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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抓走费先生的人

晚饭后,天色已黑。明轩走出顾宅,朝宴宾楼方向去了。他刚走出顾宅就有人跟着他。是王秘书的人,明轩一眼就认出来。明轩的出现令那群人感到诧异,其中一人立刻将此情况禀报王秘书。明轩进了宴宾楼,对算盘说道:“通知大家下班吧。”孙芝凡和几名服务生一起收拾好桌椅板凳,纷纷下班回家去。算盘和严新书把今天的开销算清楚,明轩查看无误后签字。算盘离开后,明轩来帮新书一起关窗户,他低声道:“大门三个,后门两个。”严新书看了看时间,八点四十分,他道:“曾科长快到了。”

“安继仁一定发现了名单被调包了,看来今晚有大事要做了。”

两人关好门窗,严新书说道:“少爷,厨房的灯还没关呢。”

“去关吧。”

严新书来到厨房,拿了两把匕首,放入裤兜里。随后,两人聊着天,慢慢走出宴宾楼。

王秘书得知了明轩并没有去上海,他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他马上带人来到安宅,将此事汇报安县长。

安县长从安太太口中得知明轩陪晓君去了上海,他心中一怔:“糟糕!顾明轩肯定借此机会将名单送出。”他觉得大事不妙,想着如何应对这一切。恰好此时,王秘书带来明轩没有离开南溪的消息。安县长命令道:“立刻抓人!”王秘书得令后,带着十几人纷纷赶来宴宾楼。

眼看着一群人就要到达宴宾楼,明轩和新书危在旦夕。明轩锁好门,在门上系了一根白线。严新书当机立断,拿出匕首杀了门外那两名男子,然后和明轩往河边跑去。王秘书见自己的人命丧黄泉,他喊道:“分开追!”明轩和严新书躲进小巷,夜黑风高,难以被发现。经过几番周折躲避,终于来到河边的一处小屋。屋内亮着灯,严新书敲门对暗号,对方开了门,明轩一看,曾科长、大陆、老树以及仕杰都在。他伸出双手与曾科长握手说道:“对不起,曾科长,我来迟了。”

“辛苦了,明轩。”

“曾科长严重了,为国效力何来辛苦。”

“我看见宴宾楼被人包围,知道你肯定不在那里。这是调查局的老萧和他的两名同事。”

“你好。”明轩与他们握手示好。

“咱们闲话少说,时间紧迫,明轩,你来。”曾科长说道。

曾科长和明轩来到一张桌子旁,曾科长指着桌上的地图说道:“这是南溪地形图,上面的红色圆圈是根据你提供线索进行标记。你看看,敌人在南溪所布下的人员如同一张网,将南溪死死困住,单靠我们几十人之力,想要将敌人一举歼灭,十分困难。”

“的确如此,我们必须先发制人。”

“是的,而且现在你已经暴露了。”曾科长赞同。

明轩道:“名单上虽然记录着日本间谍的人员数量,但我认为,他们人数远远不止这些。而且华东酒厂那边还有他们的军火库。”

大陆道:“酒厂戒备森严,白天黑夜都有人巡逻值班。我平时查探情况时都不敢太靠近。”

“如此说来,我们人手的确不够。”曾科长皱眉说道。

“我知道有谁可以帮我们。”明轩说道。

“谁?”

“南溪安保局吴局长。”

“你确定他能帮我们?”

“确定!吴局长欠我一个人情。”

“好,明轩,即刻带我见他!其余人等原地待命!”

时间已接近凌晨,吴局长早已睡下。明轩敲了半天门,吴家家丁哈欠连连,眯眼昏睡地问道:“谁啊?”

“我是顾明轩,找吴局长有事商量。”

“顾少爷明天再来吧,吴局长已经睡下了。”

“我有要紧事需要吴局长帮忙,此事事关南溪县城安危,劳烦这位大哥开开门。”明轩一边敲门一边急着说道。那家丁听见明轩语气中带略有几分着急,他想着或许真有事。他开门道:“请进吧,我去叫吴局长。”

曾科长和明轩在堂屋坐下,不一会儿,吴局长穿着便衣出来,他见和明轩同路的还有一位双鬓斑白的陌生人,吴局长见此人年纪约五十岁左右,气色上佳,双手背与身后,镇定如山,峰眉眼聚,深不可测。他对明轩说道:“明轩,这么晚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

明轩没有立即回应,他瞧见曾科长微微点头后,才开口介绍道:“吴局长,这位是情报科的曾科长。”

吴局长端祥曾科长,见他穿着长褂衫黑布鞋,衣着简朴却威严禀然。他默默想到:“难道他就是特工总部大名鼎鼎的曾毅曾科长?”

“敢问是曾毅曾科长吗?”吴局长问道。

“正是在下。“曾科长回答道。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吴局长热情地和曾科长握手。“不知道我能帮二位做点什么?”

明轩将南溪之事一一向吴局长说明。吴局长听后慷慨地说道:“同为中国人,你们杀敌锄奸,将生死置之度外,令吴某佩服。我堂堂安保局局长,又怎能苟且偷生!”

“吴局长若能出手相救,我们必定将潜伏在南溪的敌人一网打尽。”曾科长说道。

“实不相瞒,我曾多次派人查探南溪情况,无奈南溪水深似海,有权之人一手遮天,我虽掌管安保局,但也是有心无力。”吴局长话语间有几分无奈。

“当年吴局长带领安保局为保卫南溪,与敌人浴血奋战,此等英勇事迹,南溪百姓无人不知。”明轩说道。

“好汉不提当年勇。刚才听你们说潜伏在南溪的日本人有二百多人,再加上各路汉奸走狗,恐怕有三百多人。”吴局长说道。

曾科长道:“我们人手才区区几十人……”曾科长话未说完,吴局长接过话爽快地说道:“我明白!请曾科长放心,安保局一百二十人全由您派遣。”

“吴局长慷慨爽快,曾某佩服。我对南溪地形并不熟悉,明轩又是年轻一辈,吴局长曾与敌人正面交锋,能否请吴局长移步陋室,我们再共同商议。”

“好!事不宜迟!请曾科长带路!”

已是夜半时分,街上了无人烟。王秘书带着一群人围着南溪县内找了几圈都没抓到明轩,他坚信明轩没有离开南溪。他分别在水路陆路两个出城方向安排人员埋伏,甚至在顾宅附近也安排人监视,并吩咐所有人,发现明轩立即拿下。

明轩几人一边躲避王秘书的人,一边争分夺秒地赶回小屋。严新书等人在小木屋内焦急等待,曾科长和明轩已经出去许久,大家脸上都挂着忧虑的愁容。

然而,在南溪的另一间屋内,一盏台灯照在窗前,屋内灯光昏黄暗淡。屋内暗处有一个背影,他穿着白布麻衣,眼神冷酷如冰,令人不寒而栗。灯关将他的身影投在墙上,身影变得细长而消瘦。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下人进来,站在他身后说道:“少爷,我回来了。”

“招了吗?”他的身音嘶哑低沉,已不同往常那般柔和,或许是这些天,他彻夜难眠,声音也渐渐嘶哑了。

“原本什么都不肯说,我不过吓唬了他几句,他便实话实说了。”

“都说了什么?”

“他说布鲁西餐厅和蒲田商会是日本间谍的重要聚集地,还有宴宾楼附近的理发店、报刊亭和杂货铺也是他们的人。”

“他见过领头人没有?”

“没有。有什么消息或者任务都是安……安太太转达,目前信息只有这些。”

“之前叫你训练的人怎么样了?”

“放心吧,少爷。我和弟兄们都是山贼出身,不过十天时间,大伙枪法进步如飞。”

“告诉你底下的人,既然选择了就要忠于自己的选择,如果谁有二心,我叫他生不如死。”

“当初老爷将我从山里带出来,是因为老爷觉得我聪明认得几个字,我的那帮兄弟们自然也跟着我到了南溪。可是到了南溪后只有少爷您对我最好,少爷滴水之恩,我当涌泉相报!”

“你有此心,我很宽慰。通知下去,调整人员部署,半夜偷袭。将你所知道的敌人据点一网打尽,不留一个活口!”

“那安县长那边怎么办?”

“把安县长安太太勾结日本人的事情放出去,要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是。”

下人退去,屋内又剩下他一人了,他微微抬头,看着窗外,繁星明月照亮了漆黑的夜空,却没能照亮他的心。他开了门,走出房间,来到后花园里一颗杏树下,杏树正对母亲房间,母亲常说,杏花色白如雪,像孩童的心一样干净。母亲在世时,时常给它浇水修枝,这颗杏树才会如此繁茂,如今母亲去了,还有人在乎你吗?院内寂静无声,连虫儿蝉鸟都不舍得多叫一声。三两天的热闹已入了黄土,身前的苦楚与悲凉,谁还会记得?

“我记得。”他自言自语道。“我会让欠债的人偿还一切!妈妈,您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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