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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苍凉的光荣

“在座的各位校级以上的军官!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归来的英雄!塔斯克丝·利玻尔!军队追授其原所属队伍其他六位成员英雄勋章,授予塔斯克丝·利玻尔一等功勋章!请各级将领将塔斯克丝披荆斩棘,不忘初心的精神传达给自己的部下!”

话筒里主持人的声音,与其说慷慨激昂,不如说是有十万个不情愿,只是在用力吼。台下的军官们窃窃私语地交谈着什么,只有很零星的掌声,更多的人脸上流露出了厌烦的表情。

“为什么这个怪胎没死!”

“晦气!”

“你看她长得无辜,还不知道这段时间卖了多少情报!”

“我估摸着她是靠买自己活下来的吧。”

……

塔斯克丝坐在轮椅上,右手不知为何居然好了,但还是打着石膏,神情十分淡漠,她知道,下面的很多人都认识自己,都巴不得自己去死,那些年自己给他们留下的印象里,都是血腥和冷漠,她也很少和人交谈,大家也大都不知道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没有使用重力镯,塔斯克丝是由一名士兵推上台的,塔斯克丝注意到了,有人在为她的残疾而窃喜。

一大块纯银的奖章放在手心,沉甸甸地,就像塔斯克丝此时的心情,原本主持人上台前还打算让塔斯克丝发言,但是看到她毫无活人气息的双眼,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

新的宿舍,不再是原来的室外军绿帐篷,而是宽敞的室内卧室,卧室很大,家具齐全,还有厨房,一看就不是单人间,可是确确实实,诺大的房间正中只有一床地铺,看起来格外的空荡和零丁。

还有几分苍凉。

呆滞地看着崭新的宿舍,塔斯克丝却没有丝毫的兴奋。

“请帮我再准备六套地铺,谢谢。”塔斯克丝喃喃道。帮她推着轮椅的护卫先是愣了一下,但也没方便多问,便吩咐塔斯克丝不要剧烈活动,他去拿额外的被子和枕头。护卫出去了,塔斯克丝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个护卫也算是好人,他还知道自己已经不能行走了,但是……

突然,塔斯克丝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这是阿尔蕾娅的重力镯的作用。

阿尔蕾娅……

一想到阿尔蕾娅,塔斯克丝的情绪便又出现了波动,刚才在医务室除了打石膏,医务员见塔斯克丝情绪非常不稳定,便还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否则她一乱动可能会加重伤势。

但即便是这样,塔斯克丝此时还是一阵气血翻涌,怀里抱着七块奖章,自己的那一块最大,但是……

护卫和两个人抱着六床床铺进来了,见到塔斯克丝竟然是漂浮着的,无不目瞪口呆,但他们的素质很到位,利索地铺好便出去了。

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塔斯克丝把六个英雄勋章分别放在六床被子上,拿着自己的勋章,坐在自己的床上,望着月亮发呆。

自己是得到了奖章,何曾几时的六位,也得到了奖章,但是……

但是,有什么用呢?

她曾经的队友呢?别谈魂归故里,他们连骨灰都已经烟消云散了。自己回来了,残废了,阿尔蕾娅留下了一对手镯和一个戒指,都被自己带回来了。修特呢?阿尔蕾娅时刻都惦念着的侍卫。当时要不是他厉声呵斥刽子手,自己也会和队友落得同样的下场。

阿尔蕾娅……阿尔蕾娅……

以前是塔斯克丝不懂,你们却都在塔斯克丝身边,现在塔斯克丝懂了,塔斯克丝就在这里,而你们,在哪里……

月光照进窗户,照亮了塔斯克丝的泪光,落在手中的勋章上,塔斯克丝这样对自己说着,有些事情阿尔蕾娅没有教,实际上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不需要教。

塔斯克丝所在的第四军,被编进来的时候只有十一岁,是当时十几个军里最小的孩子,后来被四处被安排任务过后,十四岁的塔斯克丝加入了曾经的那个班,那个时候同队的几个人最小的人对她而言就都是大哥一样的存在,尽管塔斯克丝各方面都超过他们,但能不让塔斯克丝做的事,几个队友都会主动完成。

离开前的最后一顿晚餐,二十七岁的大哥亲自下厨,给塔斯克丝的方便面里加了两个鸡蛋和青菜,虽然朴素,但是塔斯克丝至今都还记得那个味道,是难忘的,而现在也是遥不可及的了。

遥,是一方面,重点在于不可及。

抱住自己的双腿,放在以前,塔斯克丝不会允许自己哭泣,因为她也不会哭,而现在她却真切地感受到悲伤逆流成河,将她淹没。

“飒——”

“谁?!”

双目猛地睁开,塔斯克丝立刻警戒起来,有人在这里!

“是我……”突然,修特的声音响起了,下一刻,塔斯克丝觉得有什么东西抵在了自己的头上。“公主在哪里?她应该是和你在一起的吧?”

是修特没错了,那是他的双枪,塔斯克丝看向这个阿尔蕾娅总是念叨着的男人,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他的衣服也被划得千疮百孔。

他……他还活着!修特还活着!

“修特——”

如果四少爷或是曾经的队友在这里,看到塔斯克丝此时的举动,一定会万分吃惊吧?就连修特也是一惊,塔斯克丝抱住了修特的腿,情绪再也无法压抑,放声痛哭。

原来,那天晚上修特正好在城区边上的贫民区,因为塔斯克丝说想吃一些小食,他就连夜去买了,就当他打算回到城区的时候,发现天边飞来了战舰,再看见炮弹的烟雾竟是白色的,没有丝毫的犹豫,翻城墙出了城,逃过了这一劫。

等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他回到原本居住的地方,却只剩下满目疮痍,阿尔蕾娅和塔斯克丝都不在了。

可是,为什么修特能找到塔斯克丝?

这也是塔斯克丝想问修特的,但此时的她正宣泄着情绪,便没有问。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听话,你的手怎么了?三公主呢?她应该在你这里吧?”第一次看到塔斯克丝哭泣,修特的神情也没有那么冷漠了,放下了枪,轻轻抚着塔斯克丝的头发,问道。

“阿尔蕾娅……她……她……”塔斯克丝几乎泣不成声,只是缓缓抬起了左手,一个菱形的蓝宝石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修特双唇翕动,张开了自己的右手,这一幕也让塔斯克丝惊呆了。那是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修特原来是追着这枚戒指才找到她的。

当然了,他找到的,不是阿尔蕾娅,是塔斯克丝。

“圣上赐给三公主的一对通灵戒,公主将其中一个戴在我的手上,说让我保管,顺便也方便找她……为何……会在你这里?”

修特也是傻,阿尔蕾娅说的“保管”也是另有其意的。

“阿尔蕾娅……她……死了……是太阳神教……”

牙关紧咬,塔斯克丝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句话,而修特的下一个动作更是令人吃惊。

修特枪口一转,直接朝向自己的下颚,扳机扣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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