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广经过考虑,选择把隐身阵放在自己身前,给王吉来个灯下黑,他也没指望王吉发现不了,但样子总得做足才能引她上钩。
他把一张椅子放在阵中,扶费斌在椅子上坐好,这样费斌就能以他的身体帮自己挡住王吉一击。
而张药师则含住一颗解药躺在地下装费斌,丁广在他袖子上抹了一些蒙汗药。
万事俱备,丁广喊破王吉的藏身之处,王吉果然不敢轻举妄动,她慢慢搜索整个屋子,最后确定了隐身阵的具体位置。
她以为隐身阵里必是张药师无疑,所以下手轰向了阵法所在的地方,眼见“张药师”倒在丁广身上,她这才感觉一身轻松。
大意之下,她未及查看站起来的“费斌“,别看张药师平时木讷,但演得算是不错,把个有洁癖的费斌演活了。
张药师起来后挥动衣袖,把蒙汗药甩得到处都是,王吉志得意满,根本没留意四处飞舞的粉尘,所以渐渐吸入蒙汗药,不过十几秒钟就药发晕倒了。
事关血魔丹,王吉下手极有分寸,并没弄出太大声音,丁广也一样,始终压低嗓门说话,因此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在这一点上,他们两倒是颇有默契。
丁广此计一环套一环,但核心是没让王吉知道自己手中有蒙汗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不对称的信息,让王吉最后着了道。
吴华三人听完连连点头,表示赞许。耿憨问道:“广哥,你说王吉之前武功不高,现在却这么高……”
话未说完,丁广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嗯,有道理,王吉应该吃了血魔丹,以我对血魔丹粗浅的了解,似乎年轻人吃更有效?”说完看着张药师,等他来解释。
张药师点点头道:“是的,这种强行提高血气冲击境界壁垒的丹药,自然是年轻人吃效果更好,因为年轻人气血旺盛。”
“这种丹药药性猛烈,副作用太大,对神智侵蚀不小,一个人最多服用三枚,无论能不能突破练气,都不宜再服用了。”
“不过王吉服药后,神智上似乎影响不大,看来她只服用过一枚。”
丁广闻言觉得很是有理,他沉吟了一会,奇道:“这王吉也是奇怪,她似乎并不关心王霸和赵希,碰到我们连问都不问一声。”
其他人也奇怪,难道王吉真是天性凉薄到了这个地步?
丁广懒得想了,他蹲下身子摸了摸费斌,发现他并未死,也不知道是王吉留手了还是他武功高,抗击打能力强。
他指示道:“华子,搜一搜,看有什么战利品没?”
吴华欢呼一声,开始逐一搜身,那接待弟子身上任何物品,连碎灵石都没一块,难怪他忍不住喝下剩灵茶,看来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见不得浪费。
在费斌身上则搜出一块令牌以及一袋子灵石,丁广打开一看,有二十粒半两灵石,看来这是仙气门这个一星宗门的大部分财产了。
王吉身上有四张符,分别是隐身符,爆炎符,轻身符和寒冰符。
耿憨笑道:“要是王吉当时不在门外听,而是用隐身符在屋内偷听,那我们就都玩完了。”
张药师摇摇头道:“这种最低级的隐身符是不能叠加使用的。”
他的意思是说当隐身符失效后,即便马上使用第二张隐身符也会先现身出来一会,这样王吉在屋内就无法隐藏自己了。
这时吴华又递过来一个令牌和一袋子灵石,一共有五枚半两灵石。令牌一面刻着个“流“字,应该是流云宗令牌。
丁广把25枚灵石汇集到一个袋子里,连同王吉身上的四张符都毫不客气的塞进了自己衣兜。
他拿着流云宗令牌看了看,又对比了仙气门的令牌,眉头深皱,觉得有些问题。耿憨问道:“广哥,怎么了?”
丁广不答,又从身上掏出了闲云宗的令牌,把三块令牌放在桌上,对耿憨说道:“你门都来看看。”
耿憨三人拿起看了看,三块令牌都是黑色金属所制,形状都是正方形,直径比乒乓球大一点,一面是些奇怪花纹,三块令牌的花纹并不完全相同。
三面令牌制式几乎一模一样,相似到令人奇怪。
丁广盯着张药师,这里只有他是仙界本地人,他应该知道得更多。
张药师看了看丁广,说道:“确实奇怪,哪有几个不同的门派用这么相似的令牌?居然连材质、形状和大小都一模一样。”
丁广知道这些令牌都有问题,但除非弄醒费斌和王吉,不然他们是不可能凭自己脑袋想出来的。
他犹豫了一下,把仙气门的令牌给了吴华,流云宗的令牌给了耿憨,自己还是拿着闲云宗令牌,这些令牌不大也不重,只是他怀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已经快要装不下了。
丁广觉得该走了,于是问道:“张哥,这蒙汗药的药效还有多久啊?”
张药师答道:“修为高的人会醒来得快一点,费斌是练气境界,半个时辰也就醒了,而王吉还未进入练气,那最起码也要一个时辰。”
丁广点点头:“时间够我们逃跑了,我们去留华府,把城南叛军的规模告诉陈期,我就不信他还敢继续死守孤城。”
“到时候我们跟着留华府的百姓一起撤退,这样会安全得多,也不怕王吉他们打击报复。”
耿憨奇道:“那陈期本就不怎么信我们,而且态度恶劣,你就不怕被他再次拒绝吗?”
丁广最不想见的就是陈期,他对着费斌一指,笑道:“我不会露面,要让费斌去劝说陈期,至于威胁他的手段,嘿嘿,张哥身上多得是。”
张药师脸色严肃的点点头,耿憨和吴华却忍不住笑出声来,丁广说的是“张哥身上多得是”,显然又是打了他那身矿藏的主意,而张药师还以为丁广在夸奖他的炼药手段。
吴华问道:“广哥,王吉怎么办?”
丁广“嗯”的一声,说道:“还能怎么样,你想把她也带上?你是要组团去旅游吗?”
吴华踌躇了一会,说道:“广哥,王吉恐怕不会放过我们吧,她知道我们太多事情了。我们是不是应该……”
吴华没往下说,丁广却也明白了,吴华的建议是杀人灭口,他看看耿憨,见耿憨眼光闪烁,拿不准他的意见倾向。
思忖了一会,丁广叹了口气道:“我们的目的是回家,这里的恩怨就留在这里吧,你们说呢?”
他盯着吴华,吴华低下了头,有些手足无措。
他心想,仙界没有法律,遵循着赤裸裸的丛林法则,但这不是杀人的理由,这个口子一开,后患无穷,希望吴华别忘了他的本心。
即便这世界对杀人没有惩罚,大家也必须清楚底线在哪里,唯有自己才能成为的最坚固的底线。
丁广知道自己不是圣人,坑蒙拐骗的事情他没少做,偷过东西,绑架过人,甚至在生死关头,对敌人也起过杀心。
但现在的情况不同,要杀死一个昏迷的大活人,他下不去这手,而且他认为吴华和耿憨也不能动这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