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月烨去找了点水喝，等他再给应辰适发消息的时候，对方选择直接发短信。雄英高中并不排斥学生带手机，只是限定了上课时间不能使用。
应辰适曾经和泉月烨念叨过手机发资料会有被拦截的风险。泉月烨和他说过好多次，这不过就是使用一个个性还是两个个性的问题。
对方还是很麻烦的给文件上了两个锁。
泉月烨用自己有限的编码智商思考一下，决定还是强行突破。他并不是天生高智商的人，文化课成绩好叫愿意下功夫。
短信里除了乱七八糟的广告外，还有一条来自夜月犬一郎的消息。
“你好，我是夜月犬一郎，是你的监护人。请问需要我在本周五下午去接你放学吗？”
瞧瞧这个语气。泉月烨回了一句“不用”，将这条短信删掉。
应辰适的报告无非就是讲一个中心：少用个性。
频繁的使用和切换不同的个性，造成身体内部能量絮乱，哪怕有药剂作为缓冲阶段，泉月烨的身体正在用一种可怕的速度在自我摧毁。
“让我们做最坏的打算，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你的身体将会自己解体、腐烂，而你的意识却还清晰地保存着。你可以感知到自己每一块肉慢慢发臭，牙齿在剥落，肌肤被虫子所侵蚀。你将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五感也会随之一步一步地削弱……最后……”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要抓紧时间啊。”泉月烨闭上眼睛，他看着教室里吵闹的同学们，请了假去医务室。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没有个性的未来。
医务室内，酒井太白将电话摔在墙上。她气喘吁吁坐在病床上，白色大褂揉成一团丢在地上。地面散落着纸箱和包装纸，几台机器占据廊道。
泉月烨进来就看到这幅样子。
“老师。”他故作惊讶，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手机递过去，“发生了什么吗？”
酒井太白整理表情，她接过泉月烨递过来的手机，道：“你哪里不舒服。”这副公办公事的样子，俨然是不希望被人知道自己的心事。
泉月烨也不着急。他的目光在地上几台机器上扫过。凭借良好的记忆力，泉月烨认出这几台机器就是当天酒井太白拜托自己搬走的器械之一。
她将这些器械重新搬回来研究，估计是又发现什么关键线索。
酒井太白皱眉看着眼前的学生，不准备浪费自己的时间，手机铃铃铃地响起来了。泉月烨透过破碎成蛛网的屏幕勉强能看到来电的公司为“……医疗器械……”。
这一下，将他原本的猜想证实了。
酒井太白面色不善接通电话，她本来就是个说话赛门板的女人，没想到电话里的粗嗓门一口气将她扣下去。
“喂，酒井老师。刚刚我话还没有说完，你怎么给挂了呢？”对方大大咧咧道：“钱不是问题，比就是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酒井太白冰冷地说道：“是命的问题。”
对方顿了一下，语气严肃起来，“酒井老师话不能这么乱说啊，你可没有证据……你难道觉得拆几台机器就可以告到我们吗？”
酒井太白将手机捏得咯吱咯吱响。
“你要是觉得这样可以胜诉，你大可以去试试看。”那个男声轻松起来，“酒井老师，要让你离开雄英其实也不是特别难。”
还没有等下一句狠话出来，酒井太白率先把手机捏碎。玻璃渣子将她的手心刺出鲜血来，她将残渣丢在垃圾桶里，一个人沉默地用镊子将渣滓清理出手心。
泉月烨走上前，他双手轻轻地覆盖酒井太白染血的伤口上。
那些细碎的伤口快速从皮肉转移到更加表面的肌肤上，在酒井太白的注视，她一块过长的指甲轻轻地断掉，变口不平，手心却完好无损。
治疗系个性。
这是一个可以将伤害转移到其他部位的个性，如果运用在急诊和现场救援中，不知道可以避免多少惨案。
酒井太白谢过泉月烨后，拿出一张白纸道：“我现在没有心情带学徒，如果你想要学习治疗系英雄相关的事情，我给你写推荐。”
泉月烨摇摇头，他垂下眼眸，额前的碎发垂下来看上去乖得不行。“我不是为了推荐来的。”
酒井太白放下手中的笔。她作为治疗系英雄治疗女郎门下弟子，虽然在个性运用上和真正的治疗系运用完全不一样，但在实操动手环节却是毫无争议的第一。当年治疗女郎也正是看中她狠辣的急救手法，才决定将她收入麾下。
在从雄英高中毕业后，酒井太白并没有马上去考取职业英雄证书，而是选择去国内一流医学院研读。凭借着相似麻醉的个性和果断干净的手上功夫，酒井太白一路顺顺利利进入顶尖医院工作，在进入到雄英高中当校医之前，她差一点就要荣升为主任。
差一点。
“我来找老师，是因为早川女病逝一事。”泉月烨笑眯眯说道：“我觉得老师需要一个治疗个性的帮助。”
酒井太白嗤笑一声，背挺直道：“就算我需要帮助，也不会动用一个学生。”没有经过训练的治疗系在帮助别人时会出现伤亡，酒井太白敢用一个治疗系小白参与事件，无异于将她从职业的舞台上踹下去。
但想到刚刚泉月烨展现出来的个性使用精度，酒井太白有一丝心动。转移伤口的个性，自从泉月家消失后这种以转移为核心的顶尖治疗系在日本圈子里基本死绝了。
就算有，也难再复刻出当年泉月家个性的强度和原始精准度。
杀一个人和救一个人的难度是完全不同的。
“我会给你推荐到我的老师治疗女郎门下。”酒井太白将信件折叠好递过去，嘱咐道：“大人的事情你就不要参合了。”
鸿鹄志气总部，夜月犬一郎的办公室和楼下几层忙到不能歇息的办公区对比一下，偶尔还是有那么一两天可以喘息的。
毕竟作为最高领导人，他除了高峰期需要处理文件外，普通鸡毛蒜皮的事情下面人自然会解决掉。除非是类似雨宫花案那种基层、中间决策层都没有办法的棘手案子才会要他亲自出手。
到了这个层面的案子，基本不是走普通的诉讼程序可以解决的。
比如说，他新的活。
“早乙女文豪，个性是快速记忆，十六岁，日本文学界的新星。出道作席卷全球引发回忆热潮，被誉为日本的莎士比亚……六个月前去世，死于医疗事故。”风女在旁边念叨：“我们去和各方面交涉过了，酒井太白小姐拒绝当时法庭的审判结果，上诉后法律维持原判。”
“我知道，她现在是雄英高中的教师。保她出来的是酒井家和治疗女郎。”夜月犬一郎盘算一下这个案子各个势力方，询问道：“第一医院的态度还不变吗？”
风女递上一张复印件，“是的，他们坚持早乙女的死亡原因是主刀失误。”
讲道理，夜月犬一郎不止一次觉得这种案子不应该归类到他们鸿鹄志气的后勤工作中。但问题就在于日本英雄社会七年前改革后，职业英雄融入到更多的政府机构和私人企业中后，以个性为主体的职业英雄职业细分化——还真的就能归到他们的旗下管。
“早乙女文豪，在街上因为突发性疾病被职业英雄救助送往医院。这里接受的治疗英雄是专攻急救的酒井太白，就职于第一医院。”风女从手中一大堆资料中找到夜月犬一郎需要的那份，“在早乙女就医的过程中，那位救助他的职业英雄将后续所有义务权利转移给了医院，这是手续的复印件。手续齐全另一方放权的情况下，早乙女是可以归给到酒井太白管理。”
夜月犬一郎总是拿这种公办公事的问题没法子。他下定决心，下一次和政府人员扯皮一定要把各类型英雄的具体管理权责丢回去一部分。
“这个案子她完全可以个人上诉，只要她有翻身的线索就可以为自己证明清白。”
“问题就出在这里。”风女又递过去一份法院的证明和一份安宁医疗器械的私人信件，“酒井太白是不可能找到线索的。”
夜月犬一郎按自己的眉心，知道大麻烦要来了。
他干脆把手中厚厚一打的文件摔在桌子上，“早知道我也去当英雄。”
挥挥拳头打打敌人，善后的事情交给别人好了，多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