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才阵,三人成阵。
古书记载,此阵若三人皆修的这三种剑法,此剑大成之时,这三人每人皆会上清剑法,玉清剑法,太清剑法这三种剑法。阵法一动,手中之三种剑法,变化交替,绞杀神魔。
但无极门始祖记载,唯有九星神尊能以一化三清,能同时使用这三种剑法,要找到这样三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学海山的三才阵,要求三人分别以上清剑法,玉清剑法,太清剑法站位,一人只会一种剑法,便是如此,三才阵对付一个霸王,也足矣。
但偏偏再狭小的巷内,三人的身形难以施展,三才阵的威力发挥不过一二。
而乔傲的眼里,剑光棒影,霸王如疯了一般,施展天象祖鲁身,祥龙棒挥舞,万夫不可挡气势,横冲直撞。
一时间,无极门弟子手忙脚乱,玄竹见状不妙,立刻身形一晃,夹入混战,霸王的形势更危。
终于,被玄清的长剑穿腹,衣破肉飞,鲜血直流下来。
霸王一受伤,玄竹一掌拍到,击实在霸王的背后,把霸王打得踉跄后退了五六步。
正好与玄清面对而立,霸王眼前发黑,气血翻涌,盛怒之下,强忍伤势,反臂一抓,扣住那持剑道士的腕子,一使劲,“咔嚓”一声,紧跟一声惨叫,硬生生将那道士的手腕子掰断了。
玄清惨叫一声,踉跄后踢五步,她从未出山,何曾见过如此凶残之人,当下吓的不敢再上前一步。
玄竹,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看的清楚。“人无伤虎之心,虎有伤人之意”他一念仁慈,害的师弟手腕被废。当下不在留手,呛啷啷长剑出鞘,剑眉一扬道:你若再反抗,杀之。“
霸王一阵震天豪笑响起: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离开。无极门,狗鼠之窝,我呸,乔无极个鼠胆之辈,还敢称为国教,自己的子孙,尚且不保,何以服人。
这些话本无极门只敢偷偷私下议论,此刻被人当面说出,顿时玄竹等人脸色火辣辣的。
“找死”
玄竹蓄势而发,此刻接连师弟师妹一死一伤,当下动了真怒。全力一剑,剑啸震耳。
霸王怒喝一声,喝到“死!”
“嘭!”嘭!嘭!
沙石飞溅,尘灰飞扬,
数声气爆巨响,犹如凭空几个闷雷。
霸王胸口如重锤,闷哼一声,仰身翻倒,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玄竹长剑一抖,踏前一步,正待一剑刺下。
那个小乞丐一下子冲到他面前,张开双臂,将霸王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欲刺下那一剑。
这一剑刺下,小乞丐顿时命丧,玄竹不杀无妄之人,更何况是个儿童,立刻止住了手中长剑。
乔傲眼泪夺眶而出,霸王轻轻拉着他的手道:你快走,你快走,你可看清了,无极门薄情寡义,见死不救。我祖鲁门宁死也不求这虚伪至极之人。
其余几名师弟围了上来,气愤填膺道:他杀了小师弟,师哥。杀了他。
玄竹看着孩童,满脸污渍黑垢,干瘦矮小,满脸悲凉。心下暗想不知道此人从哪里拐来这个孩童。叹口气道:你杀了我师弟,你二人随我去见师傅,听候发落。
说着便伸手过来抓乔傲的胳膊,却暗中防范霸王,怕其爆起伤人。
就在玄竹一抓乔傲的胳膊的那一刻,乔傲双臂一震,双拳便向乔竹胸口捣去。
玄竹微微一笑,这孩童一看便不会武功,胸口暗运真气,只待这一拳打在身上,反震之力,就可以将他的双臂震脱臼了。
双拳擂在身上,玄竹脸色大变,那股真力,一击之后,竟有绵绵真气后力。
第二道劲道,嘭的一下,又撞在曲泽大穴,半个身子都麻了,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乔傲每日苦练的双重劲,挣脱之中,慌乱之下击中了玄竹曲泽大穴。
身后的玄清赶紧扶住玄竹,道:大师兄,你怎么了?玄竹闭气,半点说不出话来。
众人惶慌乱之际,霸王见状一搂乔傲,撒腿就跑。
待玄竹那口气缓上劲来,面色铁青道:还不赶紧去追。
何家镇,王家祠堂。
王家三百四十二人,端禁正坐,恭恭敬敬的看着莲花石台上的钟无涯正讲道德经。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万事万物皆不能圆满,委屈反而能够求全,弯曲则能伸直,低洼反能充盈,破旧反能成新,少取反能多得,贪多反而迷惑。”
钟无涯此刻手中一柄拂尘,带着一顶五岳观,穿着一件天仙洞衣,口若悬河。王家后人正听一脸崇敬之情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就听的祠堂杉木大门,哐当一声,被人推开。
王家族长王贺正要出生呵斥,只见钟无涯的一群弟子站在祠堂门口,满脸悲愤之意,身上血迹斑斑,有的人手上握着一把出了鞘的长剑。
门外的木板上,躺着一名道士,已经动弹不得。
钟无涯纵身一跃,看着门板上的王大同,又见众弟子皆跪倒,泣不成声,喝道:发生了什么事?
玄竹悲戚道:“弟子无能,小师弟让人打死了。”
钟无涯脸色顿时铁青,他本就是出了名的护短。叱道:“那人现在何处?”
玄竹缓缓道:“那人也受了伤,是一大一小二名乞丐,此刻或许还在城中。”
钟无涯点点头,回身对着王氏族长王贺缓缓道:“今日之事,还请王族长见谅。本观弟子被杀,此事本道必要讨回一个公道。此地,贫道初来乍到,还请麻烦王族长,帮忙寻找二人。”
王贺此刻也是怒火中烧,这是哪里不长的眼的贼子,扰了本族学子的问道求学,也饶他不得。当下对族人喝道:“王德铭,你让家族男丁沿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大一小乞丐,又受了伤,必定跑不了多远,记住,不许动武,方圆五里以内,一有消息立即回禀!”
他暗自动了心思,能杀无极门的人,岂是自己能够应付的。转过身又缓缓道:“还请几位道长,将那二贼子相貌细细说上一遍。”
玄竹将二人仔细描述了一番,玄清在一旁忽然插嘴道:他们好像说要什么,去沙城。那人凶巴巴的,说什么,天羽师叔叫他们去沙城。。。。。。。。
玄竹打断道:“玄清,休得胡说。“
钟无涯也是一愣,沉着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王贺在一旁,眼见钟无涯脸色大变,当下识趣道:“真人,老夫还有事,先行告退一步,一有消息,便会派人前来!”
众道士行礼道:“有劳族长。”
待王贺离去后,玄竹冲着玄清喝到:“这种事情,如何能让外人听去了,还以为我们此行是为了天羽师叔。。。。。。。”
钟无涯哼了一声,喝到:“无碍,你继续说。”
玄清忍住疼痛,赶紧道:“师傅,那人说那孩子是乔傲,自己叫霸王,是祖鲁门的。还说与掌教,。。。。约好在沙城相见。”
玄清说一句,钟无涯的脸色,难看一分。
祖鲁门三个字如雷震耳,尤其乔天羽的妻子九畹乃是祖鲁门弟子。他惊骇,可他偏偏又说不得,只得缓缓道:“那后来又怎么打起来了。”
玄清见钟无涯脸色忽青忽白,脸色煞是难看,不敢再多说,低声道“小师弟嘲笑二人,说他二人假冒!那人气不过,说什么,乔天羽可悲,小师妹可怜。。。。。。。”“
钟无涯心下隐约感到此子十有八九便真的是乔天羽之子,一拍桌子大声喝到:”够了,都出去给我找,找到了,擒住,立刻通知我。快。。。。。。”
何家镇向南,几公里外的沙漠中的一座半山下。霸王用祥龙棒杵着地,半截断剑透肩而过,一步一步往前移去。乔傲撑着他的另半支胳膊,霸王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得他喘不透气来,
霸王胸腔似乎要被撑爆一般。呼吸愈发困难,每一次呼吸口腔里都有血液的味道。
他全身已被刺伤,毒性猛发,伤口发绿,滴着绿血,眼睛已经发花,嘴唇已经破裂。
霸王噗通一下摔在地上,他走不动了,他知道快死了。
如果说,前几天还是丧家之犬,今日就是待死之狗,甚至比狗还惨。
乔傲已经麻木了,脸上不知粘着什么,已经干了,发黄。他下意识的舔了舔,有点咸,他只是口有些渴了。
霸王知道觉得自己头很重,漫天的阳光恍着眼睛。他喉咙着火,呼吸里都空气都烧着了,烧的喘不上气。眼睛都看不清了,看着乔傲的脸庞,依稀看见了九畹影子。不觉得恍惚道:“小师妹,小师妹是你吗?你等着我,我就要来看你了。”
乔傲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声终于让霸王回过神来啊,慢慢把乔傲搂紧怀里道:“师傅,小师妹,对不起。说完双目一闭,竟然有泪珠滚滚而下。”
一路上,肋骨断,被刀劈,剑伤从未使霸王流泪,乔傲一时间怔住了。
霸王此刻突然来了精神,回光返照站起身来,四处观望,看着这座沙山下有着一山洞道:来,我们去那山洞里。
山洞不深,一眼便能望道底。霸王咬牙到了山洞里,山洞里有些阴冷,还有些湿土,霸王抓了一把放在口里吸着那一丝丝的水分,歪坐在地上,背靠着石壁,被石壁的菱角顶的甚不舒服,心中却暗想,想不到此处,便是我霸王命丧之地。
霸王慢慢从怀中摸出一颗聚晶石,递给乔傲,道:“这是血魔教沙加老儿法杖上的,这可很是个宝贝,你收好。我现在给你说的话,你每句都要记好。你体内天生气海。。。。,真气过盈,。。。身子赢弱,又不懂运气之法。。。。,真气无法排出体外,。。迟早爆体。。。若乔无极肯,。。。你尚有一丝机会。。。。但无极门人所言,。你也。。听见了,他。。不救你。我思。。来想去,我死了之后。,你怎么办。去沙。。。城吧,这颗晶爆石,足以。。。。让你在沙城生活足够久。在那里,没人敢随。。便动手。希望,你乔天羽。。。那混账,真在沙城。。安排好了,若不然,你就去血魔。。。教。。。吧。那里也许有一线生机。”
霸王断断续续说着,这几句话耗尽了气力,最后闭上了眼睛,又闭住嘴巴,喘了口气蓄力,脸色已经发紫,说到此处,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乔傲扭头想出去洞去找水,被霸王一把拉住。
他轻轻摇摇头,嘴唇发乌,眼光涣散道用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傲儿得胳膊道:“傲儿,傲儿,。。。。无论如何,。。活着。。。。。才能为你爹你娘报仇。。报仇。。。。”
霸王最后这一抓力气很大,他的骨头似乎都要被捏断了,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后,再看霸王,双脚直挺挺的,已经不动了。
他哭着,摇着霸王的身体,摇不动,摇不醒。他再也不会跟你自己说话了,再也不会抱起自己,更不会跟自己将娘亲的小时候。。。。。。。。此刻,他只希望他能睁开眼睛,看着自己,不要让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活下去。
可霸王一动也不动,乔傲先是哽咽之声,到后面再也忍不住,慢慢变成嚎啕大哭,再也不顾得什么,用尽力气,声嘶力竭。
“霸,王,叔叔。”他终于说出了四个字。
但,霸王永远都不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