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光德坊,李淙直接往家回,叶云深和安长月则回了西市溶月楼,一夜未归没有告诉纤娘,这时候再不回去,谁知道欠的债会不会翻倍。
还没踏进溶月楼大门,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安长月嘴角顿时咧开,三两步冲了进去喊道,“江陵大哥阿月想你了!”
在安长月扑到身上前,江陵很巧妙的闪了身,看着安长月收势不住撞在纤娘怀里,才动了动嘴皮子道,“我们不熟。”
叶云深跟在后面恰好听到这话,干咳两声避免气氛太尴尬,江陵是什么样的人月眠楼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对活的任何物种都没什么好感,做事更是让人意料不到,安长月从小到大不知道被他闪了多少次,就是不长记性。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但一回生二回熟嘛,江陵大哥要不试试?”安长月丝毫不气馁,就像街上追着女子的无赖一般,又想往江陵身边凑。
“有什么事直接说!”江陵忍不住皱眉,后槽牙都咬的咯吱咯吱响,别人不知道安长月这么做的理由,他知道,这小丫头就是个恶魔,每每有事相求,都会使出这一招。
安长月笑的眼睛如同月牙儿,抿着唇哼哼两声,“楼里很多消息你都知道对吧,我就问一些不重要的,江陵大哥不介意说一说吧。”
江陵一听到她提及月眠楼,顿时就警惕起来,虽说叶家的产业早晚得到这兄妹俩手中,但目前楼主仍旧是夫人,有些规矩不能破。
“溶月楼的消息我可以不管,但月眠楼的消息我并无权利透露。”江陵一丝不苟的拒绝,却又没有拒绝的太过决绝,这中间隐藏的意思安长月和纤娘都听的明白,唯独还在晃悠的叶云深一脸茫然。
安长月抿着唇歪头笑了笑,脚下又一次挪动,看的江陵全身紧绷起来,心说她该不会还要扑吧。
“江陵大哥这话说的,那如果阿娘同意呢?”安长月说着抓过叶云深的手拉起袖子,那只手串露了出来,江陵顿时神情一紧,立刻冲着叶云深低头行礼。
叶云深眨了眨眼睛,到现在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直觉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又被亲娘诓骗了。
“既然夫人同意,那江陵自然遵守规矩,小主子想问什么就问吧。”江陵绝对的规矩拥护者,但同时他在很多时候又是破坏规矩的人,这一点让整个月眠楼的人都咋舌不已。
安长月眼珠转了一圈,咧嘴一笑,“暂时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了。”她还得等李淙的消息,要是他能打听出卢瑞州的死是怎么回事,那就没必要动用月眠楼的消息袋了。
江陵嗯了一声,抬眼看着纤娘道,“夫人所说请务必放在心上,江某这便告辞了。”说完颔首离开,就跟后面有人追似的迅速。
叶云深摸着下巴看着几步消失了的江陵,低声问道,“阿月呀,从小到大你都这么对江陵大哥,好吗?”
安长月嘿嘿笑了两声没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真真实实的告诉叶云深,她觉得挺好的。
不过安长月的提前请求到最后仍是没有用上,因为不出半日功夫,李淙就屁颠屁颠的跑来告诉她真相,卢瑞州并不是被刺身亡,他是被吓死的。
“听说卢瑞州生性胆小怕事,但我着实没料到,不过是一场虚惊而已,怎么就把他吓得旧疾复发,还一命呜呼了。”
李淙左思右想想不通,卢瑞州在大理寺待了也不少年月,比这吓人的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就能把人给吓死了。
安长月眨了眨眼,这世上被吓死的人不少,但把堂堂前大理寺少卿吓死的,真还是头一回听说,“到底是什么事?竟还把人给吓死了...”
叶云深和纤娘两人好奇的看着李淙,那眼睛一眨不眨的,把李淙看的脊背一阵发毛,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听,听说是见到有人坠楼,这才惊吓过度病发死亡的。”
他们走之后老吴就被叫去了京兆府,和京兆府的仵作一起勘验了尸身,得出的结果一致,人就是被惊吓过度,导致心疾突发病故,这才把哭嚎不止的卢家夫人给打发走。
“坠楼?!”
三个人异口同声的样子李淙已经见怪不怪,他觉得这三个不是一家人有些可惜了,“对,就是坠楼,但具体怎么回事还没查清楚,只知道死的是一个夫人,好像还是韦尚书的夫人。”
但是他听阿耶提及过韦抗之妻,与韦尚书自幼定亲,成婚后又十分和睦恩爱,韦夫人怎么会想不开坠楼?
“韦尚书?就是你之前提及过的韦抗吗?”安长月微微蹙眉问道,李淙点头说是,顺道把他与夫人两人之间的一些传闻也都一一讲述了一遍,总之核心内容就是韦夫人不大可能自己坠楼。
叶云深啊了一声,一拍大腿道,“有人把她推下去的!肯定是这样,戏本子里不都说丧心病狂者喜迁怒他人,这位韦夫人一生和顺安乐,说不定有人暗暗嫉妒的咬牙切齿。”
“所以辣手摧花,直接把人给推下楼?”安长月帮叶云深下了结论,叶云深丝毫听不出自家妹妹言语里的戏虐,还一个劲儿的点头。
李淙实在看不下去了,抬脚踢了他一下,叶云深这才注意到妹妹眼睛里的无语,“也不是,我就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他把脖子往下缩了缩,好半晌才感觉到安长月的目光移开了,暗暗松了口气。
“照你这么说,京兆府找李寺卿过去并不是为了卢瑞州吧?”安长月抓了抓下巴,她不大了解李朝隐的性子,但看得出他也不喜卢瑞州那样的人。
李淙挠了挠头,咝了一声摇头说道,“不知道,我阿耶到现在还在京兆府里,老吴只被叫去验了尸,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安长月哦了一声,卢瑞州病故已经确定,那李朝隐待在京兆府唯一的理由便是韦夫人坠楼了,这事儿说来着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