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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山匪们为了保命,权衡利弊,自然是将她交了出去,李将军自然也懒得与这些山匪计较,况且山匪们还拿出了他们的家当出来赔罪,看他们交出乌驹,送回小麻雀,他便放心收兵回了营地。

当然私逃的小麻雀,肯定是要军法处置,以儆效尤的。苏酒被倒挂在营地中央,这还是念在欧阳凌风替他求情的份上。

“李将军,你不能杀了她,要是杀了她,往后我就没了小麻雀……”

“欧阳小公子,这种小麻雀是养不熟的,你要是想要小麻雀,下次我进关再给你买一个,这小丫头可留不得,她早晚要害你……”

“不,阿乌她以后不会再跑了,就留她这一次,她不同与其他小麻雀,她精通骑射,对我大有裨益,请李将军饶她这次……”

“如此,就留她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要给她长个记性,让她往后不敢再逃……”

苏酒被挂了许久,有士兵发觉她晕过去了,才将她放了下来。

“阿乌……阿乌……”她醒了过来,睁眼便看到欧阳凌风,见她醒了过来,欧阳凌风便立刻起身,走开了。他还是恼她的,原本他以为他待阿乌那么好,阿乌也会像他离不开阿乌这般,离不开他,不想,她还是要逃。

阿乌也明白欧阳凌风是气自己骗了他,可她就是想自己阿乌,在这里她只是一个朝不保夕的小麻雀,哪怕欧阳凌风待她再好,她也要回自己的家,找自己的阿乌和阿娘。

可无奈还是被抓回来了,此刻她只能讨好欧阳凌风,祈求他的原谅。她不懂欧阳凌风在七皇子那里受气后,整日摇头晃脑背的那些经纶道理,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审时度势”、“小不忍则乱大谋”等,但她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她拿起书案上的纸笔,在纸上画了一幅——负荆请罪的画,她记得前几日欧阳凌风教过她那副画的含义,她不知全意,只知道那便是道歉了。为了直观,她还给跪着请罪的人画上了她的两条辫子。

她走到欧阳凌风的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袂,欧阳凌风挣脱开,再次背向她,她便跑到他的面前,展开她的画作。欧阳凌风见到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廉颇,差点没笑出声。这负荆请罪是他教她的,虽然她画的丑,但还是能看出来的。欧阳凌风见她可怜,便也原谅了她,并一字一句的强调道:“下次,再也不可以了,不要再逃走了”见她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又摇着头,欧阳凌风又补了一句:“你如果再逃走,我不一定可以救回你了……”

苏酒虽然听不懂欧阳凌风具体的意思,但她明白一定是让她不要逃跑的意思,她努力点头,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欧阳凌风从怀里拿出了她的手镯,这是回来的时候,他在路边看到的,他还给了苏酒,苏酒看到自己的手镯非常开心,这是她阿乌给她买的。她生硬的向欧阳凌风说道“鞋……鞋……”这是她跟欧阳凌风学的。

自此她便教欧阳凌风朔北游民的语言,而欧阳凌风则是教她说中原官话,但欧阳凌风却嫌难学,不认真学,只道:“往后,这游民话,就由你给我翻译,我不愿学了,我要学好骑马射箭,你呢,就好好跟我学中原官话,这样我以后就带你回去,给你尝尝我娘亲的糕点,那才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糕点,我还让福叔给你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乔图苏酒听他说了那么多好吃的东西,毕竟是小孩,也有些心动。

李将军教他们如何骑射打仗,苏酒还跟着七皇子的小麻雀小芸学着梳中原的发饰。小芸是她们中最聪慧的一个,也比她们年长几岁,她不单长相出众还会说中原官话,苏酒和其他几个小麻雀都喜欢她,会和她学习各种东西。苏酒努力学习,现在她也会说一些简单的中原语。

七皇子与欧阳凌风还是处处争锋相对。李将军决定带他们两个人入关,过了北谷峡关就是朔北的游民的地界了,他们换上了朔北的游民的服饰,过了北谷关,这里是朔北的一个大的交易集市,这里有来自各地的人,各种商贾,这边是朔北游民的地盘,乔装打扮成游民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游民与中原军一直在打仗,肯定是有仇恨夹杂着的,要是敢穿着中原兵的服饰在这里招摇过市,肯定会飞来横祸,不是一命呜呼,就是被揍个半身不遂。

李将军带着他们几个进了这里的鬼市,唤作鬼市,其实就是地下的买卖市场,专做买卖兵器,人口的交易,当初这些小麻雀就是从这地方买来的。

李将军一来带这些个毛头小子来熟悉此处;二来是要置办一些武器,毕竟朔北离京城太远,运送兵器终究不便利;三来朔北贫苦,主要是防着他们进犯边境,虽说是打了些仗,也都是小规模战役,这些朔北的游民怎会想到,他们在鬼市卖出的兵器,竟是早晚要用在自己身上。

李将军正与老板商议价钱,留他们几人在一家酒馆内等候,不料七皇子与人出现了冲突,原是那人嘲笑他细皮嫩肉,是个小白脸,这鬼市中,多的是些痞流氓,莫名其妙找你麻烦,原本那人说的是游民话,可恰巧七皇子除了跋扈狠辣之外,到是十分聪颖,尤其颇有语言天赋,在他的小麻雀的讲授下,他将这边的游民话学了个精通,甚至与那人对骂起来,有时候太渊博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忍一时风平浪静,怎奈七皇子年少轻狂咽不下这口气,与那人叫骂了个热火朝天,也不管他的小麻雀小芸去拦他,并且向一旁目瞪口呆的苏酒表示那些话不是她教的,是七皇子无师自通,自学成才的。欧阳凌风本是在一旁看笑话,并在一旁嘲笑七皇子白学了夫子的君子之道,活脱脱一个泼妇骂街的模样。

只见那人拔出腰刀,向他们砍来,欧阳凌风的笑容霎时僵在脸上,那人还带着一个随从,他们几个人也没有回击的武器,只能拔腿就跑,他们跑进了一个胡同内,是个岔路口,苏酒试图与他们跑散,想跑向另一条道,不想硬生生被欧阳凌风拽着跑进了一条小道,小芸被那人抓了去,七皇子要冲上去救小芸,却被那人砍了一刀,欧阳凌风和苏酒见那人恨极了七皇子,便拉着他继续跑,那两人也跑累了,一人抓着小芸,一人接着追他们。

欧阳凌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七皇子道:“你到底骂他什么了?竟然让他如此气急败坏……”七皇子默不作声,苏酒可是听的仔仔细细,也难怪那人生气,七皇子字字珠玑,句句扎心,从那人的祖宗十八代骂到了他的子孙后代。不得不让她怀疑这七皇子是不是光学了骂人的话。

他们三人躲进一间破屋中,七皇子的伤口一直在流血,碍于平日里他和欧阳凌风之间的恩怨矛盾,他推开欧阳凌风道:“少假慈悲了,快滚,本皇子用不着你同情……我要去救小芸”。欧阳凌风不理他,只是冷冷的交代苏酒:“阿乌,我去把他引开,你找机会跑回去找李将军……”还没等苏酒做出反应,他便跑了出去。

留下错愕的七皇子和苏酒,七皇子的伤势严重,她撕开他的衣服快速为他包扎了伤口,后用屋中的木板将他藏了起来,然后,跑了出去,再到那个路口,是这时候趁乱逃回家,还是去找李将军,她做了一番抉择。

她还是跑向了回家的方向,可跑了几步又实在放不下,便又转身跑去找了李将军,李将军此时也正在找他们,苏酒拽起李将军,带他们找到了那间破屋,找到了七皇子,接着苏酒说到:“欧阳凌风和小芸……被抓走了……”,李将军让李卫行带七皇子去疗伤,自己带着苏酒去追,只见那两人正押着欧阳凌风和小芸,正向鬼市走着,心里还盘算着要卖个好价钱。李将军上前就跟那人用游民的话商议道:“这两个是我的孩子,还请高抬贵手放过他们……”见那人不答应,李将军只能拔剑,那两人自然不是李将军的对手,最终乖乖放了人。

看来欧阳凌风落在他们手上,没少吃苦头,鼻青脸肿的被李将军带了回来。

这次之后,七皇子再不找欧阳凌风的麻烦。有一天,骑射时,七皇子走到欧阳凌风跟前。

“那日,多谢了,作为答谢,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这样我们就两不相欠,你是不是唤你那小麻雀叫阿乌?”

欧阳凌风感到莫名奇妙,回道:“是啊!怎么了?”

“实话告诉你吧,朔北游民话,阿乌是父亲的意思,哈哈哈,我不是要嘲笑你,我堂堂国之重臣的儿子竟叫一名朔北小麻雀父亲……哎呀我真是有些于心不忍,所以过来特意给你说一声,不用谢,君子善心……”

听到这里,欧阳凌风内心五味杂陈,难怪每次他唤阿乌,这七皇子总用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然后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原来他一直知道阿乌是父亲的意思,只是就是这样看着自己被戏弄,然后心满意足的偷着乐。欧阳凌风心里骂道:“此举非君子所为,真是小人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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