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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关于到底要不要帮同学作弊这件事,徐伊川是这样建议徐伊落的,“反正中考的时候,你们是要和其他镇的学生到另一个学校去考的。几个学校的人混在一起,跟同校同班同学在同一个考室的概率很小。而且,中考的时候,谁敢作弊啊,谁作弊,谁就死定了。

高中录取只看中考成绩,平时成绩没一点鸟用。中考成绩不咋地,他们该回家种地就得回家种地,该出门打工就得出门打工,钱多的,该交择校费就得交择校费。平时他们要看,要作弊,你就给他们看呗。他们的人生,他们都无所谓,你管他们做什么。

你不给他们看,他们不高兴,对你不爽,还欺负你,何必呢。你只要不要影响自己的学习,好好考试,他们想看就给他们看呗。

不要为了这种事情而烦恼。”

过来人的哥哥以亲身经历告诉徐伊落不必坚守诚信,但是兄妹俩的性格真的是差太多了。徐伊落在挣扎了几次以后,依然坚持自己的选择。

她也因为这件事被哥哥喊作“木鱼脑袋”。

可是,令徐伊落想不通的是,之前那些想要“分享答案”的人是小镇上的同学啊!但是这里呢?这里是南州最好的高中,南州一中啊,而且是实验班,这里的学生都是南中一中的佼佼者啊。

这里也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徐伊落拼命摇头,赶紧将一些糟糕的想法,从脑袋里甩出去。

“安静一点!”

或许是听到了陈思晚踢椅子的声音,又或者是听见了徐伊落摇晃脑袋里想法的声音,突然间,监考老师一声大喊,瞬间,后面踢椅子的动作就停止了,徐伊落重新获得考试的宁静。

徐伊落继续认真检查试卷,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监考老师将卷子收走之后,徐伊落感觉考得还可以。

趁着下场考试的休息时间,徐伊落去了趟洗手间。走廊里人来人往,很多人都倚在栏杆上,讨论着刚刚结束的英语考试。

马上就要进教室了,在门口,徐伊落遇到了陈思晚。

陈思晚重重拍了徐伊落的后背,“等一下考试,记得啊!”说完,陈思晚做了一个握笔的姿势,在空中划了划。

徐伊落坚决地摇头,“笔我放在宿舍了,考完试立刻还给你。”

陈思晚听完,脸色变了变,然后挤出一个笑容,转身就走。

徐伊落站在背后,着实不知道她这个笑容的含义是什么。

很快,数学考试开始了。

本以为数学考试稍微人性一点,毕竟没有英语考试那么多的题量,而且客观题也是挺多的。

但是徐伊落,考着考着,考得就是又哭又笑了。哭的是,虽然数学题目较少,客观题教多,但是每一道题都超级无敌难,一道数学选择题抵得上一道英语大题了,做的徐伊落只觉得脑仁疼。但幸运的是,徐伊落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很多数学题确实都来源于去年的初中竞赛题,只是题型变化较大,必须要真的理解题目,才能做出来。

数学并不是徐伊落的强项,但她这个人胜在能坐得住,一本厚厚的竞赛书,愣是让她硬肯下来。虽然有些题目对她而言还是比较难,但是担心自己考倒数的这个担忧,是瞬间没有了。

慢慢的,徐伊落做一些题目,放弃一些题目,基本上整张卷子也完成了,她开始做最后的检查。

就在这时,徐伊落又敏感地感觉到,自己的椅子在动。

不!是有人在踢自己的椅子。

天啊!

徐伊落瞬间紧张不已,她感觉自己好像在作弊似的,心虚地一直望向监考老师,但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

徐伊落没办法,只能像考英语一样,不停往前挪,直到整个人都紧紧贴在椅子上,眼睛谨慎地瞄着自己的卷子,认真检查,也怕别人看见自己的卷子。

以前的同学都说她这是小气!

但她觉得这是诚信和正义!

她真的不喜欢这种“大方”!不自在,又很羞愧。

在徐伊落坚持没有什么动静,而且把卷子越捂越紧的情况下,后面的人放弃了踢椅子,徐伊落稍稍放松。但是考试时间也到了,徐伊落其实都还没怎么检查,监考老师就将卷子给收走了。

收卷子的时候,面对一脸冷汗的徐伊落,监考老师也是给了一个十分意味深长的眼神。

卷子一被收走,徐伊落不敢回头,她先跑去二班跟夏木繁打招呼,然后箭一般地冲回宿舍。

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把笔还回去。这笔放在她这里,就跟放个定时炸弹一样。

夏木繁早上就将回家的东西收拾好,直接带到教室了。本来她是想一考完试就直接回去,但是徐伊落让她等一下。夏木繁跟陆可乐告别之后,因为实在不想跟人家讨论考试,就只能乖乖得背着大书包,在一班门口等人了。

夏木繁窝在墙角的一角,刚好处于拐角的视线盲区,听着里面的人说话,感觉好像在“听墙角”。不过,算了,夏木繁好像一直以来,就有听墙角的习惯。

考试刚考完,一班还有很多人,他们跟陆可乐一样,都是南州市区的人,回家就是一趟普通公交车的时间,所以大部分人都不怎么着急回家,叽叽喳喳的,整个教室就跟菜市场一样。他们或是在对答案,讨论试卷;或是聚在一起聊天,聊的话题,也基本跟考试有关。

当然,也有不在讨论学习的。

比如,现在就有人在讨论钱的。

“她是不知道那根笔有多少钱吗?居然不动心。”有女孩子的声音传来,虽然听起来很生气,但是声音还是柔柔的。

或许是因为靠着墙,声音沿着固体比空气传播的速度快,所以夏木繁听得格外清楚。

另一个女孩子接口:“我觉得她做得对,你好端端干嘛搞这一套,而且还是为了作弊这种目的,很丢脸诶!”这个女孩子一听就是大大咧咧的爽快女生。

“这又不是什么正经大考,我不就是想为了排个好位子嘛。如果不是我妈非逼着我暑假的时候学什么烹饪课、茶艺课,我也能挤出时间来复习,哪里需要向别人求助。”拥有柔和声音的女孩子回答道。

“哦!原来你是抱着这个想法的。不就是座位,这有什么,实在不行,我让你先选。不过才刚开学,你就有想坐在一起的人了?啧啧啧~”

“姐,讨厌你!”

哦,原来这是姐妹俩呀,夏木繁靠着墙根,继续听着说话的内容。

“等下,徐伊落把笔还给你,你就好好收着,不要多说,越说越错!”是姐姐的声音。

徐伊落?夏木繁愣住了,这个“徐伊落”应该就是她认识的徐伊落吧。好奇心爆棚的夏木繁,继续听着两姐妹的交谈。

“哦!那你说,她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吗?”听起来,这个女孩子有点担心。

“这个的话,……你有直接地跟她说想看答案的话吗?”

“没有!但是我担心她会乱说话。”

“那应该就没关系吧!我觉着徐伊落人挺好的,不像你说得那样不善。”

夏木繁听着,点点头,就是!她真的很想偷偷瞄一眼正在说话的主人公们。但是偷听别人说话,这万一要是眼神对视上了,那得多尴尬。

“那是你不知道!那天宿舍第一次聚餐,她一个人居然跑掉了;平时她也不怎么跟宿舍的人来往,还有这次摸底考试,她也是躲着一个人复习,以为我们会跟她争名次似的。从农村考上来的,就是小里小气的。”

“哎哎哎,别乱说话啊。往上数三辈,大家都是农村出来的。而且徐伊落这叫勤奋好吧,就算是她叫你一起复习,你能跟她一样,坐在书桌前一整天都不动。我看你这个人就是双标,别人蹭你吃的喝的,你说别人是贪心;像徐伊落这样,不占你便宜吧,你又觉得人家小气。横竖都是别人的错,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爽快了,夏木繁真想看看是哪位女侠说出这样的话。

趁着没人注意,夏木繁偷偷从墙角移开,假装若无其事地走过,从一班前门,一直走到一班后门。

但是,她也只看到两个人侧着脸在说话,并没有看到正面,而且没有靠着门,感觉声音都变小很多。

本来夏木繁还想探个究竟的,但是她远远的,就看见徐伊落跑了过来。

“假装若无其事!”夏木繁对自己说道,然后笑脸迎上徐伊落。

“好了吗?可以走了吗?”夏木繁问徐伊落。

徐伊落有点为难,“木繁,你还能再等我一会儿吗?我还个东西,可能会多说几句话,你能在你们班等我一下吗?”

夏木繁瞧了瞧徐伊落手里的笔盒子,心下了然,若无其事地说道:“好,那我再回班级里溜达一下,你好了,来找我。”

“好!”徐伊落点头,然后就进到教室里去了。

教室里,陈思晚和李诗晴还在小声讨论着,此刻教室里的人已经很少了,见到徐伊落进来,两人立刻噤声不说话。

徐伊落有点怕陈思晚,慢慢踱步过去,将陈思晚塞给自己的钢笔递到陈思晚的面前,“你的钢笔,不小心落我这里了。”徐伊落嘴唇微微抿着,显然,她是有点忐忑的。

陈思晚和李诗晴倒是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徐伊落会用这样的措辞说这件事,但是两个人对徐伊落的这番说辞,心理活动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李诗晴有一种欣赏小妹妹说话的感觉,觉得徐伊落说话说得很有智慧;但是陈思晚却觉得徐伊落明明什么都知道,还故意这样说,觉得她有点虚伪。陈思晚忍不住撇头翻了一个白眼,却立刻被李诗晴用手拍了脸,李诗晴对徐伊落说道:“谢谢你特地送回来。”

徐伊落多多少少察觉到了陈思晚对自己的不喜欢,心情稍微有点压抑,但她还是忍住情绪,笑道:“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被李诗晴打了脸的陈思晚只能回头,却还是脸色不太好,“谢谢你!”

徐伊落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不客气!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我朋友还在等我呢。”

“快回去吧!”李诗晴笑着和徐伊落说再见!

陈思晚也对她挥了挥手。

徐伊落这才心情好多了,笑着和她们说再见!

徐伊落的身影一消失在班级门口,李诗晴对着陈思晚的头,又打了一下。还好教室里现在已经没有人了,不然陈思晚觉得自己真的是太丢脸了。

“哎呀,疼!”陈思晚抗议道。

“你还知道疼啊!别人对你笑容满面,你对别人冷言冷语,不知道冷箭伤人啊!”李诗晴毫不犹豫批评陈思晚。

“哎呀,李诗晴,你到底是我姐,还是徐伊落她姐啊?”陈思晚不满地喊道。

李诗晴不管陈思晚抗议,还是指着她的头,“我是你姐才教育你。你从小就被舅舅宠坏了,无法无天。我跟你说,这个社会是一个集体社会。我呢,不要求你,要有什么很强的集体感,荣誉感。但是呢,与人为善是最基本的道德。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从小就被你妈教坏了,她没教你什么好的,就尽教你嫌贫爱富那一套了。我告诉你,你以后是嫁个有钱人,还是没钱的,我管不着。但是,这里是学校,是学习的地方,每个人都得到应有的尊重,你不要老是用钱来衡量你身边的同学。

你是有钱,但你的钱是自己赚的吗?是你老爸老妈赚的。

你来学校的目的是学习。有本事,你跟人家比学习。学校应该是单纯的地方,不是让你来瞎胡闹的地方。

你在初中部怎么搞你那一套,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再把那一套带到高中来,我非灭了你不可。听到了没有?”

陈思晚又听到自己的表姐念经,整个人都要疯了,“哎呀,李唐僧,能不能求你别念经了。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呀。我承认,我觉得徐伊落是有点那啥的,但你放心,我呢,一定谨遵您老的教诲,保证从此以后对人家客客气气,可以了吗?”

“真的?”李诗晴问。

陈思晚点头,“比真金还真!”

李诗晴揽着陈思晚就往门口走,“也不知道舅舅让你住宿到底对不对!别到时候祸害了别人。”

陈思晚又偷偷翻白眼,“你就对我放一百个心吧。”

“我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行,我明天得去观音菩萨面前拜一拜,保佑你身边的同学。”李诗晴怎么想,都无法抹去心中的这一份不安。

“姐!”陈思晚忍不住又大声吼了李诗晴。

“走走走!”李诗晴揽着陈思晚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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