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四人被带到食堂的时候,已经过了早饭时间,因为,连长吴浩有所交代,所以,食堂人员,还是留了点东西下来。
“这连长还不错。”吃过早饭,收拾碗具中的蔡东,有所感恩的笑道。
“魔面佛心!”陈东也极为满意的笑道。
“你们的要求真低?这么点好处,就把你们收买了。”戴峰诧异的笑道。
“你们别那么开心,这顿饭吃了,可不是那么好消化的。”张兵好心的提醒道。
听着,大家都笑笑,收拾好东西,就跟着列兵,一路直奔连长吴浩所说的会议室。
来到会议室后,戴峰才发现军队的会议室是如此的简陋,不过,看了军队的宿舍之后,这白色带黄的墙,倒也不足为怪。
在简易的凳子上坐了片刻,出门的列兵并没有再回来,来的这则独自的连长吴浩。
在连长吴浩进门的刹那,四人都不约而同的起立相迎,倒是连长吴浩微笑的表情,让人相当诧异,那样子一副相当欢迎之至的神色。
“坐!坐!”连长吴浩扬手示意四人坐下,可坐下后的气氛,却变得相当压抑,四人是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们来这里吗?”连长吴浩面带喜色的问道,那样子似乎为这场谈话,做足了准备,下了番功夫一般。
“连长,您有话就直说吧!我们四个都是年轻人,喜欢快人快语,不习惯拐弯抹角。”张兵举手,在连长吴浩的授意下,说的话倒也很直接。
“那好,那就开门见山!”连长吴浩笑道,“这次叫你们来,是想给你们讲个故事。”
听闻,蔡东、戴峰和陈东的神情皆然一愣,是相当的意外,来的路上,四人都做好了接受处罚的准备,哪知这结果,竟会如此戏剧性。
“不是因班长的事?”蔡东怔神片刻,忍不住问道,而心中却另有所想,“这唱的是哪出啊!”
“怎么回事?这么有闲情逸致,找我们来听故事?”戴峰愕然的看着连长吴浩,不敢相信的想着。
“讲故事?叫我们来听故事,有没有搞错?”陈东干巴巴的望着连长吴浩,眼中有藏不住的好奇。
“这顿饭,果然,不太好消化,故事里有故事。”熟悉连长吴浩的张兵,到有先见之明,沉默的看着,笑意甚浓的连长。
“不是因班长的事,当然,我是想借这个故事,给你们上堂思想教育课!”连长吴浩想让自己尽量保持和蔼的样子,所以,言语之间,始终都带着微笑,只是他不知道,这样的微笑,却让四人不知不觉的心升芥蒂,心态始终都没敢放松过。
见四人安静的没在说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将故事开头的连长吴浩,最后,指了指自己脸上的这道刀疤,深有用意的开了口。
“知道?我脸上的刀疤是怎么来的吗?”指着刀疤说起间,连长吴浩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的态度,正缓缓的严肃起来。
“这道刀疤,是越战的时候,敌人留给我的。”连长吴浩说起间,表情波澜不惊,言语也依旧沉稳,仿佛他是在特地的压制自己的情绪。
但毕竟是亲身经历的事情,讲起这段越战时期的故事,如同再把不堪回首的往事,在经历一遍,虽然,连长吴浩的神色稳重,可言语中那一丝的起伏,还是让旁听的四人,察觉到了异样。
“我参军入伍的年纪,比你们现在的年纪还要小些,不过,我那时候,军队训练的科目,没现在这般系统全面,可就算训练的科目少,我也跟现在的你们这样,喜欢耍点小心眼,在训练上偷点懒,也因年轻气盛,还跟比我大的班长,干过架,虽然,打不过,可我这倔脾气,还是一点都不认输。”连长吴浩很平静的说着,目光炯炯,似乎很是怀念,这段在军旅的岁月。
“像你们这种耍心眼的行为,我一直到下了连队都没改过,当然,也都被班长,揍得半死。”连长吴浩说着,禁不住的却笑了起来,眼中闪起了泪花,使得比较了解连长吴浩的张兵,也因这情不自禁的泪花而动容沉默。
“原本以为,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年,就能退伍回家,在村镇上谋些像样的职位做作,可哪知,在即将退伍的前三个月,越战,突如其来的爆发了。”连长吴浩说着,顿了下,缓了口气继续道。
“根据上头的指示,我们夜狼侦查连,作为先潜部队连夜前往前线侦查,我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那是个寒冷的雨夜,在我们到达前线,连夜深入50公里后,落入了敌方陷阱之中。”说道此处,连长吴浩哽咽着,眼中闪烁的泪花更多。
然而,看到连长吴浩的表情,四人也都意识到,接下来发生的,是连长吴浩一生都无法抹灭的场景。
“因为遭受突来的袭击,我方各排各班近乎都乱作一团,也几乎费了一个小时的功夫,重整队伍,边抵抗边后退,想撤出围拢上来的包围圈,那时,一夜间,死了好多的战友,在丛林里,我们不断的退,也不断的有战友倒下,我的班长,最终也倒下了。”连长吴浩抖动着嘴角,越说声音越细微,缓缓的合了下眼,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悔恨,说出了震撼的七字,“他是因我而死的。”
“他是因我而死的!”连长吴浩沉重的重复着,“他是为救我而死的。”
“如果,不是我体力不支掉队,他们就不用折返救我,如果,不是我平时耍心眼偷懒,我就不至于体力不支掉队,更不会有他们的牺牲,我更不会为此而痛苦的内疚一辈子。”说着,连长吴浩红着眼,仰头长叹一声,尽量的想压制眼泪,不让其掉落。
“战争很残酷,你们没经历过,你们以为,现在生活的和平。”压制住内心的悲伤,从回忆中走出,连长吴浩无比严肃的追问道,“但你们不知道,边界,有多少战友,在奋力的守护着这份和平;你们不知道,每天,还都有战友为这人民的和平而倒下;你们不知道,战争,每天还都存在边界上,你们以为战争没了,可战争却依旧不灭的存在边界的各处角落,狰狞着獠牙,向我们扑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