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安洋的资深发小,郎小卓还是蛮了解他的。他不爱说话,有自己的独特语言,比如再见并不代表真正意义上的再见,更不是他要和你说再见,而是,你可能上一秒说错了话。
不过,安洋大多数都会选择沉默,这就更让人头疼了。郎小卓挺害怕他会突然不说话的,因为不说话就猜不出他是高兴还是忧伤,或者是愤怒……
总之,想要琢磨透安洋到底在想什么,是一件十分烧脑的事。
郎小卓觉得自己脑容量有限,为了那些珍贵的脑细胞不像阳光下的肥皂泡一样飞走,所以干脆就不想了,自暴自弃也是种快乐。
日月更迭,第二天晚上郎小卓打算洗洗早点睡,反正炸鸡腿没戏。
就当这时,窗口处突然又传来小石子落下的声音,之所以称之为又,因为这一幕是昨天的神还原。
虞静文书桌挨着窗边,她推开窗户向下望了眼,然后转头对郎小卓貌似有点不友善地说了句:“找你的。”
郎小卓趿拉着拖鞋小跑过去,趁着月光,只见安洋正一动不动的站在楼下,手里拎着购物袋。
他心照不宣地抬头:“下来。”
郎小卓像是一瞬间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她想为了她的鸡腿飞奔下去,但宿管阿姨不乐意。
“你怎么又肚子疼?”
郎小卓弯腰捂着肚子痛不欲生:“可能是吃什么东西食物中毒了,我得赶紧去医务室看看。”
宿管阿姨半信半疑,因为昨晚她用了同样的说辞。
“呕!”郎小卓用脑子里仅存的生活常识搜索着得了食物中毒会是什么样儿,为了演得逼真形象点,她一手撑着墙,眼泪都快呕出来了。
宿管阿姨着实被她的演技吓了一跳,毕竟学生要真出了事她也有责任。
“那你快去吧,要是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别到处乱跑。”
“嗯,谢谢您。”
好不容易才过了关,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安洋不在了,走了?这么没耐心?
顺着路向前走不远就可以看到花坛,她猜安洋也许会在那等自己。
月光如水,路灯下安洋的身影有些单薄。
“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
安洋说:“你以为的事重来都不准确。”
郎小卓走进才看清安洋脚下竟多了只小黑猫:“好可爱的小东西,哪来的?”
安洋把香肠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给小猫,郎小卓本想摸摸它,但中途让安洋拦住了:“你先吃东西,不卫生。”
“哦。”郎小卓接过购物袋,除了一些零食以外,里面果然有炸鸡腿,还有可乐。鼻子突然有点酸,挺感动的,但感谢的话卡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
“你不让我摸,那为什么你还摸,平时你不是最讲卫生的吗?”她嘴里嚼着东西,说话含糊不清。
那只小黑猫可能是吃饱了,安洋正在用手指挑它下巴:“我不吃东西,回去洗手。”
郎小卓很好奇:“它哪来的?”
“大概是只野猫,我昨天就看见它躲在草丛里,所以今个特地买香肠来喂它。”
“我昨天怎么没看见?”郎小卓又说:“原来你是特地喂猫,顺便来看我的。”
嗯?
安洋有片刻的停顿,之后噗嗤一声笑了:“是呀,你不至于吃一只猫的醋吧!”
“切,怎么可能。”
安洋也不和她分辨,过了会郎小卓又问:“它有没有名字?”
“流浪猫哪有名字。”
郎小卓顿时来了兴致:“要不我们给它取个名吧,就叫....旺财。”
安洋想说真土:“旺财像是狗的名字。”
“那……叫来钱?”
安洋想说这个更土:“你怎么就认钱?”
郎小卓成功被启发:“认钱这个名不错。”
“闭嘴。就叫来钱。”
“成,安来钱。”
“为什么姓安?”
“因为是你发现的,你是它爸,从此小黑猫认贼作父,不,是终于找到父母了。”
郎小卓承认自己是随便这么一说,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安洋突然觉得脸有点烫,别说,还真有点一家三口的意思。
他赶忙转移话题:“昨天的蟹黄酥好吃吗?我明天再给你带。”
郎小卓踌躇:“好吃是好吃,只是每个晚上开小灶,以后我得胖成什么样。”
“过了军训这段时间我就不来了。”
“哦。”听到这,郎小卓又有点失落。
安洋看着她,她原本白皙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月光:“那到底还要不要?”
“要。”
安洋没再提过洗衣服的事,依旧是每个晚上都过来送吃的,然后等她吃完再离开,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个安来钱。
安来钱是只性格很开朗的猫,和他们混熟后就变得很粘人,只是有时候对郎小卓不怎么友好,也许它是认为郎小卓在和自己抢爸爸。
眼看着一个星期的军训就要结束了,郎小卓突然良心发现,觉得之前拒绝给安洋洗衣服真是罪恶滔天,就算是不愿意也要说得委婉点,好在人家安洋大人大量。
如同幸福的不期而至,悲剧也同样来得猝不及防。
那日中午,郎小卓捂着肚子快步跑进了寝室楼,看得宿管阿姨一个劲儿皱眉,难不成又食物中毒了?
寝室里只有沈雪在,她见郎小卓一进屋就翻箱倒柜的找东西,便问:“你找什么呢?”
郎小卓翻出了一条黑色运动裤:“来大姨妈肚子疼,裤子也弄脏了,下午还有体育课呢!”
“我从家里带了姜汁红糖,肚子疼喝最管用了,我给你拿。”沈雪说着就去找红糖,可翻遍了抽屉都没有,最后一拍脑门,想起上次虞静文肚子疼,她就把东西放她那了。
虞静文不在,沈雪只能自己去拿,喝到一半的奶茶随手放在了她的书桌上,不想就这样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却酿了祸。
是她不小心打翻了奶茶,而那奶茶多半都洒在了虞静文的一个首饰盒里,什么发圈发卡的都通通被淹了。
沈雪顿时吓傻了眼,慌张的拿袖子擦:“怎么办,虞静文平时最喜欢这些了。”
郎小卓凑过去看了眼案发现场,情形确实不容乐观,尤其有个粉色毛绒球发圈,已是面目全非。
虞静文是她们其中最像女生的女生,爱美,热衷于各种饰品,对待这些饰品更像宝贝一样供着,可偏偏沈雪触碰到了她的底线,这不是比要了命还要命么!
沈雪急得差点哭出来:“虞静文本来就和我们合不来,这下遭了,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郎小卓心里也是着实没底,但表面还是尽可能的安慰说:“没事的,大不了陪她就是了,几个发圈也值不了几个钱。再说了,我们都是同学,她肚子疼你又关心过她,她不至于那么小心眼的。”
“可是…”沈雪抽抽鼻子:“要不我还是主动承认错误吧,总比她过来兴师问罪好。“
郎小卓认同:“成,我陪着你,你别怕。”
“嗯,可是,万一她还依依不饶怎么办?”
郎小卓实在是不喜欢优柔寡断的性格:“哪有那么多万一呀,你乐观点,实在不行,你就说我干的,我债多不压身,反正虞静文也是看我不顺眼。”
“那怎么行,这事我不能连累你。”
就在二人反复上演琼瑶戏码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随即门被推开。
沈雪下意识的赶忙将首饰盒藏在了身后。
“你俩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