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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徐伊落突然的叹息声,让已经准备送夏木繁和徐伊落上公交的陆可乐听到心里发怵,难道是徐伊落觉得自己抢了她的朋友、夏木繁吗?

“伊落,你是不是不开心啊?”陆可乐关心地问道,但是她没敢问的那么直白。

徐伊落大力地摇头,“没有,没有,今天一天都玩得很开心。可乐,谢谢你今天带我们逛南州市区。这还是我第一次逛南州市区呢,谢谢你!”

陆可乐听完,心稍许有些放松,“不客气,等我们上高中之后,你们什么时候还想出来玩,我随时有空。从小就在这条老街玩,有什么好玩的,有什么好吃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南中一中新校区建在郊区,离这里还有段距离,不然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看看南州一中了。”

夏木繁心情也很好,“那就说好了啊!下次,我们还来这附近的老街区逛街,你依然是我们的向导。”

陆可乐开心地竖起大拇指,做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

回南山县的公交车到了,夏木繁徐伊落和陆可乐依依道别,各自留了家里的电话。陆可乐还提前告知她们南州一中摸底考试的传统,三人约好到南州一中报到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好好学习,有什么问题,互相打电话沟通。

告别之后,夏木繁和徐伊落上了公交车。

想了想,夏木繁还是说出了刚刚对徐伊落的疑惑。

“伊落,你没事吧?”夏木繁关心地问道。

徐伊落摇摇头,“我没事呀!”

“吓死我了,我看你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还以为你心情不好呢。”夏木繁轻拍徐伊落的肩膀。

徐伊落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是这样的想的啊,难怪刚刚可乐也这样子问我。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怕说错话,所以没敢乱说。”

“你太小心了!”

徐伊落摇摇头,“木繁,你可能不是很了解我。

因为很多原因,我被班里的人孤立过,我选择不和他们接触,才硬撑下来。因为没有朋友,我也不是很懂怎么跟人交流。

我属于那种永远听不懂话,总是会说错话的人,因为这样,我跟身边的人关系一直一般般。我经常总结经验,但是总结的经验好像永远赶不上生活的变化,我还是跟不上别人的脚步。我爸总是说,让我慢慢的,不着急,等我积累到一定程度,量就能产生质的变化,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这个量的积累,要积累到什么时候。”

夏木繁今天不过初次见徐伊落,不是很了解她。但是从她落寞的口气中,也能感受出她在这方面的困惑。

“没事啦,也许高中会好一点!”夏木繁安慰道。

徐伊落叹气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对高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夏木繁摇头,“不会啦!”

徐伊落自知说话太丧,负能量太过了,笑道:“没关系啦!虽然我对高中的预感不是很好,但是我对高中毕业后的预感很好。所以认真想想,还是很幸运了,所有的苦都在成年之前吃完,先苦后甜,也不错呀。”

夏木繁笑而不语。她很想告诉徐伊落,做人不能这么悲观的,这个世界有一个心理效应,叫“墨菲定律”,你越想什么,越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过徐伊落看起来好像是一个挺敏感的人,还是不要多嘴好了。

两人回到南山县城,夏大涛和徐德杰又带着两个人去逛了手机店,夏大涛慷慨地给两个人买了同型号的手机。然后,四个人又一起吃了顿晚餐,才各自告别,回家而去。

不过刚拿到手机,徐伊落就给陆可乐打了电话,解释了今天的事情。

陆可乐因为身材的原因,初中的时候,也没少受人排挤,所以多少能够理解徐伊落。她和徐伊落互相聊心中的糟心事,感觉感情比之前更好了些。

三人各自回家,都加把劲复习着开学初的摸底考试,对即将要到来的高一,忐忑非常。

转眼就来到八月底。南州一中宿舍报到是在八月三十号,开学日期是在九月一号,夏木繁和徐伊落都不是南州市区本地人,带着大包小包行李过来挺不容易的。又因为两家人想在学校游玩一下,所以夏木繁和徐伊落特地选择在学校指定的报到日期前一天,提前搬进学校女生宿舍。

为此,夏大涛特地借了弟弟的车,亲自送夏木繁去学校报到。而徐伊落则由徐家爸爸,还有徐伊落的哥哥徐伊川,两个人送徐伊落到学校。

为了能提早一天进去宿舍,夏大涛还特地给宿管阿姨准备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红包。所以现在宿舍楼基本都是空的,学校也是。

为了照顾高年级学生的学习压力,学校的宿舍楼层基本上是按照年级越高,楼层越低的顺序安排。所以高一就只能被安排在最高的5、6楼,从6楼开始按照班级来排。

南州一中10级高一新生共有两个实验班,一共130人,按照成绩排名,错落排班,平均分到两个班级。徐伊落入学成绩年段第39名,被分到一班,班级排名为第20名,女生中排11名,所以分到了一班的第二个女生宿舍602宿舍。而夏木繁入学成绩排名年段第110名,被分到二班,班级第54名,女生中第27名排到了班级女生最后一个宿舍608。

宿舍楼就这么点大,同个楼层就算是邻居了。徐德杰和夏大涛对这样的安排很是满意。

南州一中是省里的示范高中,可以说是省里最好的高中之一了,历史悠久,师资力量雄厚,学习氛围浓厚,是很多家长梦寐以求的高中。这么好的瞻仰机会,有名校情怀的徐德杰又怎么能够错过呢。

徐德杰到达南州一中之后,跟儿子女儿,还有和夏家父女一起来了个校园游,一边游玩,还一边数落自家儿子:“如果当初考好一点,像你妹妹一样考上南州一中,怎么会只考一个普通一本呢,随便也能考上个重点大学。”

虽然徐德杰说的那是慷慨激昂,而且不停数落徐伊川,但徐伊川高涨的情绪丝毫不被影响,依然嬉皮笑脸地说道:“老爸,你说得对,我怎么能这么没用,没考上重点大学呢。不过有人更丢脸,补习了两年,连个专科都没有考上。”

“敢揭你老爸的短,活得不耐烦了吗?那个时候大学名额多紧张,能跟现在比吗?如果不是国家大学扩招,你小子能考上大学?我看说不定,复读个四五年,都考不上大学。”徐德杰作势就要揍徐伊川。

徐伊落知道,自家老爸,已经是很忍住脾气了,否则这要是在家里,老爸早就对哥哥爆粗口加暴打了。

“老爸,我错了。要不,我从大学里退学,回到高中重新高考好了。”徐伊川知道老爸注重在外的面子,不会爆发,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死命调侃一下。

“你敢,你小子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徐德杰忍不住大力拍了一下徐伊川,徐伊川瞬间感觉自己要大出血了。

徐伊落很羡慕徐伊川,从小到大,他经常跟父亲对着干,即使明知道父母对他期望很大,他好像还是只做他自己。他曾经和徐伊落说过:“老爸老妈的期望真的是太宏伟了。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我能理解。可是怎么可能人人都是读书的料呢,我已经是为了不让他们失望,高三的时候玩命地读书才考上大学的。

你如果不对他们的‘北大清华’梦做反抗,以后难受的是你自己。就算你完成了大学梦,爸妈的期待也还没到头。读书只是他们的期望之一,以后他们还会有很多其他的期望,工作梦,招君梦。到时候,够压死你的。

反正我觉得就算考不上北大清华,咱家也不会怎样。所以你如果真的觉得压力大,就跟老爸好好说说。他也就一时失望,以后总会想明白的。”

那一天徐伊落答应了哥哥,要找机会和父亲正式地谈这件事。可是每次看到父亲对她充满期待,熠熠生辉的眼神时,徐伊落就是开不了口。虽然到最后,她已经放弃这个想法,心里想着无论如何,都要为父亲好好努力高中这三年,主动承担起这沉重的压力。但是看到哥哥因为主动卸下了压力,轻松自在的样子,徐伊落还是蛮羡慕的。

夏木繁看着出神的徐伊落,想起那天在图书馆的对话,对她的心情了然,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好不容易,这个一天行的校园游终于完了。夏木繁都不知道这学校就这么小,不是教学楼,就是宿舍食堂,再不就是操场,怎么就磨磨蹭蹭地游了一下午呢。

其实实话说,夏木繁一路上都在跟徐伊落说话,两个人根本也没怎么认真游览校园。

夏大涛隔天就要回深圳了,临走前是郑重其事地把夏木繁交给了徐伊落,“伊落啊,木繁做事马马虎虎的,不管是在学习上还是生活上,你都要多帮衬着她啊。”徐伊落点点头,回道:“叔叔放心,我会帮忙照顾木繁的。”

夏木繁看到这个场面,内心有点崩溃,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有必要这么担心吗?哼,如果担心的话,又怎么会把只有三岁的她扔在奶奶那里。哼,夏大涛,你肯定是装的。

其实徐伊落心里也很没有底,她自己的生活都过得糊里糊涂的,又怎么有能力照拂夏木繁呢。这样的嘱托她真受不起啊,哎呀,老爸,快救救我吧。

徐德杰好像真的听到了徐伊落的心声,也是一脸郑重地叮嘱夏木繁:“木繁啊,我家伊落一向很乖很听话,我最担心的是她有时候不善于言辞,被人误会,心里自己难受,回家又不跟我们说。你们就差一个班,平时多开导她一下,别憋坏了。”

唉,还真的是父女连心,夏木繁没有想到徐家爸爸对徐伊落这么了解,还以为,他只知道他的“北大清华”梦呢。

徐伊落竟然有些动容,眼眶红红的,夏木繁只能赶紧应承下来,“徐叔叔,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敢欺负伊落的。”

“好好好!”徐德杰好像终于放下心头事。

“你们两个在同一所学校里,要互相照顾啊。回家的时候,也要结伴一起回县城。”夏大涛也嘱咐道。

“好好照顾自己。”徐伊川也是嘱咐妹妹。

终于到大门,不得不分开的时候,夏大涛突然将夏木繁偷偷叫到一边,原来是徐德杰有话要跟夏木繁说。

“小繁啊,叔叔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徐德杰诚恳地说道。

“叔叔,你说!”

“我家落落呀,怎么说呢。我当爸爸的,觉得她是个很好的小姑娘,又懂事,读书也努力,从来也不会乱花钱,很听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没有什么朋友。我们问她,她也说不上来。这孩子,除了读书,其它什么都不懂。我呢,虽然读过点书,但没什么本事,对孩子呢,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教她。除了供她读书以外,我们也确实没好好教过她什么。

你不一样,你毕竟是县城出来的,你爸也比我有头有脸,你懂的事情肯定比我家落落多。就麻烦你在学校多照顾她,有些人情世故的事情,她不懂,你教一下她。”一向有些急脾气的徐德杰说起女儿,是一脸慈爱。

夏木繁觉得有些动容,忍不住斜眼偷看自己的父亲,只见夏大涛正有点小尴尬地往四周看着。

“叔叔,您放心!我和伊落会互相照顾的。您也不要太自责了,比起有些人,您已经是非常好的父亲了。”

夏木繁的话音落下,夏大涛就更囧了。而徐德杰显然没有听出什么味道来,只是笑道:“哪里哪里,这都是作为一个爸爸应该做的。”

三个大男人对着两个小丫头千叮咛,万嘱咐,个个都有点不放心,尤其是徐德杰,简是就是一步三回头的,恨不得还是把女儿带回去。

跟徐伊落那天离开肯德基一个样子,果然是亲生父女,行为一模一样。

徐德杰在工地上经常受人嫌弃,徐伊落在学校,也经常受人嫌弃。但是这最受人嫌弃的两个人,却是感情最深的父女。

夏木繁和徐伊落只能相视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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