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是多谢了啊……
只是不知道这句承诺又有几分值得信任呢？
可恶，就连这份疑问也是她对我的临终关怀吗？
最后的最后，死亡的尽头，也要让我纠结这番话的真伪，这就是我所效忠过的人物，千面大人的可怕之处。
真是……服了……
——喂……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不过……稍微拖延下时间似乎也没啥大碍，你给我好好地挺下去，等着我啊，蘑菇！
这是……
啊啊……那是和诸葛思谦告别的时候，他说过的话语。
那个时候他靠着反犬的直觉所预见到的光景就是此时这一刻吧。
虽然不觉得有听你的话做足防范这一可能性存在，不过……真是可惜了，有些浪费你的好意，真是不好意思。
蘑菇……名为这个的男人就到此为止了，你们几个……
接下来可要……
……
事件终于告一段落了。
罗丸被我救下，几名干部级敌人纷纷落败逃窜，自然也不会有其他的麻烦。
在那之后的展开倒是很顺利，本来派出阻止我的蘑菇，老鬼二人最后反被我策反成为同伴共同行动的事情自然要不了多久就被姐姐大人得知。
虽然阻止我的用意在姐姐那里也没有绝对强势，但是像我做出来的如此干脆利落果断行径却有些超出她的预料，因此她为主导的部队以稍慢些的节拍跟上来，就结果上而言算是为我们的所作所为进行了善后。
当然……幕后黑手的行踪依旧是未名，这里的废弃速度远超乎我们的想象，以至于在这之后的调查研究几乎没能提炼处更多的线索。
无论是罗丸的冒进，还是我的营救计划就结果而言都起到了负面意义，如果最初能够稳定地等待下来，或许我们能摸透这个神秘组织的一切，从根源处清除问题。
我错了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如果不这么做，罗丸一定活不下来，所以……我不后悔，至少现在我是这么觉得的！
“那又如何呢？就算不愿意也好，你也该差不多理解自己的身份和立场了，你是反犬！无论你怎么看待自己，你的行为会在世界激起波纹是不可逆的事实，一时的得失也许会在未来酿成更大的灾难。”姐姐缓缓对我说道：“他的死亡对你而言或许有些分量，但也许不止于此，由于你的行动，我们得以看到对方的一端却无法掌握全貌。如今这么恐怖的一个组织流落在外，他们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又会造成什么样的伤亡，虽然我不想把罪责推到你的身上，但是……你自己做得到吗？”
他的死亡……
是啊，唯有这点无法被轻易掠过。
在那日，我失去了我的一位同伴，一位最初并未让我有何感想，但却不知不觉间成为我同伴的男人。
蘑菇……
埋葬完他的遗体后，我隔离了所有人，独自来到角落坐在地上望着天空。
最初的三年人生，我用这双手送葬了诸多遗体与活人，在清醒过后，那份痛楚变得难以名状无法定义，成为我永恒的梦魇。
在那之后的数年，好不容易和姐姐的相处，以及我自己的努力，让我克服了那份阻碍，感觉总算可以接纳融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遇到了想要杀死我的母亲。
母亲死后，我感觉自己与世界的接点少了一项，那又是与儿时完全不同的痛楚。
然后是现在，本来以为不会再有什么能与昔日的痛楚对比，但是……
这算什么……
这份感触，可恶啊……
但是……我不会后悔，也不能后悔。
无论如何，作为反犬的我也必须接受一切，笔直前行。
现在只要聚焦于罗丸就好，如果做不到这点，才是对蘑菇死亡最大的背叛。
至于那个罪魁祸首，是嘛……虽然至今为止已经累积了足够送葬他的理由，但是现在又多了一项。
那个家伙我绝对会亲手杀死的……
绝对！
“现在你的脸上闪烁着杀手的表情。”不知何时，千面来到了我的面前。
她主动来找我，还真是稀奇。
四年前的事件虽然谈不上让我们彻底对立，但是也确实让我们之间多出许多无法轻易抹去的尴尬。
就如同她在我身上刻下的刀疤，以及故意保留的被我烫伤的侧脸烙印一般，成为阻隔我们的沟壑。
这些年没有接触的另一个原因，也在于我的周边一切很顺利，没有她絮叨的点。
那么现在她的到来，是因为蘑菇的死又成为吸引她到来的香味了吗？
“千面……姐，我不想和你争论什么。”我移开脸道。
“争论……我不觉得我们之间存在过这种琐事，我们不是每次都是靠着最为原始的方式宣泄我们的情感吗？”说着，千面挑衅一般地抚摸起了自己的面庞上的疤痕。
“给我闭嘴！”望着那道疤痕，突然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反胃感自我心头涌起，我将她一把推倒在地，同时也开始期待着什么。
我在期待什么呢？
噗嗤！——
左腿膝盖突兀传来一阵刺痛感，被我踹在脚下的千面姐就用那个身位直接将雷兹送入了我的体内，留下了她在我身上刻印的第五道无法消去的烙印。
武器插入后，千面姐顺势下拉，直到雷兹在我的左腿向下延伸出一道竖直伤痕自脚踝脱出后方才结束。
啊……不知何时，我竟然开始能理解她的想法，并开始接受这种单方面的凌虐。
不管我承认不承认，至今为止我的成长，确实也有这个女人野蛮行径在其中起着作用。
是她无止境的挑衅与攻击，让我不去沉浸于往日的败北和伤感，不停地向前迈进。
然后……这次也一样，我需要克服这次行动的恐惧，需要克服蘑菇死去的悲伤，为了成长为能抓住幕后人物，给予它致命一击，即便千面是毒药，我也要在这里饮下。
“没错……就是这个表情，不是杀手的冷厉，而是认真地前行……你真是越来越优秀了，诸葛思谦，能够在旁边注视你一步步抵达此处，真的……没有什么比起这个更让我兴奋的了，哈哈哈！——”千面放肆的笑声被我抛之脑后，就算接纳她的做法，也不代表我要接纳她的人格。
现在……这样就好了！
