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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在经历了林晓勤三十六计的折磨之后,夏木繁再一次跟好友进行特大吐槽。

“你们说,这明明有科代表,干嘛老让我去帮忙拿东西。不是拿作业,就是拿道具,这不是就纯心使唤我嘛。而且还这么明显,全班的人都看出来了。现在班里到处都在传我的小道消息呢,都在挤兑我,我怎么这么悲催呢?”夏木繁倚在单杠的铁管上,紧抱着铁管,恨不得一头撞到单杠上。最近林晓勤对她的折磨,已经由外而内,深深地伤了她的心了。

陆可乐看到夏木繁眼前的这个样子,不仅忍俊不禁,轻轻摸着夏木繁的头,“也没有这么糟糕嘛。你看你自从接受了老班的惩罚之后,因为干了很多体力活,累了很多,晚上睡觉好像睡得挺好的,都没怎么看你抱怨了。”

夏木繁用力把头从铁管上抬起,却不小心撞到上面的铁管,疼得她忍不住“嗞”了一声,一边捂着头,一边得意地笑了,“有道理啊,我现在才发现,我真的好久都没有失眠了。这坏人想折磨我,没想到却帮了我。”

徐伊落心疼地去查看夏木繁脑袋被撞的地方,“写稿子就当练习作文喽;写黑板报就当是练习粉笔字,练习画画;叫你跑腿就当是你们班主任在督促你锻炼身体,而且顺便还能治疗你的失眠。这一石多鸟的事情,多好啊,别人想求都还求不来呢。”

听了两个好朋友的安慰,夏木繁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但多少还是有些忿忿不平。“我觉得班主任就是大小眼,对学习好的同学超级偏心的,就是对我们这种差学生态度才这么差。哼,这样的老师不是好老师。”

徐伊落和陆可乐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只能笑笑而过。

期末考如约而至,在微冷的寒意中,随着最后一科考试的铃声打响,高一上的日子,就如同王力宏《依然爱你》歌词,“日子只能往前走,一个方向顺时钟”,不管是喜是忧,结束了。

寒假,即将拉开序幕。

夏木繁、陆可乐、徐伊落三个人的成绩没有给她们更多的惊喜,但是也还好,也没有给她们惊吓。

领到成绩的那个下午,三个人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又去了市最大的图书城,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再在书城里买书,寒假再努力一把。说起来高中的学生还真挺辛苦的,寒暑假都不敢放松,睁眼闭眼,都是下个学期的摸底考试。

曾几何时,她们都认为自己学习是有天赋的,但是在经历了南州一中一个学期的折腾和考验之后,三人都决定要重新审视自己读书的天赋。此外,她们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努力过后,才能到达拼天赋的地步。”

南州一中是教育强市,市中心有一个超级大的图书城,图书城里有琳琅满目的书,包括最受学生们欢迎的教辅书。夏木繁、陆可乐、徐伊落三人没有停留,直接上电梯,直奔四楼“教辅”书。

其实主流的辅导书就那么多种类,寒假的辅导书更是少之又少。

徐伊落囊中羞涩,她买书的钱还是从她生活费抠出来的,本来最多也就只能买一本。前段时间,母亲提出,徐伊落的哥哥徐伊川已经上大学了,等大学毕业,也该就到要结婚的年龄了。可是家里的房子实在是太破了,怕是没有哪一个姑娘家愿意嫁进来。所以思来想去,决定尽量要在徐伊川毕业前,新建一个房子,让他以后好找对象一点。

虽然说在农村,新建房子不像在大城市里买房子那么贵。但是农村的房子很少有建平层的,新房子基本都是三层打底,而且多半是小别墅造型,村民之间还经常会互相攀比。建房子加上最普通的装修,至少也得有几十万。

徐伊落的母亲在工厂做女工,一个月也就一千多块工资,而且这两年厂子的效益不好,工资就更少了。而她父亲则一直跟着包工头在工厂上流转,虽然赚的钱相对她母亲会比较多一点,但是非常辛苦,基本每天晚上回来,都是一身土灰,一身臭汗味,衣服也磨损地非常厉害。也因为此,徐伊落的父亲很少买新衣服,基本上都是拿人不要的衣服来穿,看起来非常寒酸。

徐伊落的父亲是读过高中的,他的同学基本都混出个模样,只有他一直在做苦力,所以他对子女的读书的期望非常高,也在尽全力给儿女最好的生活。

可是两个孩子都在上学,而且都不是非义务教育阶段,对这个家庭而言,负担也是非常重的。现在又想要盖房子,经济就更加捉襟见肘了。

虽然父亲没有减少自己的生活费,但徐伊落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她省吃俭用,常常“忘记”找父亲拿生活费。只是徐德杰是一个很爱孩子的人,不管徐伊落有没有找她拿生活费,都会偷偷塞给她钱。

所以今天,当徐伊落又在书包的夹层里发现父亲叠好的一百块时,眼泪瞬间而出。父爱如山,她一定要好好学习。

夏木繁和陆可乐看着徐伊落微微发红的双眼,以为她又受什么刺激了,赶紧陪徐伊落说话聊天,希望可以驱散她的这种悲伤情绪。

只是感动父爱而已,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徐伊落很快就收敛好情绪。

这一学期以来,她对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能哭!”

夏木繁陆可乐徐伊落三人认真找参考书。

三个人学习的薄弱点不一样,要找的书也不一样。徐伊落虽然成绩好,但是她理科偏弱,语文也遇到了瓶颈。本来她是只想买一本物理参考书的,但是有了父亲偷偷塞给她的一百块,她觉得还可以再买一本好的作文辅导书。虽然学校也有很多作文书,但大部分都有点老套,徐伊落有点不愿意继续使用这样的套路。徐伊落想要有一本质量比较好,观点新颖,真正教人表达观点和想法,并且能系统地跟着学习的作文书。

夏木繁的目标就简单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她的主要目标就是在高一下学期摸底考试中,英语成绩考好一点。她本来总体成绩就差,摸底考试考的,又是她最薄弱的英语和数学。就算她脸皮再厚,自尊心也受不了这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虽然她从来没有当面对别人说过,但是她其实对实验班的位置还是很在意的。她可不想在分科考的时候,被挤掉。虽然说这实验班的洗牌在所难免,但她希望至少不是自己被换掉,那样就太悲催了。

陆可乐想法就比较简单了,她就是想把数学提高,所以只要是数学参考书,她都会上去翻一翻,看看合不合适自己。程辰确实在数学上帮助他很多,但是陆可乐知道,她不可能一直依赖程辰,程辰也不可能一直帮助她。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你都不能一直指望一个人。这个世界,除了父母兄弟姐妹,哪怕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人与人之间的联系都是很脆弱的。有可能今天还在一起,感情还很好,没过多久,就各奔一方,不再联系了。

陆可乐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哪一天,她和程辰的关系就突然崩掉了。

陆可乐必须学习单靠自己的力量去提高成绩,虽然目前看起来挺难的。

有时候,“说曹操,曹操就到”的感觉。陆可乐刚脑海里想着程辰,结果就在转角处见到程辰了。

沿着书架的一角,陆可乐的余光立刻就捕捉到了程辰。她忍不住低头,略微叹气。隔着那么远,她居然能一眼就看见他。正当陆可乐还在想着要不要上前去打个招呼的时候,立刻就又看见旁边的几个人。传说中的L4,云晓,然后,居然,还有,李诗晴,陈思晚。

还真别说,这一群人,男的帅,女的漂亮,还真是挺养眼的。

陈思晚,算起来,是徐伊落的死对头了。

不过,她怎么和这一群人在这里呢。

真的是奇怪!

陆可乐不想和他们碰上,也不想让徐伊落碰上,她赶紧一边走,一边给夏木繁打电话,看她是不是有办法把徐伊落拉到下一层楼去待一会儿。

夏木繁应声答应!陆可乐也赶紧穿过书架,想到电梯那边去。

“陆可乐!”云晓的声音从陆可乐后面传来。

“Hi!好巧啊!”陆可乐扭捏回头,跟云晓打招呼。

“不巧!我刚刚看见你了,我知道你也看见我们了!”云晓倒是很直白。

陆可乐只能尴尬地笑着。

“不过你做得对。”云晓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什么意思?陆可乐正在努力思考着。

“你在想什么,我很清楚。离程辰远一点,你跟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云晓狠狠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什么情况?陆可乐站在原地,皱皱眉头。

这人神经病吧!还以为自己在演电视连续剧吧。

陆可乐不想再理云晓,憋着一肚子气,嘟着嘴往前走。结果,就是又在拐角处,她又是吓了一跳。

陈思晚和杨柏舟,坐在地板上,依偎着看书。

坦白说,这种亲密举动并不算什么。只是,陆可乐看到这两个人时,还是吓了一跳。杨柏舟体育很好,脾气很差;陈思晚,也是小有名气的臭脾气,但是没有想到,这两个人臭味相投,居然在一起了。

十六七岁的初恋是美好的,但是在南州一中,它只有一个定义,它就是“万恶”的早恋。

十六岁的陆可乐也有过喜欢的人,但是也就只是喜欢而已,“恋爱”对她而言,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名词。

陆可乐小心翼翼地移动脚步,仿佛那个怕被别人看到“早恋”的人是她自己。

总之,这场图书城之行,果然是“收获”颇多。

离开图书城,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陆可乐有点不开心。但是夏木繁和徐伊落又搞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三人好像都有心事,夏木繁看在眼底,急在心里。她既是为自己着急,也是为好朋友着急。

南州老街历史悠久,人文底蕴深厚,是一个祈福求平安的好地方。

突然间,陆可乐提出这样一个建议,“我们沿着老街各自转一圈吧,把该散的情绪都散了,该想的事情想清楚了。就以两个小时为限吧,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再到图书城门口集合。到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是清清爽爽地来这里,不能再把不好的情绪带回家了。”

夏木繁和徐伊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欣然接受这个建议。

南州老街全长不过一千米左右,是南州集商贸、旅游、文化等为一体的繁荣地段。三人分开行走,去寻找最适合自己休息的地方。

首先是夏木繁,她沿着老街晃悠悠地往西走,一路上,她经过了教堂、寺庙、清真寺,都没有停下脚步。直到,她来到了孔子文庙。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夏木繁都觉得学习是最轻松的,可是进入高中以来,成绩真的成为她的一个硬伤。只是脑袋里乱糟糟地想着,夏木繁不自觉地就抬脚走入府文庙中。

而陆可乐的漫步更加漫无目的了,她家就住在老街周围,这条街她都不知道逛过多少次了。路过月老庙的时候,陆可乐看着月老庙前还愿的喜饼层层叠叠的,竟然露出欣慰的笑容。

凡事看姻缘,切莫太纠结。

不知怎么回事,这句话突然在陆可乐的脑海里回荡着。

有些事,不要太纠结。

放下心结,心情自然就会开朗许多。

徐伊落的心情其实还好,马上就要回家了,她暂时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情。

她是一个喜欢人文历史的人,上次逛老街匆匆忙忙,这次,一个人逛老街,要细细品味老街其中的美妙。

徐伊落每一个人文古迹都会进去转转,每一个有特色的小店都会站在门口盯着一小会儿。一直走着走着,走到了关岳庙前。

关公代表着极高的道德标准和精神寄托,在徐伊落的心中,更代表着勇气。而这也是徐伊落长期以来对自己的期待。

三个人在老街晃悠着,在不经意间消化心事,想明白心中的困惑。

更重要的是,与好友一起分享与分担,更是一件难得的时候。

所以当两个小时以后,夏木繁、陆可乐、徐伊落三人在图书城门前重新聚集的时候,三人默契地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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