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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赴约

下午六点,明轩准时到达百乐歌舞厅,他带着礼帽和墨镜,帅气又不失风度。太阳还在西边天挂着,歌舞厅已经开场了,红玫瑰今日唱开场秀,舞池中央的各色男女随着音乐摇摆着身体,身穿制服的服务员端着红酒与果汁穿梭于舞池中央。百合已经画好了妆容,她坐在化妆间静静等候着明轩。她穿着浅粉色的小洋裙,娇小玲珑的身材更使人怜爱。化妆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慢慢整理手提包,将重要的东西分别放入包内。这个白色的镶钻提包是明轩送的,百合很喜欢,这些天一直用着,爱不释手。

明轩站在门口敲敲门,“可以走了吗?”

百合拿上包,甜蜜蜜的挽着明轩的手走出化妆间。两人穿过舞池,一名端着红酒的服务员不小心撞了百合,百合手一滑,包掉在地上。百合正要弯腰去捡,舞池中央来往的人群左一脚右一脚,又将她的包踢得老远。明轩脸沉了下来,骂服务员道:“怎么走路的!还不道歉!”那服务员连忙道歉。百合说没关系,叫明轩别生气。明轩说去帮她捡回来,百合则说自己去。百合穿过人群,捡起地上的提包打开检查,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她满意地转身朝着明轩走来。

两人来到百合指定的西餐厅,这家西餐厅的老板是英国人,很会做西餐,大约在年前,明轩和兰心来吃过一次。

百合选好的位置是在窗边,明轩觉着这个位置不太好,他说道:“外边街道太吵,对面那栋旧楼看着又碍眼,咱们换个位置。”百合很不情愿换位置,明轩执意坚持,百合无奈,只勉强说好。

明轩选了靠里面的位置,这里挨着过道,偶尔从过道上吹来的清风十分凉爽。他绅士地为百合拉开椅子,请她坐下,两人点了各自爱吃的牛排和一瓶红酒。

百合对窗边的位置恋恋不忘,她撒娇道:“我好不容易才选着靠窗的位置,可是你一来就跟人家换掉了,你是不喜欢对面那栋破楼还是不喜欢坐窗边?”

“都不喜欢。”

“好吧,依你。”百合退让。她打量着餐厅的优雅的环境,感叹道:“真是没想到,在南溪也会有西餐厅。”

“别看它是个县城,时尚与潮流都快赶上上海了。来往的外地商人太多了,是他们带来了外面的信息,为这个县城注入了新的文化。”明轩说道。

“我听说之前也有一家西餐厅,你知道吗?”

“知道。”

“你吃过它家的西餐吗?”

“吃过,还不错。”

“后来为什么不开了呢?”

“老板心术不正,不好好经营,所以赔本了。”

“哦。”

“你好像对南溪的事都很了解。”明轩看着百合的眼睛说道。

百合眨眨眼,“我听红玫瑰说的。”

这时,服务员依次将红酒与牛排送来,然后熟练地打开红酒,为二位斟上。

百合举杯敬明轩,“谢谢你和我共进晚餐。”

“不客气。”明轩抿了一口。

百合见他喝得少,问道:“你酒量很差吗?每次都见你喝这么少。”

“是啊。一直小心谨慎,生怕喝醉了。”呵呵,其实酒量好的惊人,从没喝醉过。

“都说酒后吐真言,你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明轩一脸坏笑,“你猜。”他的眼神里藏着看不透的深渊,百合第一次看不透明轩的心思,她忽然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并不像之前那么容易掌控了。两人四目对望,用眼神里的浓情蜜意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双方不再言语,玩弄着手中的刀子,刀光闪过眼睛,十分刺眼。忽然,两人同时抬头喊道:“服务员!”

服务员匆匆跑来,“二位有什么需要吗?”

“刀子不够快,重新换一把。”明轩首先说道。

百合心中一怔。他怎么知道暗号!

服务员接过刀子,重新为明轩换了一把更快的,明轩用着很顺手,问百合要不要也换一把,可是服务员说最快的刀子已经给了顾少爷,再也没了。百合说没关系。她吃了一口牛排又说道:“大家都叫你顾少爷,你跟他们很熟啊,之前没有听你提起过呢。”

“你没问。”明轩的回答简单明了。不过他又说道:“这里有八名服务员,有五名我都认识。之前,有三名服务员的态度很不好,我跟老板提了点意见,老板很重视,就将他们解雇了。”明轩若无其事地描述着,牛排很美味,他吃着很不错。他喝了一口红酒,观察着百合的一举一动。

百合停下正在切的牛排,她一改从前的温柔,眼中闪过一道愤怒,她心中暗暗想到:换位置是为了躲避潜伏在对面的狙击手,提前来西餐厅,将我的人换走!你还真有点本事!她趁明轩不注意,伸手去摸提包里的手枪。枪还在,很好!

双方各怀心思,虽然看着对方,眼神却没了从前的情意,空气里的沉默带着利剑出鞘的温度,温度慢慢上升,即将擦出火光。但是两人很会把握,温度热到一定程度立马就收。

百合露出娇娇笑容,娇嗔道:“你人缘这么好,难怪有这么多的喜欢你。我很不喜欢自己的爱人这么受欢迎。”

明轩也跟着笑起来,他似真非假地说道:“与其说她们喜欢我这个人,还不如说她们更喜欢我这宴宾楼老板的身份。不过此老板非彼老板,不知道你更喜欢哪个?”明轩笑容依旧,眼神里却是暗藏杀气,是敌是友,已是难以分辨了。

百合摇头说道:“什么此老板彼老板?说的我都糊涂了。”

“我看你还剩这么多,是牛排不合你味口吗?”明轩指着百合盘中的半块牛排问道。

百合摇头,说道:“我吃不下了。”百合精心安排的晚餐,被明轩搅黄了,她估计是再没心情吃下去了。

“那行,我们走吧。”太阳已经下山了,明轩想着是时候离开了。

百合挽着他的手臂走出餐厅,两人依旧亲密无间。忽然,她在餐厅外的门边停下来,低着头娇羞地说道:“我想去补一下妆,你介意吗?”明轩认真打量她,然后说道:“除了口红差点颜色,其它的都很好。”

“我想把最美的自己展示在你面前。”

“那么我真是太幸运了,快去吧。”

百合转身离去,留下明轩一人在门口,他望着对面那栋层楼高的旧楼。二楼中间的那个窗户后面,隐藏着一个狙击手。明轩镇定自若,他慢慢走向街道。过往人群中,与他穿着同样衣服,带着同样礼帽的人太多了。礼帽之下,只有一张熟悉的脸。他取下礼帽,忽听得一声枪响,他慢慢抬头,对面二楼处,已是血染窗橱。他回到原地等百合。百合听见枪声,以为得手了。她出来看见明轩还站在那里等着自己,她感到十分惊讶。明轩问她:“见到我一直在等你,很惊喜吗?”

“是啊。你总是能给我意想不到的惊喜。”

“现在去哪里?”

“去江边逛逛。”

明轩说从正街走,一路上都很热闹。百合却说太吵了,想从巷子口下去。明轩依着她。夜色已经来临,天边挂着半阙的月亮,散发着明亮的光茫,星辰散落在它周围,毫无颜色。巷子里人烟稀少,大家喜欢在夜晚去临江街吹风喝茶,或听曲唱戏,或去歌舞厅一夜风流。两人并排着走在空荡的小巷里,月色洒满青石板路,被月色照亮的石块像一块块的碧玉铺在脚下。百合停下脚步,明轩也停下,他背靠在一堵墙上,月影之下,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得他略有磁性的声音问道:“怎么不走了?”

百合过来搂着他,“月色好美,巷子又如此安静,这样的景色让我留恋。”明轩扶着她的肩,也说是。

“我从没遇见过像你这样的男人,让我痴迷地爱着。”

“是吗?”明轩停下话,他感觉到了她有所动作。他依然淡定地说道:“既然这么爱我,为什么还拿枪指着我?”明轩用力推开她,百合动作敏捷,枪已经指着明轩脑袋,百合冷笑:“老板就这点身手?”

明轩笑道:“有时候杀人不需要太好的身手,需要的是智慧。”

“就算你再聪明,此时也没人能救得了你。知道你不好应付,我已经在这里安排了我的人。”

“是吗?你确定后边那位先生你也认识,山口惠子小姐。”

百合惊讶,他原来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余光之中看身后慢慢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她来不及顾及,先杀了明轩才是重中之重。她食指一扣,枪不出子弹。她气愤之下,拔出包里的短刀,狠狠地刺向明轩,明轩侧身躲闪,短刀插在了墙上。严新书快速出手,与山口惠子拳脚相搏。新书知道要抓活口,所以有留手之意,但山口惠子心狠手辣,刀刀要人命。月光之下,她手里的那把短刀闪着刺眼的光芒。她也聪明,知道新书身手好,决定不再与他相搏。刀光晃过新书的眼,新书偏头躲闪。她趁其不备,一个转身,快如闪电般刺向明轩。明轩身子一侧,锁住她的手腕,刀尖停在眼前。山口惠子转动手腕,劲道十足如同十个男人。眼看刀子即将划向明轩喉咙,忽见严新书右手一挥,只听得“咻”一声,一道白光掠过,小刀一出,瞬间,血溅四方。山口惠子倒在地上,死不瞑目。新书走过去踢了两脚,说道:“死了。”

明轩蹲下来看着曾经是多么温柔的百合,摇头感叹道:“可惜了啊,我还想从她口里问出松田在哪儿呢?”

“我也想知道松田在哪儿。可是你看她下手多狠,刀刀要人命,不杀死她,我们就得死。”

“是。不过,你这出手也太快了吧。”

“嘿嘿,没办法呀,这刀子一出,必见血光。”

“你这么夸自己,我有点听不下去了啊。”

“我没夸。事实就在眼前,你亲眼看到的。”

两人笑成一团。明轩又说道:“走吧,去看看大陆那边怎么样了。”

“好。”

月光拉长了两个男人的身影,像巨人般的高大。

松田太郎这几年一心想要夺回南溪领地,他曾多次派人潜伏并暗杀军统特工。可是南溪今非昔比,明轩带领的团队如同一块块坚实的盾牌,让敌人无从下手。松田一心复仇,不杀老板誓不罢休。他挑选了一名最优秀的女特工山口惠子,命她以百合歌女的身份潜入南溪,她以美色诱人,先是刺杀与她交好的爱国商人,当她确认明轩的身份后,想方设法地接近明轩。明轩得知爱国商人的惨死与百合有关,他将计就计,与兰心上演了一段感情破裂的戏码,成功破坏了松田的计划。松田得知山口惠子暗杀失败,他气愤不已。不过他阴险狡诈,心中又想到一个可以利用的人。四年后的南溪,又将上演一场敌我博弈的谍战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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