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挽见她笑了,看着碗中的鱼汤,小声嚷着:“我要喝汤!”
清歌看着她小女儿的模样,心中微暖,继续喂她喝汤。
这厨子虽说比不得白流风府中的高厨,可这鱼汤倒也做的十分美味。味道鲜美,嫩白的汤汁上点缀着点点芫荽,香气袭人,玉挽的胃口瞬时便被提了起来。
一碗鱼汤不多时便悉数用完。
玉挽满足的眯着眼,慵懒至极。
天已近黑,清歌一直陪着玉挽逗闷。
第章
玉挽忍不住探了探脑袋,伸长了脖子向门外看去:“白流风呢?都这么晚了还在忙?”
清歌一顿,随即道:“我还未收到殿下回府的消息,想来是赈灾伊始,亟待处理的事务繁多,殿下脱不开身。”
玉挽似懂非懂的点头,只是漂亮的眸子里,光彩褪了大半。
末了,又忍不住问:“白流风下午也未曾回府?”
清歌眼神落在玉挽身上,女子清亮的眸子里,盛着掩饰不住的期待,小心翼翼,唯恐失望。清歌嘴唇微动,想要告诉玉挽殿下下午曾回来过,只是她正好睡着,便错过了。可是在玉挽坦诚的目光之下,这些话在她的舌尖滚了几个来回,终归是没有说出口。
清歌的沉默,使得玉挽眸中的期待隐隐褪去,脸上的笑容也不自觉的收敛了。
她把头往下,缩在被子里,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闷声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他没有回来过!”
清歌不忍她失望,柔声安慰道:“你起初昏倒时,殿下一直陪在你身边,亲自照料你,半丝也不肯假手于人。今日他确实是被赈灾之事绊住了脚才没有来得及回来见你,你莫要放在心上。今日的鱼汤便是殿下吩咐厨房做的,你看,殿下纵然心系百姓,却也未曾忽视了你。”
玉挽觉得清歌说的都对,她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自然知道灾后重建一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一个行差踏错便会让白流风所有的安排毁于一旦。
只是,她为了白流风千里奔波,身中数剑险些丧命,却在初初苏醒之际连他的人都未曾见到,心中总归会有些不舒服。
玉挽闭上了眼睛,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清歌你也快些去休息吧。”
女子的脸依旧埋在被子里,烛光打在她的脸上,或明或暗,辨不出脸上的情绪。
清歌轻声叹气,替她拢了拢侧边的被子,挑了烛火,悄声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抬头便见院中站着的一道笔挺的身影。姿容清贵的男子负手而站,白袍着身,夜里的天气尚有清寒,可他站在风中却丝毫不觉。
清歌见白流风回来了,想着玉挽还未睡着,如今知道他回来了自然高兴,正要转身开门唤醒玉挽,便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瞬时僵住了身子。
白流风看她一眼,抬步走出了院子。
清歌跟着他出去。
“她今日情况如何?”
白流风走到院外,觉着距离不会扰了玉挽休息,才开口问道。
“姑娘今日醒来后又睡了一下午,方才醒来用了鱼汤,如今正在休息,精神倒还不错。”清歌如实回答,“只是……”
清歌犹豫着看向白流风,她不知白流风在屋外站了多久,只是看那情况想来是站了有一会儿。他回来却不亲自去见玉挽,反而舍近求远来向她询问玉挽的境况,清歌委实想不出白流风这样做的缘由。
想到玉挽因着没有见到白流风而生的百般失落,清歌终是忍不住想要为玉挽打抱不平。
“殿下既回来了,为何不去亲自探望姑娘,反而舍近求远前来问属下?”
白流风眸光淡淡,没有言语,静静听着清歌继续道。
“殿下可知,姑娘苏醒之后未曾得见殿下一直闷闷不乐,才会以休息为借口将属下赶出来?姑娘为了殿下千里迢迢,更是身中四剑,殿下纵然忙碌,也断不该躲着不见姑娘!”
清歌语气中已然带了对白流风的不满之意,说完之后,亦是不惊不惧的直视白流风。往日里对白流风的害怕此时也因着为玉挽不平而抛之脑后。
见清歌不再继续往下说,白流风才道:“说完了?”
语气淡淡,眸光淡淡。
清隽的男子此时一改白日里的平易近人,周身因着不虞散发着强大的气压,清歌莫名觉得自己附近的空气又冷了几分。
当白流风的下属多年,清歌对白流风的心思虽说不解,可是却对他不悦时的表情了然于心。她知道白流风这是因着她有犯上之嫌才不悦,只是那又如何?
“清歌,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诘问孤?”
清歌不惧的迎上白流风似是含了风暴的眼神,丝毫不退缩的回:“属下自然是以玉挽姑娘的贴身侍卫一职前来为我家姑娘打抱不平!”
“纵然孤将你给了玉挽,可你当该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
清歌当然知道:“属下的主子自然是玉挽姑娘!”
“殿下多年来培养之恩属下没齿难忘!只是从踏入训练营的那天起,殿下便早已明确的告诉属下,属下的存在是为了保护玉挽姑娘!数十年来,殿下一直在给属下不断的灌输这个观念,如今属下训练既成,认玉挽姑娘为主正是水到渠成的事!属下感念殿下培养之恩,却也断不能因此背主!”
“玉挽姑娘打败属下,属下心悦诚服!后于湖州外山中幽谷,姑娘又舍命相救,若非姑娘大义,属下早已命丧黄泉!属下这一条命,如今都是姑娘的!”
清歌双膝跪地,对着白流风行了一个大礼。
幼年入暗卫训练,自打她特训起,她便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能留在白流风的暗卫营中。她会有一个新的主子,名叫玉挽,乞丐之身,却深得殿下看重。
她曾多次对此而愤懑不平。
同是训练,旁人只需专修一门,她却需要广泛涉猎;旁人一天训练六个时辰,她却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休息!
许多次,她都曾对未曾见过的主子心怀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