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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不受控的棋子

艳玲今天约了兰心芝凡和一倩到红润酒楼来吃饭喝茶,几人虽同在南溪,但又是许久没约在一起聊天了。徐长志想着天色已黑,艳玲还没回来,决定去红润酒楼看看。刚到酒楼门口,正好遇见兰心也走来。徐长志和兰心虽然同在政务处上班,但碰面的机会很少,两人隔着一个办公室像是隔着万重青山。徐长志以为自己心里还有着兰心,但今日偶然遇见,兰心的娇容在他心中已是平淡无味了。从前的记忆依旧被唤醒,但似乎再无往日那般思念与爱恋。兰心微微一笑,“徐主任好。”

长志也微微笑道:“这样称呼我,太生疏了。”兰心低头,还像从前那样,或许,只有在明轩面前,她才会抬头相望。“近来好吗?”面对陌生却又熟悉兰心,长志只能礼貌客套的问候。

“很好,你呢?”

“和从前一样。”

兰心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沉默小会又问道:“听说徐大少爷病了,他好些了吗?”

“不太好。”徐长志略显愁容。兰心见状问道:“医生来看过了吗?”

“看过了。情况不乐观。”

“我从前见着徐大少爷总是蹦蹦跳跳的模样,没想到说病就病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倒是很想得开。不过自大哥病重以来,父亲心情一直不大好,我虽然是他的儿子,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徐县长年纪大了,更能体会亲人之间的感情。如果不能宽慰就多多陪伴,我们做子女的也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够在晚年幸福安康。”

“如果是在意的人一直陪伴着你,你会倍感亲切,心中烦恼悲伤会随之而去;如果是你不在意的人却在身旁安慰你,陪伴着你,你仍会觉得一切还是那么苍白无助。”

兰心知道徐长志和徐老爷一直不和,但是他人家事,她不便多说。只淡淡地说道:“徐大少爷病重,徐老爷便会寄希望于你,你也就成了他心灵的寄托。”

徐长志不答,只是微微一笑。碍于徐老爷的身份,徐长志不愿与兰心多聊家事。一倩和芝凡早就到了,席上只缺兰心了。菜已经上齐,她让一倩和芝凡先吃着,自己到楼下看看。刚到转弯处,她正好看见徐长志和兰心在说话,徐长志对兰心的那一抹微笑,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她趁两人沉默之际走出来,喊道:“兰心,你总算来了,就差你一人了。”说完又对徐长志说道:“今晚我不在家里吃饭了。”

“知道了。”徐长志回道。

“走吧兰心,咱们楼上坐。”说着拉着兰心往楼上去了。长志的眼神游走在两人之间,不知落在哪里?他的脑海里回荡着邱艳玲的话,我不回家吃饭了。那么好吧,自己回去吧。

晚饭后,六福拿着文件来找长志。“少爷,我拿到文件了。”

徐长志接过手见六福还不肯走,问道:“还有事吗?”

六福道:“刚才回政务处,听见了县长和钱秘书的一席对话。”

“都说了什么?”

“老爷对大少爷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他想让您和顾少爷两虎相斗,然后坐收渔利。”

长志仰望黑色夜空,夜空之中没有一丝星光,漆黑一片如同长志的内心。他的声音越发嘶哑了,“他一定要对我这么残忍吗?难道我不是他亲生的吗?”

“少爷,您别难过。”

“我不是难过我是恨!我虽然恨他,但我也知道他是我父亲。无论是在救国会还是在中统,对他所做之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四年前,为了保住他和大哥,我背叛了结义之情,做了违背良心的事。他知道我做这个决定时有多痛苦吗!他给过我一点关爱吗!如今东窗事发,却还要将我推向万劫不复之地,他不配做我父亲!”

“少爷,当务之急是该如何避免您与顾少爷的争斗,老爷既然下定决心要利用您去对付顾少爷,他一定会将您之前所做的一切告诉顾少爷。”

徐长志心灰意冷,他一声冷笑,说道:“我总算是明白了,为了他自己的权利与地位,为了报复顾家,他不顾父子亲情,拿我和徐长远当棋子,既然他狠心至此,我又何必再在意和他之间的亲情。我会让他明白,我不是徐长远,我这颗棋子可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明轩知道兰心今晚去了红润酒楼吃饭,她和一倩芝凡艳玲几人难免又要聊到许久。他看看时间,快到十点了,怎么还不回来?他放下手中的书,从床上起来外外边去。不一会儿,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是兰心回来了。她见卧室里还亮着台灯,进来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呢?”

明轩盯着书回答道:“等你。”

兰心笑着走过来,说道:“看什么书呢?”

明轩将书扔到床头柜上,说道:“你枕头下翻到的一本杂志,随便看看。”

“厨房还有热水吗?”兰心起身走到衣柜前取出睡衣换上。

明轩说道:“有,我去端。”

没多久,明轩替兰心端满满的一盆热水上来,并准备好了毛巾。兰心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取下耳环。说道:“今天在红润酒楼遇见了徐长志。”

“然后呢?”

“聊了几句,随便问了一下徐大少爷的情况。”

“他怎么说?”明轩和兰心聊着天,又将盆里的水一分为二。

“徐大少爷身体很糟糕。”兰心回答。

“徐大少爷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兰心倒是很惊讶,她道:“徐家的门风也太紧了,活生生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街坊邻里居然没人知道。”

“这种事情徐家不好声张,只能说徐长远病重,如今徐长远被判死刑,徐老爷为了徐家名声,多半会称徐长远已病死。”

兰心卸掉口红,明轩递给她湿毛巾,兰心擦着脸说道:“今天在政务处看见徐县长,他倒是有些难过的样子。徐长志对这件事似乎满不在乎。”

“他对徐家的感情很淡,自从徐夫人走后,他的心恐怕更是冷如冰窖了。”

兰心忽然有些感叹,“我感觉徐长志像变了一个人,他的心思仿佛比从前更难看透了。让我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没有一点要帮助徐长远的心思。如果他愿意为徐长远求情,徐长远也罪不致死,毕竟是自己的兄长嘛。”

“这么说来,长志做错了?”

“我不过随口说说,是错是对,我哪里有你分辩的清楚。”

“长志的确和从前不一样了,他变得自信、有主见,也有野心了,我如果给他太多建议,反而会让他反感。此次回南溪,他的目的很明确,毕竟身份已不同往日,该亮牌的时候亮牌,该出手时也绝不心软,在徐长远这件事情上,他没什么好为难的。”

“都是亲兄弟,何必赶尽杀绝呢。”

“长志收拾徐长远是迟早的事,这一回,他不过是借力打压而已。他心中的恨,我真的体会不了,对此,我也只能深表同情,但这仅限于私人情谊,如果他做出对不起国家和人民的事,我和他恐怕也做不成结拜兄弟了。”

两人谈话间,兰心已经洗漱完毕,她听得明轩如此说,低下了头说道:“或许徐长志是对的,是我妇人之仁,不够理智了。”

“你只是一个善良柔弱的女子,所以总会感性一些。”

兰心笑道:“看来,不是所有女子都能成为花木兰的。”

“花木兰代父出征太艰苦,我可不要你去做花木兰。时候不早了,快睡吧。”说着端了盆子去楼下去倒水。回来时,看见兰心躺在床上还睁着一双大眼睛,明轩侧身躺下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担心你。”

明轩笑道:“你不是一直都很担心我吗?”

“我没有跟你开完笑。亲兄弟都能这样,何况是结拜兄弟呢,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明轩想了想说道:“长志还不至于那样对我。他在乎的他想要的都不是我所追求的,所以,从这一点上,我和他不存在竞争,没有竞争就不会摩擦出敌意。他要的功劳,我让给他就是了。”

“可是他会这样想吗?而且,从前的误会他真的释然了吗?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要被结拜情谊蒙蔽了心智,多留一个心眼总是好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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