉煜轻轻摆摆手道:“小凤,这里比不得家里,这是徐道长费了心思的。你第一次来,不知。上次我随父皇前来,比这只怕还要差上一分!”转而对徐伟道:“有劳师弟费心,以后就请称呼我鱼玄子,这样也不生分!”
徐伟赶紧问道:“皇子。。。。鱼道友,还有什么需要贫道做的。”
流川嘉煜眼中充满了笑意,轻轻拍了拍徐伟的肩膀,道:“有劳费心,此次我前来无极门,是奉父王之命虽百国使团一起前往鲜州历练。这些日子,父皇病恙,我提前来此便是替父祈福,直到使团出发。这段时间还请替我保密,庸人繁琐,不堪其扰。”
徐伟规规矩矩道了一声“是!”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递了上去。
流川凤却顺势接过茶杯,轻轻摸了摸杯子,用真力热了水,微微有点烫手,又用银针试水,确认无毒后,才把杯子递给了流川嘉煜。
徐伟一惊,圣上病危看来真有此事,皇城内太子之位争夺如此激烈之刻,他却来祈福,却被牙齿硬生生的咬住,滚下肚去,寒暄几句,迅速离去。
流川嘉煜站在住所外的巨石块上,天霞峰的半个山的美景,应收眼底,山下上来也只有一条小路,就算有人闯了上来,易守难功。不由得暗暗点点头,这里,徐伟是真花了心思的。
“主子,里面检查过了,没有问题,只是这里太简陋了,还得委屈主子几日,待京城那边有了消息,就好了,只是这徐伟是左相之子,左相又是太子的人,咱们能信他吗?”
流川凤站在流川嘉煜的身后,轻声问道。
“大哥的心思全部放在七哥身上,哪里来的功夫对付我。这一次我主动离开京城,上山替父皇祈福,他只怕更放心了。”
皇帝,太子想做,七哥也想做,但皇帝只有一个。这种事,无解。
流川凤轻声问道:“主子,皇上此次又病了,咱们这一离开比奇,指不定他们在皇上面前嚼什么舌头。父皇最喜欢你了,若非你年幼,这皇位定是你的。那南算子也说,主子你是得道者得天下,才是皇位正统。”
流川嘉煜吃了一惊,压低声音,环顾四周肃色喝道:“混帐,这种话能说吗?,若传入太子耳中,你我性命不保。南算子随口一说而已。可当真?”
流川凤撅着嘴毫不介意嘀咕道:“南算北测,他的话若不能算数,还有谁的话能准。再说,他可是历代国兽龙龟的守护者,这么多年从未预测错过。主子,他怎么可能骗咱们。我听说,太子也去找过他,他连门都没让他进。”
南算北测,比奇南算子,溟国大祭司,一南一北,江湖人称,南算北测。
流川嘉煜自知,他何尝对这皇位又不动心过,只是太子权重,七哥背后有军方支持,他重重叹了一口气,不愿再谈,转身步入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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