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丁广对一剑堂的印象,他们的确是会做这种事的人,用六个字形容就是“无止境的贪婪”。
按说自己和耿憨根本无法在兽皮上留下魂印,不管自己有没有加灵石,一剑堂都不可能知道自己二人的生死,既然如此还何谈公布或者销毁?
所以以一剑堂的尿性,很可能是收了灵石后就把他们的消息扔掉了,全当没有留下消息。
丁广又突然想起,当时自己无法留下魂印的时候,曾听到里面传来谈话声,说的是:“又是他”,这说明一剑堂的管事还以为耿憨又来留消息了呢,因为耿憨比自己要先去一剑堂。
问题是为什么自己和耿憨无法留下魂印呢?丁广想了想,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是从地球来的,这是他们跟仙界土著的最根本区别。
丁广叹了口气道:“你我既然都不能留下魂印,想必华子也一样,因此我们三个注定无法使用一剑堂的这个服务了,难怪我们找不到彼此。”
耿憨问道:“广哥你这一年里到哪里去了?怎么会拖到最近才去小松郡找我们呢?”
丁广“嘿嘿”一笑道:“我还想问你这个问题呢,不过现在先不急着说这个,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耿憨精神一振,兴冲冲的问道:“还是老办法吗?”
丁广在黑暗中点点头,笑道:“我现在养成了一种不好的习惯,就是看到地脉火孔就想拿东西堵住。”
他顿了一顿,突然“啊哟”一声,急道:“你被劫持到这里,身上的丹药什么的早就被人收走了吧?”
耿憨答道:“确实如此。刚刚那声爆炸是广哥你弄出来的吧?我就乘着这个机会到库房里找到了我的衣服和丹药,没丹药在身的感觉真没安全感啊。”
丁广心想,难怪自己站在屋顶上时,看到有人开了门往石屋背后跑去,原来这人就是耿憨,自己还以为他是跑过去给谁报信呢。
丁广打开库房门,就着外面微弱的光掏出一些符箓,然后抽出两张递给耿憨,说道:“这是两张隐身符,我们把火孔堵上后从寨门出去,出去后……,出去后往东。”
耿憨推开丁广的隐身符道:“隐身符我多得是,广哥,往南不好吗?可以去临北府啊。”
丁广说道:“往南怕碰到梁武。所以我们先往东,到了那里再看情况。”
“梁武?梁武?”耿憨皱着眉头,嘴里咕哝了几声,突然又问道:“梁武?梁武!”
丁广笑道:“你复读机啊,就是那个梁武,你还拿了他的玉牌跨海过来了呢,怎么就把恩人给忘了?你在这里没看到过他?”
耿憨惊道:“他不是被你设计留在北岛郡了吗?怎么这么快就逃出来了?他是怎么回来的?我在这里没见过他啊。”
丁广摇摇头道:“我要那青楼老板娘困住他们一年,现在一年时间差不多过了,他恢复自由后有的是办法回来,毕竟白阳仙尊的封印大阵已经破了。”
“你放心,我来这里的时候把他弄晕了,不过这会他也快醒了,所以别往南走,我们往东,再转而往北,等这里彻底平息了再说。”
丁广心想,把这里弄爆炸,也许能诓得许优借兵剿叛,就算不行他也懒得再掺和这事了,还是跟耿憨一起回胜归门修行去,以自己跟盛冰的关系,帮耿憨弄个长老之职应该不难。
两人不再废话,一起蹑手蹑脚的走到石屋边,见四周没有人,二人一个闪身就进了石屋里。
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原来的装潢,每个炼药点的布置几乎都一样,只是丁广一时间找不到可以拿来堵火孔的、大小合适的黑石。
用以搭建石屋的黑石都过于笨重庞大,丁广和耿憨根本搬不动,更何况,如果真搬下一块黑石来,恐怕会影响石屋的承载结构,从而造成垮塌把自己压在里面。
丁广四处张望了一下,突然一拍脑门,骂道:“我真是蠢!”
耿憨正在四处寻找合适的黑石,听到丁广这么说,转过头来问道:“广哥你直到今天才终于发现了吗?”
丁广“呸”的一声,懒得搭理耿憨,他拿出游江剑,来到一阶石梯旁,小剑一转就切下一块篮球大小的黑石。
丁广的思维方式还是地球式的,总觉得黑石坚硬,无法切割,但这里是仙界,各种奇异材料层出不穷,就比如游江剑,它用的是元金,一种极其稀有的金属,做成兵器锋利无比。
丁广喝道:“准备好了,我们分开走,只待隐身符一消失就停下,这样我们相隔不会太远,随便弄点声音也能听到。”他必须要交代好,因为一旦使用了隐身符,他们两也相互看不到对方。
切下来的黑石块头不算大,但丁广也难以单独搬动,即便是有耿憨帮忙也很难,于是丁广拿出木阵盘,启动后,只见几根藤蔓凭空生出,很快就缠绕住了那块黑石。
随后那黑石被藤蔓一扯,藤蔓却消失不见,黑石“咕隆隆”的滚向火孔,到了火孔边缘,黑石上的力道将尽,只见它摇摇晃晃的“一翻身”,正好卡住了火孔,石屋顿时一暗。
耿憨赞道:“广哥,做得漂亮!”说完拿出隐身符往自己身上一贴就消失了。
丁广也赶紧用了一枚隐身符,然后跑出石屋,这时,寨子外面已经有人进来查看了,因为石屋中的光线变暗,很容易引起那些巡弋守卫的注意。
丁广快步走到寨门边,突然听到最先跑到石屋查看的守卫惊呼道:“不好啦,不好啦,快跑啊!”语气中充满了惊慌。
随着他这声喊,寨子外的守卫潮水般的涌进寨子里,而石屋四周的木屋再次跑出十多个人来,丁广瞥了眼田佑所在的屋子,见那里还是关着门。
想必田佑是想等这里更加混乱的时候再伺机逃走,丁广也顾不得他了,自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逃不逃、什么时候逃是他自己的事。
见寨子外的人都跑进了寨子,丁广大摇大摆的从大门口踱了出去,不知道那许优听到这里爆炸会是什么心情?
说起来,自己在这个雪原宗的炼药点已经碰到太多“惊喜”,梁武、田佑,甚至还找到了耿憨,只是他觉得似乎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线索塞满了自己的脑袋。
这些东西错综复杂,他只要稍微想一想就头疼得厉害,眼前仿佛有无数人影飘过一样。希望一会问了耿憨会稍稍理清些头绪。
丁广顺着寨子往东前行,走出几百米后来到了另外一处“寨子”,只见这里一片狼藉,原本所搭建的木屋、栅栏等全部碎裂摊了一地。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残破的兵器,箭矢,也到处是血迹,不过却没看到一具尸体。
丁广知道这一定是四天前许优的府兵与“土匪”交战后造成的景象,他实在很好奇许优到底在与谁交手。
另外,金石派的弟子被谢亭掳到临北府之后就是把人关押在这里,随后谢亭就去了小松郡,再晚些时候,许优的府兵就与“土匪”打起来了,这一仗就打了两天。
“战役”的结果不过是把“土匪”赶到东面的迪望府罢了,许优可谓“战功赫赫”。
丁广还真想去见见许优,看他是如何解释这件事的,他在此等了也有不少时间了,怎么耿憨还没到?难道又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他很是焦急,不安的来回走动,那地脉说爆就会爆,耿憨不会到现在还没出寨门吧?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丁广突然听到几声咳嗽声从远处传来,他大喜,连忙吹了声口哨,就见一个黑影匆匆忙忙的跑来,看身形正是耿憨。
丁广还未等耿憨靠近,就低声骂道:“怎么搞了这么长时间?我……”
话没说完,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只见黑暗的天空红光一闪,然后就是一阵地动山摇,丁广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而耿憨则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爆炸声过去良久,丁广耳中仍是“嗡嗡”作响,眼中的世界始终模糊不清,就这么失焦又失聪了半天,他才慢慢缓了过来。
他大口呼吸了几下,摇摇晃晃的走到耿憨身边,把他拉了起来,然后转身就往南走去,二人都没说话。
他们走入一片树林中,出来时正好看到一条官道,耿憨问道:“这是哪里?”
丁广看了看,说道:“从这条官道往东应该是迪望府,往西是临北府,我想去一趟临北府,我有点事想问问府主许优。”
耿憨点了点头道:“也好,到了府城我要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一下了。”
丁广奇道:“你不跟我一起去见许优吗?”他们三人自从来到这仙界,凡是见官员这等事情从来都是扎堆一起去的。
耿憨叹了口气道:“我被绑架到这里一个多月了,成天担惊受怕的,现在出来了,我只想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