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药师猝不及防,眼看着那东西就到了眼前,慌忙中只略一低头,那东西“砰”的一声砸在了他额头上!
张药师双眼往上一翻,身子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丁广和耿憨被气浪掀翻,还在翻滚着,只有吴华看得真切,心中大急,要知道张药师手中还拽着一张爆炎符的一角,只要他手一松,他自己就得飞出去!
吴华急得满头大汗,等了一会,却没见爆炸,而张药师还是倒地不起,他总算松了口气。
这番惊心动魄的一幕就发生短短几秒钟,整个过程丁广三人没有对过一句话,完全是依靠他们配合默契,才能把这黑衣人阴死。
原来丁广在扶起吴华的时候,碰到了那枚闲云宗令牌,于是他顺手把令牌掏了出来,令牌不大,握在手中并不明显。
就在那黑衣人转头看向张药师时,丁广飞快的在衣襟中扯下另外那张爆炎符的一个小角,并递到吴华手中,耿憨也看见了。
他们都知道爆炎符的激发条件,吴华轻轻捏住,他只要一捏一松,丁广怀中的爆炎符就会爆炸。
接着,丁广右手拽住令牌,左手拿着爆炎符,当耿憨冲出去时,他把爆炎符挂在树枝上,也跟着冲出去了。
由于他紧紧跟在耿憨身后,树枝上的爆炎符被耿憨挡住,黑衣人和张药师都看不见。
耿憨原本打算把棍子伸到那黑衣人面前就立刻弯腰滚到一边,这样丁广顶着的那张爆炎符就会很顺利的递到黑衣人面前。
可是万没想到棍子断了,他自己差点冲到黑衣人面前,幸好丁广留了一手,把闲云宗令牌扔了出去,这才分散了黑衣人的注意。
丁广之前拿话套黑衣人,觉得他似乎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些什么东西,所以才冒险一试,不然耿憨估计就危险了。
也正是因为黑衣人这一分神,尽管时间极短,但也为丁广创造了机会,不然以黑衣人的武功,爆炎符恐怕到不了他身边一米处。
最后,吴华引爆爆炎符的时机也是极好,早一点的话,丁广会受伤,晚一点的话,那黑衣人恐怕就会逃走。
都很完美,唯一的意外就是,张药师受伤了,他站那么远居然受伤了!
丁广在翻滚中停了下来,只觉得天旋地转,耳中“嗡嗡”响个不停,似乎周遭一切都安静了,就剩了这点嗡嗡声,眼中看到的世界竟然是一团模糊。
他刚想跟耿憨说句话,一开口就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平缓下来又觉得脑中发懵,搞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活着。
过了很久他才听到吴华的呼喊,他茫然的抬起头来,见吴华已经捂着肚子来到身边,他任由吴华把自己和耿憨扶起来。
三人踉踉跄跄走到爆炸处,见得方圆一米的土地已是寸草不生,坚硬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小浅坑,可见这爆炎符的威力实在是超过了他们想像。
丁广正想去查看下张药师,突然远处哗啦一响,三人循声看去,只见那黑衣人站了起来,他大半个左臂不翼而飞,残留的左臂挂着些碎肉,鲜血汩汩而流,浸湿了半边身子。
而他左侧身子和大腿也是血肉模糊,好似被人用钝刀子剃去了一层肉,那黑衣人恨恨的看了看丁广等人,一转身飞驰而去,转眼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丁广见这人伤成这样还能健步如飞,奇怪他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他有这个精神头怎么不继续来杀自己?哦,对了,自己还有一张爆炎符,他不是怕自己,而是怕这张爆炎符。
说句实在话,这次能够侥幸活下来,不是那黑衣人轻敌,他已经够小心谨慎了,他只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有两张爆炎符。
眼见威胁已去,丁广三人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虽然很想躺下来睡一觉,但还有一个隐患在张药师手上。
于是三人慢慢绕开那片帮着爆炎符的树叶,来到张药师身边。
张药师双目紧闭,牙关紧咬,两手紧握,额头肿起好大一块,颜色通红,上面居然还印了个隐隐约约的“闲”字,当然字是反的。
他们顿时觉得好笑,这张药师也太倒霉了,那黑衣人故意把他和自己三人分开,分明就是不打算杀他,结果受伤最重的反而是他。
也不知道张药师到底知道什么秘密,居然能让黑衣人这种高手觊觎,问题是张药师却不会武功。
丁广捡起闲云宗令牌,见这令牌在爆炸中居然没有任何损伤,也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做的,居然这么坚硬,当下也来不及研究就往衣襟里一揣,见吴华正要开口,他说道:“回去卖了钱平分!”吴华当即闭嘴。
三人把张药师先拉远一点,免得爆炎符爆炸了伤及自己。
再拿起张药师的右手一看,不禁吓出一身汗,原来张药师在紧张之际,已经用拇指和食指狠狠的把那角捏了下去,刚刚只要稍微一松,丁广等人又要飞一次了。
现在怎么办?难不成引爆这枚珍贵的爆炎符?
三人相视一眼,都摇了摇头,这符威力不错,而且能出其不意,现在自己这些人还没完全脱离危险,不能这么败家!
丁广沉吟了一会,叫耿憨抓住张药师的手,免得松动了,然后他撕下一条衣襟,再把张药师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紧紧缠绕了几圈,这样即便是在他醒来后,想松开也松不开了。
张药师的右手现在只要一伸出来就是个兰花指,再配上他那高高隆起的额头,还真像罗汉,简直可以供世人顶礼膜拜了。
丁广对吴华示意了一下,吴华“啪啪”两耳光抽在张药师脸上,张药师这才微微睁开眼来,只见他眼神迷离,好似看破了一切红尘烦恼。
须臾间,他双目一清,一弹而起,四处张望,见那黑衣人不见了,这才放下心来,突然觉得自己右手不对劲,抬起一看,见自己拇指食指绑在一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丁广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简略的把过程说了一遍。张药师点头表示理解,突然又反应过来,问道:“你们要我把这两根手指绑到什么时候?这样很难受。”
丁广说道:“你先放松,习惯了就好,我们只要回了家,你想什么时候松就什么时候松。”说完把那张从树叶上取下的爆炎符往张药师怀里一塞。
张药师吓得眉清目秀,双手直哆嗦,连忙往怀里掏爆炎符。
丁广一把抓住他的手,笑道:“张哥你放心,只要你手不乱动,我保你没事,就目前看来,也就你有这个资格拥有这张爆炎符,因为这张爆炎符只有在你这里才是完整的。”
说完一把拉起张药师,然后说道:“我们回去看看,最好是还有马,不然就得走着回去了。”
张药师还待再争辩,丁广三人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张药师摸了摸怀里的爆炎符,实在觉得别扭,有心想扔掉,可现在情况尚不明了,这张符也许还能用得上,犹豫再三,他一咬牙,跟着丁广三人走了。
几人来到刚刚停下休息的官道旁,见那里只有五人躺在地上,走近一看,全部是李大人的侍卫,加上李大人刚好五人,分别探视,发现全部死亡。
奇怪的是,两具黑衣人的尸体不翼而飞,看来是那个受伤的黑衣人把同伴的尸体匆匆运走了。
至于马匹,还有六匹马是站立着的,除了李大人一行五匹之外,张药师那匹马也无事,而丁广三人的马全部倒毙在道旁。
那些黑衣人一掌就把这么大的马轰死,要是打在自己身上,那不是血肉横飞了么?
丁广想想都觉得可怕,自己三人来到这里不过四五天,就已经经历了四五次生命危险,平均一天一次,这仙界跟自己八字不合吗?
他沉吟了一会,对耿憨和吴华说道:“搜搜看,看他们身上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二人一番搜索之后,在四名侍卫身上只搜出了一些碎灵石,而在李大人身上却搜到了一个小袋子,里面竟然装了十颗半两灵石,都是白色的灵石,也就是张药师口中的“金属性半两灵石”。
这对仙界的平民而言算是一笔大款项了,估计这李大人也不是什么清廉的主。丁广随手把灵石集中在一个袋子里,然后放入衣襟中,又问道:“就这点东西?”
耿憨摇摇头,递过来一块玉牌,巴掌大小,晶莹剔透,一面刻着“观察使”三字,另一面是光滑的,只是在右下角刻着“李歩”二字,想来应该是这个死鬼李大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