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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三个人的对话

天已经完全亮开了,东边小树林里的那轮朝阳越来越鲜艳,它赶走黑夜,拨开云层,慢慢升向天空。

淡淡阳光照进政务处,落在安县长的办公室,照出满屋灰尘,屋内愈发漆黑了。县长大人坐在刻着仙鹤齐鸣的檀木椅子上,椅上的两只仙鹤栩栩如生,仙气凛然。安县长望了望窗外,真是一片大好晴天,阳光普照,绚烂夺目。可惜他无心欣赏美景,沉这着一张脸,盯着桌上那张画,眼神凶煞暗沉。

王秘书带着明轩来了,他敲敲门。安县长看着门口站着的这两人,一个沉着冷静,一个毕恭毕敬。他笑道:“恭候二位多时了,进来坐吧。”

“不敢当。县长,西餐厅那边出了点状况,所以耽误了。”

“刚才的枪声是从西餐厅来的吗?”

“是的。”王秘书坐下回答道。安继仁一脸和蔼地看着明轩,问道:“明轩,你不是去了上海吗?”

“母亲病了,我留下来照顾她。”安继仁不眨眼地看着明轩,微笑着拿起电话,“喂,夫人,顾夫人病了,你去看看吧。对!现在就去。”他挂断电话,看着眼前站着的两人,慢慢说道:“说说外边什么情况吧,是明轩说还是王力你说?”

“王秘书说吧,他带人去过了,什么情况他最清楚。”明轩看着王秘书说道。

“西餐厅、蒲田商会被人偷袭,已经确定是军统的人干的,我们还抓了两人,已经押往地牢审讯。”王秘书汇报道。

“很好。”安县长道,他看看了桌上的画,将画儿推到明轩和王秘书跟前,然后再说道:“这幅画,你们两人都见过。但是,有人偷龙转凤,将画调包了。此事,你们怎么看?”

“县长,您是什么时候发现这幅画被人换掉的?”王秘书问道。

“我去重庆开会那天,这画儿还好好的摆在那里,可等我从重庆回来,这画变味儿了。”

“王秘书,安伯父办公室钥匙不是你一直在保管吗?怎么回事呢?”明轩问王秘书。

“谁来过我的办公室?”安县长问道。

“县长,那天中午,江游因为找不到账簿箱的钥匙,所以才要求要把账簿箱送到您的办公室。我为他开了门,并且和他还有兰心一起推着箱子进来的。”

“账簿箱的钥匙怎么会不翼而飞呢,就算中午要去吃饭,关上财务处的门就可以了。”安县长说道。

“我问过他了,他说当时正因为找不到门钥匙,所以大家才轮流值班。后来,顾少爷和兰心路过财务处,是顾少爷建议他把账簿箱推进您的办公室。”王秘书如实回答。

“明轩,当时你为什么没有一起帮忙推箱子,你去了哪里?”安县长看着明轩,仍是一脸和蔼,可是他的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杀气,与往常大不相同。

“我回办公室拿东西了。”明轩回答。

“顾少爷做事情总是很赶巧,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该离开,您拿捏得恰到好处。”

“王秘书这话听着让人太不爽快了。我的确进过安伯父办公室,那是后来和你还有兰心一起进去的。王秘书,你不要因为自己追不到兰心,就总是针对我好不好?”

“顾少爷,咱们今天只谈公事不聊私事。”

“公私难分,无论公事私事,你都帮了兰心小姐不少忙。可人家对你半点意思也没有,我倒是觉得兰心小姐好像对我有那么一层意思。”

“笑话!兰心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

“这可不好说。王秘书,要不你去问问兰心小姐。”

“你......!”

“好了好了,你们别拌嘴。明轩,你说你当时回办公室拿东西了,有谁可以作证?”

“兰心和王秘书。王秘书,你不会忘了吧,你一开门还碰了我的头。”

这时,虎头来了。安县长问道:“怎么样了?”

“一人咬舌自尽了,一人招了。”虎头回道。

“说了谁是老板吗?”安县长问道。

“他说老板不会跟他们接头,只会召见他们的领头老树。今早撤离后,老树应该会去城北兴武路。”

“带人去。”

“是。”虎头跨着步子出去了,皮鞋落在地板上的发出“咚咚”声响,像极了明轩此时的心跳。

安县长吸一口气,或许是整夜未眠的缘故,他的眼睛变得红肿又刺痛。安继仁揉揉眼,声音干哑嘶咧,“我记得有个人叫审配,忠于袁公,后来做了俘虏,行刑前还说‘我君在北,’这等忠诚之心世间难得。”

“审配是忠诚,可是袁尚却输了,可见他跟错了主。”

安继仁眼神突变,心中怒火燃尽却怒而不发,他压低了声音说道:“输了又怎样!而今是民国不是三国!明轩,和我作对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亲生儿子,我也不会放过他!我顾及两家交情和顾兄情面,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这画儿,究竟是不是你换的!”

“不是。”两个字简单明了,明轩脱口而出。随后,他又缓缓说道:“安伯父,我是您的助理,王力是您的秘书,我们两个是您的左右手。可是,您偏信王秘书,却不信任我。”

“我偏信王力?那么对你呢?我是偏袒!你在政务处无所事事,我骂你一句责备过你一句了吗!王秘书把所有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他从没跟我抱怨过半句!这幅画,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出还有谁会打它主意。”

“因为您不信任我,所以才会这样想我。”

“叮铃铃”电话响起来了,安继仁拿起电话,只听得他道:“喂,嗯,嗯,好,我知道了。”他放下电话,紧闭双眼,不过一夜间,安县长的额间却多了几丝白发。他缓缓口气,继续说道:“你们两个给我听着,我的办公室丢了东西,你们难辞其咎,我命令你们立刻调查此事,下班前我要看到结果。如果查不出个所以然,你......你们!拿命来赔!”

安县长的话语字字如刀,刻在明轩耳边。明轩犹豫不决地说:“好。”然后安然走出办公室。安县长给王秘书一个眼神,王秘书跟着明轩出来,往楼下去了。此时,一个手下匆匆跑来说道:“县长,朱先生请您去一趟。”

“知道了。”安县长答道。

不一会儿,王秘书回来了,他关了门,问道:“县长,您为何不当场拿下?”

“不着急。他就是老板,所以他调查不出任何结果,到时候再了结他也不迟!”

“去查兰心的资料。”

“查过了,就是普通老百姓,父亲因病去世,母亲重病在家。”

“把顾明轩看好,不管用什么方法,别让他踏出政务处一步!”

“已经安排好了!”

“还有兰心,一起监视起来!”

“兰心她可能被利......”

“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好的,县长。”

“冯主任来了吗?”

“已经来了,办公室的门开着呢。”

“嘱咐冯主任要多个心眼。你跟我去见松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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